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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親並非是一正規女子,而是侍奉父皇的一介奴婢,似是割河西九曲之地於吐蕃時,那一日心情糟糕,便以酒麻痹自身,而酒後縱慾,將我母親姦污,方才有的我。”將軍低頭,呢喃言道。

  無垠聞此,瞳孔收縮。

  “也罷,若非不是父皇將母后姦污,也不會生出我。若無我,亦不知母后所過生活該是何模樣?而我,也不知該對父皇抱有恨意,亦或謝意?哈哈哈……”

  “我是恨不得,亦是愛不得。”李捻面色潮紅,似是酒意開始湧上,後勁發作。可唯有如此,他方才能將內心隱藏事物,吐露而出,若是以往,他即便是死,都不會將此等宮中秘史言於表語。

  可今日有些不同,所以他自己帶了一壺烈酒,一壺能讓自己爛醉的烈酒,李捻似嗤笑。

  無垠看不穿,並未乾擾。

  “本就不是正規皇妃所生,又有何尊嚴可言?母親活於深宮之中,已為妃,卻只與皇上共處過一夜,還是他酒後縱慾換來的一夜!”

  “哈哈哈,我的母親都是活得如此模樣,那何況是我呢?若我生而為女子身,只怕早已聯姻他國,不在這大唐,所幸我是男身,可即便是男身又有何用?誰肯顧我?誰肯憐我?”

  “無人!”

  李捻眼角有淚,似噴涌而出,捂住臉龐,似哭泣。

  李捻頓下,面色憔悴卻潮紅。

  那一人當關,萬夫莫開之姿,亦在此刻,轟然破碎。

  “在那宮中,若是不知禮節,若是不習武藝,若是不知詩書?又如何能苟活於那宮中,先生應當有所不知,那宮中之事,自外望去,似富麗堂皇,可唯有那局中人,方才知曉那宮中,如虎穴狼巢,若是不謹慎言行,那麼死的便是自己。”

  無垠抿茶,內心思忖,的確如李捻所說,他並不知宮中之事,卻也隱約知曉那其中殘酷。

  “你可知曉為何我與隆基關係最好?”李捻頓然,雙眸發呆。

  無垠不知,便言:“不知。”

  “先生定然不知。因為隆基的母親對待我母親尚好,並不加害於母親,且時而在宮中接濟母親,方才有了如今的我。”將軍似自嘲一笑。

  “隆基母親救過我母親很多次,而且時常幫助我們。不僅如此,在父皇那邊,也時常美言,雖然父皇再未至母親所居之處,可至少不用受宮中他人欺辱,至此我的母親便教導我,待隆基為親弟,待隆基之母,為親母。”將軍苦笑,淚便無法遏制,噴然湧出。

  “母親之言,必當遵從。自此之後,我便待隆基為親弟般,待其母親如親母般。”

  “隆基年幼之時,脾氣怪異,且時常毆打下人,且時常對我拳打腳踢,即便是擊打至我身體柔軟處,吃痛不得,亦不得還手,對他要如同奴隸般順從,若是不順從,連我都是拳打腳踢或是用竹藤鞭撻,嚴重時,可令我一夜無法入眠。”李捻將衣物解開,那自胸口中的一道觸目瘢痕露出,無垠蹙眉,又聞李捻言來:“這便是他九歲那年,失手將我推置那火爐之上所烙下,至今仍有傷痛感傳來,每逢冬日,便覺胸口冰涼刺骨,身體顫抖,常久臥不起。”

  無垠面有不忍,便言道:“你恨他嗎?”

  李捻似苦笑,面色卻通紅,搖頭,說罷:“我不恨。”望向外界,眼角有滴淚湧出,滾滾滴落。

  無垠心中有些刺痛,蹙眉,便言:“隆基母親呢?”

  “哈哈哈……”李捻聞此,便是瘋笑:“呵!那個女人?整日都只知,如何與太平公主奪得皇位,將此天下,留給隆基,這樣惡毒而有心機的女人,又怎會有時間去照顧隆基呢?莫非先生真覺得她是因為可伶我們母子二人,方才如此善待嗎?”李捻淚中帶恨。

  無垠一頓,內心驚顫,疑惑不解,便言:“難不成另有圖謀?”

  “先生所想太過簡單罷。若非不是她為了拉攏更多的人,不然她會善待我與我母親?若不是為了表現出那副假慈之姿,她會如此對待我們母子二人?奈何至終,還是露出了原形。”李捻面色再度猙獰,似有恨意湧來,無法遏制。

  無垠不願再言,自知不配再問,卻還是意識到一事,不得不詢問道:“明皇可知此事?”

  李捻搖頭,望之窗外淒綿細雨,淚涌雙眸,順著眼角滾動落下,皺眉,李捻閉目,卻還是緩緩言道:“我那愚蠢的弟弟啊!”

  “我從未在他面前提過,他的母親並未言於他,他又怎會知此類事?”

  寒風拂來,李捻發束有些鬆懈,亦有髮絲自其束中脫落,隨風飄舞,遮擋面目,被淚沾濕,粘附至臉龐,而未曾掉落。

  李捻卻突兀笑道,似慘笑:“不然他能得到這天下?不然他能成為這帝王?可笑,若我幫助兄長成就帝王之位,又何來的這開元之世呢?”

  李捻言語至此,話語停歇,似疲憊湧來,他望向無垠,低頭,自嘲一笑,便言:“罷了,此類宮中深事,還是不言於先生了,免得先生頭疼。”言罷,李捻繼而言語道。

  “隆基年幼脾氣雖怪異,卻有他獨特的善良之處,而且自小,我便與他一起,久而久之,便就有了那所謂的兄弟情誼,互視為親兄弟,睡可一榻,眠可同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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