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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呂倩也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見夏枝蹲在那兒,拿著小草的手在發抖,呂倩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推你的,我只是太著急了。

  “外婆的身體本來就不好了,我從國外回來,是希望她過得開心點,身體能恢復得好一些,結果因為我們,害得外婆動了次大手術。醫生說,只要她有求生欲,還是有醒來的希望的,我只是想要你幫幫我,讓外婆醒過來而已,我不能理解你為什麼不肯配合我……”

  “你走吧。”夏枝用手將土拱起來,堆在小草附近,低聲道。

  “好吧,我不和你搶草了,你陪我去一趟醫院吧。”

  “滾出去!”夏枝怒喝道。

  見呂倩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夏枝站起身,也不管手上的泥土,直接把呂倩推了出去,然後重重關上門,把呂倩鎖在門外。

  “夏枝,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呂倩在門外喊道。

  她現在回過神來,也覺得剛才的自己實在太過無理取鬧一點。

  不過讓她清醒的並不是被砸壞的花盆,在呂倩看來,她推了夏枝那一下才是最過分的,砸壞小草只是一個意外而已。

  雖然口中說著要物歸原主,但其實她真正在意的根本不是所謂虛無縹緲的種子,一盆植物而已,現在只要有錢,什麼草買不到。

  這只是夏枝不肯陪她去醫院,呂倩惱羞成怒之下的一種遷怒。

  現在見夏枝傷心的樣子,呂倩心裡又難受又焦急,便忍不住一邊道歉一邊敲起門來。

  夏枝沒理會她,一邊擦眼淚,一邊進屋從廚房拿了一塊碗,再回到院子把小草先種在碗裡。

  埋土的時候,看著主根斷了大半的小草,夏枝心疼的不得了,那一截斷掉的主根夏枝也捨不得扔,連帶著土全都埋進去了。

  這時,兩道手機鈴聲響起,一道是門外呂倩的,還有一道是屋內夏枝的手機在響。

  夏枝抱著小草進屋,見到手機屏幕上顯示著“沈越”兩個字,她抽了抽鼻子,努力讓自己的情緒平穩下來,然後按下了接聽鍵。

  “夏枝。”電話一接通,夏枝就聽到了沈越的聲音,不知道是不是夏枝的錯覺,只覺得沈越的聲音比平常要稍微虛弱焦急一些,“你沒事吧?”

  “我……我沒事啊。”夏枝趕緊道,“你現在在醫院嗎,呂倩外婆……情況怎麼樣了?”

  沈越那邊沉默了一下:“兩分鐘前,去世了。”

  兩分鐘前?

  夏枝愣住了。

  她看向門外。

  別墅的庭院門是鏤空的,從屋子裡往外看,隱約可以看到門外的人。

  呂倩正倚靠著大門,似乎也在接電話的樣子。

  兩分鐘前,不正是呂倩與夏枝在爭執的時候嗎。

  呂倩今天這麼失態,夏枝已經猜測出她外婆的情況怕是不太好了,但也沒有想到,居然離去的這麼匆忙。

  雖然呂倩口口聲聲一直在強調夏枝奶奶欠他們家的,讓夏枝心中非常的不舒服,但畢竟在此之前,夏枝和呂倩外婆交談過,呂倩外婆對夏枝也十分和善。

  這樣一個與奶奶極為相似的老人就這麼離世了,夏枝心中憤怒與失落交加,一時之間百感交集,竟然不知道說些什麼了。

  “沈越,呂倩來找我要小草,說要帶去醫院給盧奶奶看,我沒給她,就在剛才,小草摔到地上,主根斷了大半,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養活。”夏枝喃喃道,本來想在沈越面前隱藏情緒的,現在說到這件事,眼淚又忍不住流下來了,“是不是都是因為我……我太自私了……所以……”

  “當然不是。”沈越立刻道,“夏枝,種子是奶奶留給你的,是你的東西,不要胡思亂想,明白嗎。”

  夏枝握緊手機,點了點頭:“嗯。”

  “倩倩現在還在你那兒嗎?”沈越問道。

  “她在門口。”夏枝道,又看了一眼門外,發現呂倩已經掛完電話,走到不遠處的路邊攔計程車。

  這一帶是別墅區,來往的計程車極少,偶爾看到一兩輛,車裡都坐了人,呂倩性子急,連續對著幾輛計程車招手都沒有停下後,急得她直跺腳,但依然無濟於事。

  沈越輕輕嘆了一口氣:“盧奶奶臨走前,很想見她的。”

  夏枝聞言,沉默了一下,最終也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呂倩為了能喚醒外婆,失去理智在這個時候跑過來找夏枝,她知道真相的時候,會在心中愧疚後悔一輩子吧。

  想到這,夏枝雖然心中依然憤怒呂倩的行為,並不打算原諒她,只是聽到這樣陰錯陽差的結果,難免有些唏噓。

  “沈越,你身體是不是不太舒服?”夏枝問道。

  雖然沈越極力掩飾,但哪怕是通過電話,夏枝也能感覺到沈越的聲音比平常要輕一些。

  不是那種壓低聲音,克制情緒的輕,而像是在掩藏什麼痛苦的輕聲。

  沈越立刻道:“盧奶奶去世,大家都很悲痛,你在家裡乖乖的,晚上我和爸媽就回去找你。”

  他這理由聽起來無懈可擊,但夏枝不知怎麼的,反而更加不放心了。

  “好。”夏枝乖巧地應道,等掛完電話後,她走到門口,看向門外的呂倩。

  接二連三打不到車,呂倩幾乎崩潰,此刻已經在路邊蹲下,雖然看不清她的臉,但夏枝也猜的出來,應該是急哭了。

  她從國外回來,對國內的情況還不太了解,顯然並不知道,像別墅區這種地方,每家每戶都有車,使用到計程車的概率不高,計程車師傅很少過來溜達,要叫車的話,上手機APP里就行了。

  預約了一輛去醫院的車,夏枝一邊將小草安頓好,一邊等候著。

  五分鐘後,計程車停在了門外,正蹲在地上哭的呂倩忽然看到一輛車,頓時大喜,剛想上車,立刻被計程車師傅攔下了:“不是你叫的車吧?”

  “叫什麼車?”呂倩紅腫著眼睛,迷茫地看著計程車師傅。

  “這車子有人預約了,你換輛車吧。”計程車師傅一邊說著,一邊打電話給夏枝。

  呂倩一聽,頓時急了,這要沒車就算了,明明有一輛空車,為什麼她就不能上。

  就在這時,身後的房門打開,夏枝拿著正在響的手機對計程車師傅晃了晃,然後拉開車門乘坐上去。

  呂倩眼看著夏枝上車,幾次想要開口拜託夏枝帶上她,但當碰到夏枝的眼神,呂倩的話就說不出來了。

  只有自己的至親離開後,才能理解那種痛苦。

  外婆活著的時候,呂倩滿腦子都想著希望外婆早日康復,現在外婆走了,她懊悔的同時,終於體會到夏枝為什麼將那株小草視若珍寶。

  不論種子到底是誰的,都是家中長輩留下來的遺物,就像現在如果誰敢把外婆留給她的東西搶走,呂倩也會發瘋的。

  “對不起,夏枝,對不起,我不該來找你的,也不該搶你的東西,真的對不起……”眼看車子要開走,呂倩顏面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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