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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輕薄帳幔軟軟垂落,朦朦朧朧地透出榻上暗影,只是這樣看著,也讓他的心慢慢地定下來。

  然而沒過多久,榻上的人卻驚醒了。

  他立即起身上前,再次將帳幔掀開。

  阿妧慢慢坐起,意識卻未歸攏,猶自沉浸在片刻前的噩夢之中。床前帳幔被人掀開,她愣愣地看著突然出現在眼前的男子。

  蕭叡在她身旁坐下,抬手摸了下她的額頭,神色關切:“怎麼了?是不是做噩夢了?”

  阿妧也呆呆地摸了下自己的額頭,怔怔道:“這也是夢吧……”

  蕭叡眼帶笑意,輕輕彈了下她的腦門:“醒醒,我回來了。”

  額上極輕的痛感讓她倏然驚醒,她對上了蕭叡的雙眸,眼睛突然睜得滾圓,發出驚喜的一道呼聲。

  蕭叡不防,一下子被她撲倒在榻上,溫柔地伸手攬住她,輕輕地拍著她的背:“這陣子經常做噩夢嗎?”

  阿妧被他這麼一提醒,忙從他身上爬下來,跪坐在榻上,又將他拉起來,兩人相對而坐。

  她伸手捧著他臉看了看,又往他身上探去:“我方才夢到你受傷了,流了好多血,嚇得魂都沒了,你這幾個月都好好的吧?”

  蕭叡止住她在自己身上四處遊走勘查的手:“我只是坐鎮長安,並未到前線出戰,怎麼會受傷?”

  阿妧聞言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又仰頭問道:“你是何時回的,怎麼也不提前通知一聲?”

  蕭叡道:“沒多久,日暮時進的城,處理完一些事就來看你了。”

  阿妧伸手攬住他脖頸,將臉貼在他胸口處,聲音軟軟地道:“那你怎麼不叫醒我啊?我要是沒醒來,你是要在這裡坐上一夜嗎?”

  蕭叡亦伸手抱住她:“叫醒你做什麼?“他下頜抵在她頭頂,又低頭吻了下她的烏髮,輕聲道,“聽說你這些日子都是很晚才入睡?”

  “沒有。”阿妧坐直了身子,視線幾與他平齊,凝視著他道,“只是我很想你,你不在的時候我總覺得心裡不安。”

  “你呢?”她傾身上前攬住他,抵著他額頭,問道。

  蕭叡已有些說不出話來,只是雙眼一眨不眨地看著她,復而吻上她。

  他吻得極重,像是不能克制的模樣。

  他的確是有些難以自制,分別數月,除了打仗和睡覺,他無時無刻不在思念著她,這思念像是入了骨,便是現在擁她在懷亦是不能滿足,只恨不能將她融入心魂血髓,生生世世都糾纏在一處。

  ————正文完————

  第60章 番外

  蕭叡從接到回京的詔令起心情就很不好,對他而言,這四年來像是被放逐一樣的生活也未必不是一種解脫。

  如今卻要回去,與那些他深深痛恨的人日日相對,他心裡充滿了牴觸與不適。以至於在經過天水聽到匪患猖獗的消息時,沒能壓抑住心裡那嗜血的衝動,親自率兵平亂。

  說是平亂,倒更像是發泄。

  幾十個匪徒如何能抵擋剛從戰場上下來的精兵,須臾之間已被盡數剿滅。蕭叡沒有出手,只是緩緩打馬上前,目光隨意地在刀光與血色之間徘徊,最終定在了不遠處的地上。

  他起先沒有留意,只是漫不經心地一瞥,接著便發現倒在他馬下的其實是個女子。

  這很好認,她沒有做過多的偽裝,僅僅只是換了一身男裝,外加束起了長發。從前他妹妹也曾這樣打扮。

  他不知道自己為何那麼清楚地記住了那一幕,或許是她長得過於美麗。

  甚至在那一眼之後,他明顯地感覺到自己的心裡頭一動。這感覺陌生又清晰,像是烙在了心口處,以至於在很久之後,歲月緩緩流逝,記憶逐漸模糊,他除了記得當時的那一幕之外,甚至還生出了一種錯覺,他覺得自己在那一刻就看見了阿妧的眼。

  這當然只是錯覺,事實是他在不知名的情緒推動下翻身下馬,將昏迷過去的女孩抱了起來,帶回了營地。

  這行為其實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他自認不是什麼好人,冷漠、嚴肅,滿身都是歷經戰場廝殺的血腥與戾氣,幾乎沒有人不怕他,就連和他對視都戰戰兢兢。

  冷靜下來後,他也懷疑過她會不會是別人派來的細作,但他去山上剿匪純屬臨時起意,應當不會是有人安排。

  李恂告訴他,女孩想跟他一起回洛陽。原本這於他而言也只是一句話的事,但心裡的懷疑並未完全消除,所以他拒絕了她。

  帳中的燈燭放出暖黃色的光,少女的頭巾被他挑落,睜大了眼,慌亂又強自鎮定地與他對視。那神態楚楚的樣子,神佛也會動容。

  所以他轉過了身,留給她一個強硬至不容辯駁的背影,開口將她驅逐。

  當晚,連日來的煩悶和郁躁還是壓倒了他。其實先前就已經有所徵兆,但他並未在意,只以為是尋常的身體不適,沒有想到會頭疼成那樣。

  小隊臨時駐紮的營地沒有軍醫,他原本打算硬扛過去,誰知道會疼得昏厥。醒來時聽到身旁有人絮語,差不多知道是她將他治好的。

  他沒有睜眼,就這麼靜靜聽著,直到身旁的人挨不住困意睡了過去。帳中一片寂靜,他轉頭看她,心道還好她不是什麼刺客,否則他一條命算是交代在這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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