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朱申的一刀沒有斬掉人心滋生的慾念,反是火上澆油。刀兵棄盾收刀,惡犬奪食般搶奪著滿地珍寶,輪換的幾個弓箭手心癢難耐,越眾而出跟著刀兵奪寶。

  朱申暴跳如雷,連聲令下,只是一干兵士早已搶紅了眼,連同僚都殺,哪還聽得進號令。徐知命深吸口氣,朱申狂傲,實不如雷剎得人心,可惜可惜。

  吐寶鼠爬在財寶堆上,鼠眼看著一堆人為了金銀珠寶大打出手。

  奪寶的弓箭手有一就有二,有二即有三,箭雨漸稀,雷剎與風寄娘立得喘息的餘地。雷剎的殺心早燒出騰騰的火焰,將傘塞給風寄娘,重拾地上沾血的長刀,朝著徐知命燕子似飛掠過去。

  朱申正惱恨手下為金銀珠寶所惑,見雷剎襲殺徐知命,立刻傾身相護,刀刃交接,火星四射,刀身上倒映著雷剎滿是殺意的眼睛。

  他的憤怒,他的遺憾,他的無措都化作了滔天的殺意,他指尖的那點螢火似得溫暖,還未曾觸及,即要失去,徹骨的冰寒凍傷他每一寸的感知。也只有灼燙的人血才能有緩解這樣的陰寒。

  朱申有剎那畏縮雷剎身上的殺意,轉而又陶醉在雷剎的狼狽中,他惡狠狠地道:“雷剎,你我同為不良司效命,你進出間有人尊一聲副帥,而我卻無有名姓,可惜,你再風光也不過是個棄子。”

  雷剎抿緊鮮紅的雙唇,朱申憤慨的言語在他堅硬如冰的心上沒有劃下一絲痕跡,攔他之人,都該死。

  長刀重過泰山,朱申咬牙拼九力相搏,腳下地磚下陷,雷剎冷笑,一手移到刀身處,借力翻身而過,掉身出刀如圓月,朱申急步退後,腰間一痛,一道血口子血出泊泊。

  “雷剎。”朱申摸了摸傷,摸了一手的血,更視雷剎為死敵。

  雷剎森冷的目光在他身上不過片刻,長刀三連,將朱申逼得步步後退,轉而毫不留戀地撲向徐知命。

  徐知命手裡的命盤金光隱隱,與法陣中的條條金線慢慢接連在一起,他不由暗喜,又惱雷剎過來敗事。

  “朱申,你之才幹不遜雷剎半點,怎可落他下風。”

  朱申比雷剎更早入不良司,領十二暗衛行各種詭計暗殺,見不得光的事做多了就見不得光明正大,時日一久,明知雷剎不過箭靶棄子,嫉恨不喜竟成心結。與雷剎過手屢屢落敗本就怒不可遏,哪經得徐知命一激。當下狂嘯一聲,衝著雷剎一個惡虎撲食。

  雷剎本欲直取徐知命的性命,被朱申不要命的纏鬥,不得不全力應對,先過小鬼再殺閻羅。

  正一片混亂不堪中,忽聽一聲怒吼,一把剔肉刀斜刺中飛出,直奪朱申腦門,朱申瞪眼,舉臂去擋。

  剔肉刀鋒利沉重,來勢兇猛,朱申肉身哪裡能擋,只聽得一聲慘叫,一胳膊被斬落在地。徐知命不由皺眉,院門外有執火兵士列隊奔入,再看,大吃失色。

  “好大的陣仗。”來人好似閒庭信步,邊笑邊撫掌誇耀。

  “前太子殿下。”徐知命謹慎地看著姜決,微笑,“殿下好風采,可惜就如白骨披著皮肉,也不知能披多久。”

  “這,便不勞徐帥憂心了。”姜決一揮手,幾名黑衣蒙面的死士神不知鬼不覺地自兵士中現身,刀鋒疾如風,悄無聲息之間弓箭手就死了一半。不過瞬息,場上優劣顛倒。

  姜決纖塵不染的衣袍下擺拂過滿是血污的地面,暈過層層血色。

  風寄娘也是驚疑不定,撐傘站在一角靜觀其變。

  單什大踏步步入院中,撿起剔肉刀,一擦腦門上的汗,罵了一句,又道:“副帥,老單來得遲了些,這宅子藏鬼,我們來去幾回竟是找不到入口。還是太子帶了奇人趕來,才破這鬼障眼。”

  雷剎不接話,拚命壓抑著心頭翻湧的煞氣殺意,轉身躍斬徐知命,這一著,徐知命不得不退,命盤隱入他手中轉而化作一條金鞭,捲住了雷剎的長刀。

  “不過凡間俗兵。”徐知命輕蔑道。金鞭蛇似得越狡越緊,長刀軟布似得竟被扭曲得如麻索一般。

  姜決又呵得輕笑一聲,忽道:“九弟,你與徐帥情同父子,可知他有如此神通?”

  徐知命住了手,似不可置信地看過來。

  姜決的唇邊帶著無限快意的笑,兩個黑衣人一左一右押著姜凌和姜准上前。姜准罵罵咧咧被捆得跟頭肥豬似得,將姜決從頭到腳咒罵了個遍。

  姜決笑道:“八弟,聽聞豬有口條,佐酒及佳,孤嫌它污穢,從未得償。八弟若是再胡言亂語,我少得委屈自己的嘗上幾口。”

  姜准嚇得瞪圓兩隻三角眼,識相得閉了嘴。

  姜凌卻像丟了魂魄,一張臉比身上披得狐裘還要蒼白,連著雙唇都不見一絲血色,他張了張嘴,問道:“徐師,你……”

  徐知命待他溫和如三月春風,緩聲道:“大王只當不見不聽不知,臣必為大王鋪一道坦途。”

  “坦途?”姜凌深吸口氣,“什麼坦途?”

  徐知命笑起來,不答,只道:“大王只要記得以天下蒼生為重,輕賦稅徭役,讓這黎民百姓幼有所養,老有所依。”

  姜凌纖長的手抖如篩糠:“徐師,我無心大位……”

  姜決哈哈大笑,湊近姜凌耳畔,道:“九弟,徐帥為了你,可是屠了萬民,你說一句無心,未免有負徐帥的美意。”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