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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鳳眼一瞪,“快說,不然本宮叫人將你的舌頭給割了,慢吞吞的。”
小誠於臉色一白,嚇得趕忙道:“太皇太后還說,若她是太皇太后的事被誰傳了出去,她就割了誰的舌頭!”
聞言,溫藍陷入沉思,太皇太后回來了?怎麼會?
聽聞她在十年前即自行離宮雲遊四海去,引發老皇帝的眾多嬪妃為爭取後位而明爭暗鬥,老皇帝擺不平眾嬪妃,乾脆將皇后之位空著,直言不立後了。
也是因此,她才想留在宮中,太皇太妃上面又沒太皇太后,她不需對誰卑躬屈膝,也沒人管得了她,可這會兒太皇太后現身了,卻又要皇上封口,不准讓人知道她是誰?
她想做什麼?不會是想幫她那個皇孫將她攆出宮去吧?
肯定是,她一定是皇上特別請回宮中的,可是皇上怎麼會在這時候才請她回宮?再說,四處雲遊之人,皇上又怎麼知道到哪裡去請回她?
何況,十年過去了,誰知道音訊杳然的太皇太后是不是早就駕鶴西歸了?這是——
一個念頭閃過腦海,她冷笑一聲,看來是皇上趕不走她,乾脆找個人來扮太皇太后,好以太皇太后的身份壓她,讓她這個不祥的溫家老大乖乖的款包袱離去。
一定是如此的,所以才要對外封鎖她乃太皇太后的消息,屆時,只有她一人知道她是太皇太后,不得不被她踩在腳下,而她一定會竭盡所能的欺負她,要她離開,而等她一離宮,她的任務也完了,皇宮內外根本就沒有人會知道她是被太皇太后趕走的。
最重要的是,更不會有人知道皇上是以如此卑鄙的小人手段趕她走的!
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看她怎麼對付那個假的太皇太后!
一番思緒下來,溫藍才看到小誠子還頭低低的跪在地上。“怎麼著?是跪上了癮?還是等著本宮叫人給你割舌頭?”
“呃……太皇太妃饒命啊。”她沒說他可以起來啊,他當然繼續跪著了。
“那還不起來給我滾了?你擋到本宮的路了!”
“是!”他臉色發白的急著起身,但跪太久,腳麻了,站不起來。
她冷睨他一眼,沒再說什麼,只是繞過全身發抖的他回宮去。
巧兒跟婉兒連忙給嚇得差點沒有魂飛魄散的小誠子使使眼色,以手勢告訴他沒事了。
他大大的鬆了口氣,全身不再抖了,可卻癱倒在地上。
*
“爹啊,你還要裝病裝多久?各地審議官都在進行審核后妃的人品學識,有幾個地方的動作更快,已將推薦的最後三名送進宮中了,你還杵在病床上?”
王府里,曾姿儀氣呼呼的在曾竣盛的房裡大呼小叫的,卻見爹爹還好整以暇的坐臥在床上。
她皺起了柳眉,重重的在床沿坐下,瞪著他道:“還有,我跟你說幾天了,皇上答應讓溫藍那個女人永遠留在宮中,就算我成了后妃了你說她會讓我好過嗎?她可是太皇太妃啊!”
她跟那個女人根本是相看兩相厭,水火不容!
曾竣盛倒是笑了笑,“皇后可比太皇太妃還有權勢,你怕什麼?”
她捺著性子開口,“爹啊,如果我是皇后,我當然不怕她,但如果我只是個嬪妃呢?太皇太妃是比我這個嬪妃大吧?”
他愣了一下,“說的也是,但皇上應該會立你為皇后的。”
“應該應該!你這話說幾天了?皇上那兒有消息傳來嗎?這幾天皇上也靜悄悄的,也沒過府來看爹爹,我想,他一定是被哪個被甄選上京的名門淑女給勾了魂,早忘了咱們父女倆。”她是又氣又憂。
曾姿儀真的是這麼想,並非她對自己的容貌沒有信心,但一山還有一山高,何況,光那個溫藍,她就有種自嘆弗如的感覺,誰知道審議官到各地甄選送入京里的美女,又是哪種國色天香?
“不會的,爹在宮中有眼線,皇上對那些已進宮候選的千金女,連一個都還沒見上面呢,她們全被聚集在先皇蓋的百花殿裡。”
“為什麼?”
他也不知道,原本他想繼續裝傷勢未愈來爭取皇上的關切,多來府中走動,和女兒就多有接觸的機會,但沒想到等了數天,皇上卻沒再來。
據他安排的眼線透露,皇上這幾日都在招待一名頭髮花白的老婦,據側面了解,那好像是先皇在民間的一位摯友,但他認為應該是先皇的紅粉知己,而且交情匪淺。
聽說皇上跟她是一見如故,閒話家常時還撤去貼身宮女、太監,在正殿、養心殿、朝天殿、承恩殿等等各個宮殿,都曾為她設宴,那老婦不知會不會動搖自己在皇上心中的地位?
見爹爹陷入沉思,曾姿儀可捺不住性子了,“爹,你別躺著了,帶我到皇宮去見見皇上,可能的話,也讓我看看那些候選千金長啥樣子,免得我胡思亂想、提心弔膽的。”
“也對,事情跟我想像的不同,就別在這上面磨蹭了。”曾竣盛起身,換上一身藍綢官服,穿戴整齊的偕女乘轎進宮去。
然而,兩人進到宮中,曾竣盛被允許進入朝天殿,曾姿儀卻遭阻在殿門外。
曾竣盛皺著濃眉跟著劉得庸進去,曾姿儀的心是七上八下的,事情不對勁,皇上一定是看上哪個姑娘了。
她愈想心情愈差,在殿外久候爹爹卻不見人來請她入殿,腳酸的她轉身往另一邊的亭台走去,一坐下椅子,就見一名穿著樸素白緞的老太婆跟一名老尼姑從朝天殿走了出來。
曾姿儀對宮中的事並不陌生,因為爹爹總會跟她提起宮裡的一切,可他卻沒有提到這兩個人,肯定是爹爹裝病在床也不知道吧!
她潤潤唇,對著兩位上了年紀的老人家招招手。
王容鳳對她沒好感,但有好奇,不知道她要她跟沉慧師太過去幹啥?
“走吧。”
沉慧見老皇后往那裡走,沒有異議的跟著她走過去。
“你們兩個人是誰?為什麼從皇上寢宮出來?又是打哪兒來的?”曾姿儀態度高傲,連聲稱謂都沒有。
王容鳳對她的印象是差得不能再差了,她撇撇嘴角,“我倒也想知道姑娘你是誰?瞧你這樣子,像在問犯人似的。”
她柳眉一擰,沒想到這個看來慈祥的老太婆說話倒挺尖銳的。
她不悅的瞪她一眼,“剛剛走進朝天殿的是我爹曾親王,他是皇上跟前的大紅人,而我……”她傲然一笑,“不是大金朝未來的皇后就是嬪妃,嚇到了吧?”
“老婦還真是嚇到了呢!”王容鳳白眉一皺,身子瑟縮了一下,但下一刻卻又突然大笑起來。
曾姿儀見她笑得不可遏抑,而那名老女後也露齒而笑,氣得咬牙切齒,“笑什麼笑?我說的是真的!”
“哈哈哈……”
“該死的,你敢嘲笑大金朝未來的后妃,我要請皇上將你給斬了!”
原以為老太婆跟老女尼會害怕的跟她求饒,沒想到那個雞皮鶴髮的老太婆居然說了聲,“請便!”就洋洋得意的跟著老女尼離開了。
可恨!真是氣煞她了!
她提起裙擺怒氣沖沖的起身,快步走到朝天殿,本想直接進殿去,沒想到剛踏入殿門,就被劉得庸請了出來。
可惡!爹爹到底在幹嗎?她在外面讓人給欺負了,卻沒人可以幫她出一口氣!到底要她在外頭等到什麼時候?
第三章
曾姿儀可能得在殿外等到日落了。
富麗堂皇的朝天殿裡,曾竣盛雖然一到宮中即被傳進殿內,但也枯坐了近半炷香的時間,一直到王容鳳、沉慧結束跟皇上在御書房的談話後,他才得以跟皇上見面。
而皇上雖為他跟兩位長輩互相介紹,但著墨不深,僅以“王婆婆”及“老師太”帶過。
待她們離開了,曾竣盛想多探些兩人的底細,因此,這一個時辰下來,他問她們的事多,可皇上的回答卻是少之又少。
曾竣盛心很急,畢竟皇上對他一向信任,大多是有問必答,但這回他發現皇上對他的問題多有迴避,且避重就輕,讓人摸不著邊際。
為此,他重重的喟嘆一聲,刻意自憐自艾的道:“老臣因為杖刑的傷,僅在家中休憩幾日,怎麼皇上就不再對老臣推心置腹了?”
“非也,曾親王不必多想。”
“那為何皇上對臣的問題,卻不見重點回答?”
金鎮宇神情為難,因為皇奶奶千交代、萬叮囑,不准他將她的真實身份說給任何人知道,她離開宮中十年了,不想在宮中引起騷動,更不想讓自己成為眾人茶餘飯後的聊天話題。
她坦言只想讓溫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所以十多天前,小誠子躲在外頭偷聽時,老人家也知道,但她卻刻意放了狠話,再讓小誠子跟溫藍的宮女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