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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翼遙瞟向雲霽,開始起了些不屑的神情:“沒想到你也是精於算計的,明知道我想要的只是夜梵山,倒忽悠了不少人類助你。”

  雲霽不置可否,不管翼遙目的為何,現下殺了那麼多凡人,北陵修仙人怎麼可能視若罔聞,一撇嘴笑道:“他們護他們的城,我守我的山而已。”話一說完,也不囉嗦,竟與翼遙在半空赤拳互搏起來。

  狴犴見兩人在半空中廝打成一片,越打越遠,立刻前足跺著腳下的霧團,仰頭咆哮起來,龐大的身軀,飛箭穿雲一般,射向翼遙。

  密室中,翼遙身旁的一些元老、長老,見上空的二比一,紛紛想縱身上前協助。

  夢魘忽然閃到密室頂頭,布下一層厚厚的霧障,擋住他們去路,不忘笑道:“雲霽那小子打架最不喜歡旁人觀戰了,你們還是老實點,不要扯動老子的筋骨。”

  密室中眾人紛紛仰頭相望,怎麼這北陵雲霽,是來相幫於他們的麼?竟與翼遙在半空不眨眼的打起來了。想看清上空情況,卻被霧團擋的看不真切。

  卻是沒錯了,此刻眾人也篤定,雲霽先去上凌救援那些子弟,這會兒又馬不停蹄趕來禹城相助他們。

  如今他們總算迎來一絲曙光,卻要靠身為魔族的雲霽相救,心裡不是滋味,還真是諷刺。可這也是他們最後的一絲希望,期盼的雙眼不停往上空望去,雖然什麼也看不見,暗中也不禁為雲霽捏了把汗。

  過了一會,透過霧層,風馳電掣,相互交錯,又是閃雷的顏色、一道道焰氣直穿厚重的霧氣射向密室,應是雲霽與翼遙在上方交手相鬥。

  連幼薇心中急促,一顆心已經緊的提到了喉間。那翼遙功力,滿密室的元老合在一起,恐怕也無可匹敵。自己更是無能,幫不上一點忙。

  只聽霧層後邊“隆隆空空”作響,偶還傳來狴犴地動山搖般的嘶吼,一陣陣怒吼交擊聲交纏雜在一起,震耳欲聾。

  魔煞之氣開始從上空遮擋視線的白色霧層溢下,一絲一絲,就像無數根黑色棉線倒掛在潔白的棉雲底。接而“嘭”的一聲巨響,整座密室紋絲不動,密室中人直覺搖搖緩緩,身形不穩,甚至震的上空原本濃厚的霧團也開始顛倒。

  連幼薇心中焦急,只能死死盯著上空霧層,不知雲霽怎麼樣了,也不敢貿然出聲喊他,累他分心。

  也不知道眾人在密室中焦急等了多久,一直仰望上空的無數雙眼忽然看見一團赤色穿過霧層摔跌了下來。

  翼遙摔跌至那些魔人身旁,剛想撐手起身,卻捂住胸口生猛的吐了一大口黑血。

  他冷笑了一聲,一抬手迅速擦掉口角的血跡,呼吸明顯急促,四仰八叉癱靠在密室壁面。靠穩後,卻盯著鍾情,忽然說一句:“鍾情,你這名字還真是諷刺!”

  這翼遙顯然被打落了下來,此刻傷勢不輕,卻為何總是說些有的沒的,都已經這幅模樣了,還是對與鍾情之間的私怨釋懷不了麼?

  這會看似困局半解,眾人已不再提著整顆心,開始有了閒心,紛紛望向鍾情。

  鍾情聽了這句話,原本一張毫無波瀾的臉忽而抽動一下,抿著嘴卻仍是什麼也不說。

  上空霧團緩緩散去,雲霽飛身連幼薇身旁,瞥了眼翼遙,不恥笑道:“也不過是個廢物。”

  連幼薇這才趕緊抓起雲霽手臂渾身四處打量起來:“阿霽,有沒有受傷?”

  雲霽反手握住她手,又換了種口氣,柔然安慰道:“沒事。”

  眾人將眼神從翼遙與鍾情身上挪開,又往連幼薇與雲霽身上看去。總之他們這親密舉止確實讓人添了不少尷尬之色。

  這些人就像一群趕場看戲的,眼神左右交叉不知看誰之時,又忽然聽翼遙一改自身稱呼,望向鍾情,抓狂惡恨道:“本座若死了,你篡天改命,戲耍本座七百餘年這筆仇該怎麼算?”

  人群中一片驚呼高詫聲,這翼遙到底在說什麼?

  什麼篡天改命?

  第137章 篡天改命

  鍾情一動不動,一身冷霜,仍挺然杵在原地。

  翼遙說完不顧胸口滋裂的疼痛,慢慢走向鍾情,雙唇伏在鍾情的耳垂旁,一雙生冷至發硬的雙眼,滿腔的恨意,細長的手指划過鍾情的胸口,好似稍稍一用力便能將他開膛破肚,恨道:“你倒是好本事,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抽取情/欲不夠,心裡還可以裝著死物七百年!怎麼樣?忘川三途之水,滋味如何?”

  忘川三途,斷情絕愛之水!

  眾人紛相錯愕,這是怎麼回事?

  難道鍾情越發冷清的原因竟是飲下了這忘川三途之水?可他為何又要如此?

  難道跟這南疆的翼遙有什麼不可告人之事?

  翼遙已經退回了壁面,又一聲冷笑:“鍾情,你鐘的是誰的情?你自己不覺得諷刺麼?一個沒有七情六慾之人,一顆心至冷至死之人,居然名為鍾情!”

  一旁的長宿立即打斷,厲道:“魔畜,你命中注定隕落於此,卻還口出狂言,侮我等仙譽。”

  此話一出,眾人仍是面面相覷。翼遙口中說出的話已是吊足人胃口,任誰也是打不斷他們這份好奇心的。紛紛暗下猜想,這個從出世以來,三千餘年都矗立神壇,毅然不動的鐘情,到底與這南疆魔子翼遙有什麼猜想不到的糾葛?

  鍾情挺直的身子抖動一分,慢慢盤作地面。不過閃瞬的間距,他忽然變得頹軟,十分無力,一閉眼的瞬間,思緒飄遠,恍若將他帶到從前。

  一直踩在上空霧團上的夢魘直覺好玩,對下方的雲霽喊道:“誒,小子,好像是什麼有趣的事。我們要不要趁他們無法運氣,給鍾情和翼遙造造夢,進去看看?”

  鍾情閉眼,道:“不必了。”

  這一聲突然的回應,弄的夢魘好生無趣,閉了嘴。

  翼遙扯笑道:“不必?我看你是不敢吧!堂堂北陵仙材,修仙弟子的典範,與魔族男人相愛,當然是一樁醜聞。”

  此話一出,震驚四堂!

  原本一片好奇的眾人,完全驚呆震愕。消化完這話,大氣不敢出,瞪的眼珠子要出了去。

  再次接耳,紛紛私語起來,震驚的眼神已是換了另一種顏色。片刻後,質疑閃躲的眼光盯住鍾情,卻隨著鍾情忽然的開口,頃刻間鴉雀無聲。

  “醜聞?”鍾情緩緩呢喃念問著,這兩個字,恍惚之間好似將他帶到了從前。

  當日他隨同師傅夙風仙人與師叔摘一仙人,去南疆執行一項重任。獨身在林間勘察,卻發現了重傷的翼遙。

  斜陽瑟暖,岸水橋頭,片葉披灑,那時他還不知道那個倚坐在榕樹前,閉眼安神養傷的年輕人正是南疆魔君之子——翼遙。

  他不過見是受難之人,冷冷淡淡的瞥了一眼,目光沒有多做一絲的挽留,隨手扔過去一瓶藥丸,又盯著自己掌心之物發了一陣呆,索性揚起手,將掌心這顆來時路旁,因幾名路人女子起鬨,其中一名女子硬塞至他手中的一顆青蘋果一併扔了過去,便轉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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