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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隱有了重劍的消息。也隱約知道,為什麼一個埋於荒山之上的普通墳堆,會被人挖了出來。

  還是因為他這一夜之間詭異拔高的名聲。葉如風並不是一個高調的人,他來這個世界已經有不短的時間,如果他想要一個極好的極大名聲,那麼幾年前,他就該是江湖鼎鼎有名的大俠豪傑了。但是他做事並不是為求名求利,他只是在做一些他認為自己應該做的事情,所以幫助了別人後,別人太過感恩戴德的時候,他有時反而會無所適從。

  在季惟蘇第一次提到他現在享有盛譽時,他就覺得有什麼不對了,五年沒有名揚天下,一朝天下皆知。他不是考取功名奪得狀元,怎麼可能會有這麼蹊蹺的事情發生?他做事也並不是喜好宣揚的那種人。而現在,他走在路上,每一個人都在議論一個叫“葉如風”的人,每一個仿佛親眼看了“葉如風”做好事。然而那些好事,大多數,卻並不是葉如風所做。

  如果不是天大的好事,就仿佛值不得“葉如風”去做。所以“葉如風”,能這麼快名滿江湖,還是他做了好幾件天大的好事的緣故。而葉如風只對其中一兩件有所映像,其他的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做過。

  而也蓋因這樣舉世無雙的名聲,葉如風每年必去一次的北氓山就被盯上了。而見墓上題字,仍下手去挖的人,他到底什麼心理,也無從知曉。約莫也是見著有這樣絕世善人名聲的人,縱然心生惱怒,也必然礙於名聲不會取人性命。更或者,他就是故意的,沒有其他原因,就是針對葉如風。如果裡面當真是人的屍骨,他也下得去手去挖。

  葉如風突然愣住。誰會知道那只是衣冠冢?那挖墳的人……就是報著那樣挖墳掘墓的惡毒心思吧。如果裡面真的是二狗的屍體,他們會怎麼做?挖墳棄屍?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做?他在不自知的時候得罪了什麼人?憤怒再一次席捲而來的時候,理智又把持著一種絕對的冷靜來。葉如風強忍著內心深處烈焰崩石一樣仿佛要殺人的欲望,他必須保持冷靜,認真想一想,想一想,這其中的聯繫。

  重劍被掘起之後,倒不是毫無消息。那個人當然不會說重劍是掘人墳墓所得,只說是得了葉如風的佩劍。以“葉如風”如今的名聲,他的佩劍當然是為人爭搶。名聲大的人,他的東西也會格外受人追捧。這大約是一種江湖隱隱的不成文的規矩。

  一把劍而已,它不該被爭搶到現在這樣。然而如果這把劍有一個了不得的主人,那麼它就是把木劍,也能為人追捧瞻仰。

  現在的重劍在一個名叫“段清平”的人手裡。據說他花了十萬兩銀子,才從上一個人手裡得到這把劍。他對於葉如風傾慕至極,一直想同這位天下第一大善人,天下第一君子見一面,所以花高價買了葉如風的佩劍。然而買回來後,他才發現,他根本……拿不動這位大善人的佩劍。

  所以他又以重金雇了鏢師,把這把佩劍運回段家,想以此作為鎮家之寶,畢竟一位大善人的劍,指不定就有辟邪鎮穢的功效呢。他自己也是跟著這趟鏢車走的。只是他萬萬沒想到,他招來了一個人。一個鼎鼎有名的大盜。

  段清平手裡拿著一封的短箋,他的神色已經非常慌亂。那淡藍色的短箋散發著淡淡的鬱金香香味,挺拔的字跡飄逸瀟灑,在段清平眼裡,卻仿佛扭曲成什麼可怕的東西一樣。

  “楚留香不應該對這次的貨物感興趣。”就算段清平沒說,可是所有人都知道這次的貨物只是一把普通的佩劍。它唯一的特點就是重了些。而且段清平,也算不得為富不仁。楚留香不應該盯上的。

  “可是他已經感了興趣了。”段清平的臉色已經非常難看。任誰花了十幾萬的銀子為了這麼一把劍,可是這把劍卻要被別人偷走了,任誰也不會有什麼好臉色的。他也許也知道,就算他雇的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鏢局,可是這些鏢師,也絕不能阻止楚留香拿走這把劍。

  “再過兩個時辰,楚留香就要來了。”鏢頭臉色也很難看。

  段清平臉色鐵青:“這趟鏢是不是已經失敗了?”他看著桌旁圍坐著的鏢師,問道。

  “誰也不能阻止楚留香偷到他想要偷到的東西。”

  “你們都不能?”

  “我們都不能。”

  空氣里又陷入了一種死一樣的寂靜。

  過了一會兒,鏢師又說道:“楚留香從來沒有劫過別人的鏢。他從來不破壞規矩。”

  段清平臉上好像閃過一絲生機,他狂喜道:“你是說,這是假冒的盜帥?並不是真正的楚留香?”

  鏢師沉默了一會兒,道:“這當然是真正的盜帥。能夠這樣無聲無息把短箋送到而我們毫無察覺的,除了楚留香,還會有誰?”

  段清平的臉色瞬間灰敗下去,他心灰意冷,冷聲道:“所以你說這個,是什麼意思?也許他根本沒有這個規矩,也談不上破壞規矩。”

  鏢頭搖了搖頭,他就算臉色已經非常難看,可是他還是道:“不,楚留香絕不會破壞規矩。所以,一定是……貨物的問題!”他站了起來,突然道。

  “貨物能有什麼問題?”段清平一拍桌子,也站了起來:“就算它是天下鼎鼎有名的葉如風的佩劍,它的價值也絕不會夠得上楚留香的眼界!”

  “正因為它沒有這樣的價值,它會被盯上才有問題。”鏢頭道。

  “可是它就算再沒有價值,它也值十萬兩。”另一個鏢師道。

  “這是十萬兩的佩劍。當它有了這樣的價格的時候,它就算不值錢,就算沒有價值,現在也該有了。”

  “所以楚留香盯上並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唯一奇怪的地方,也不過是他壞了規矩。可是誰又知道,我們以為的規矩,就是楚留香的規矩?”

  “楚留香再有名,他也是一個賊,一個賊,偷什麼東西都不足為奇。更何況這把劍已經足夠值錢。”

  空氣里又陷入了靜寂。凝重在他們之間蔓延。

  “難道就這樣讓楚留香把東西輕輕鬆鬆地取走?”

  “就算他是楚留香,天底下也絕沒有這麼輕易的事情。”

  段清平的臉色已經平靜下來了,他已經知道,他絕對沒有辦法,在楚留香的手下,留下這把劍來。他冷聲道:“既然已經別無辦法,那就把那把劍就放在這張桌子上,我們所有人都盯著,他如果能夠從這麼多人眼底下偷走這把劍,那麼在哪裡他都能夠偷到。”

  於是那把劍被珍而重之的取了出來,打開了盒子,它就安安靜靜躺在那裡,泛著淡淡的微光。這無疑是一把很美的劍,也有幾分奇怪的劍。它看起來太大也太重了些。水色剔藍的劍身,並沒有劍鞘去束縛它的鋒利。劍柄上系了一條金色的流蘇穗子。看起來頗有幾分華美,反而有一種華而不實之感。

  “它很好看,卻實在不像一把寶劍。”一個鏢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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