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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靳少伍想說什麼,但最終只是輕輕撫摩他的頭,他安撫人的動作,緣於他的母親。

  "少伍,知道嗎?"李安抽抽鼻子,"你身上有類似我媽媽的味道。"

  李安倚在他身上漸漸睡著,靳少伍不由自嘲的撇撇嘴。先是莫比說他身上有白琴夫人的影子,後有李安說他有母親的味道,難道他就那麼像個女人嗎?

  靳少伍當然不像女人,絲毫也不像。只是他繼承自父母的深植入骨的美德與母愛有諸多相似,比如寬容、諒解、易地而處的為人設想。

  "住手!你又再幹什麼?"靳少伍大聲喝止道。只是轉眼不注意,維拉又跟李安打鬥起來。

  "不用擔心,維拉少爺想殺我也得費上一番功夫。"回到監獄的李安褪了當初礙事的偽裝。

  "我說停下!"眼看維拉下手狠辣絕對是認真的,靳少伍霍然插入兩人之間,維拉的拳頭在他臉上硬生生的收住。

  "我必須宰了他。"維拉面無表情說道,"我不想再有任何威脅到你的可能。"

  "我不想看到你殺人。"靳少伍一字一字說道,眼眸認真的盯上維拉眼中的冷酷,看那份冰凍漸漸融化,透出自嘲的笑。

  "我向來這樣活,你不會了解,永遠不會了解我的感受。"維拉轉身走了。

  身後的李安拍拍少伍的肩,揶揄道:"你真愛上他了?"

  "要我……怎麼說?"靳少伍苦澀的笑。

  "愛情那玩意我不懂,但我知道維拉的獨占欲和保護欲都足夠毀滅一個城市。"李安貓眼裡閃著寵辱不驚的淡定光澤,"少伍你最好考慮清楚,維拉絕對會試圖把你拖在這個監獄裡一輩子,或者你們出去後給你蓋一所更大的牢籠。"

  回到牢房,看見維拉正躺在自己床上,腿在床側蕩來蕩去。

  "你喜歡那個小子?他的身體比我好?還是他會什麼讓你格外消魂的招數?"

  沒理會維拉的嘲弄,靳少伍突然問道:"你想過以後嗎?"

  "以後?什麼以後?"維拉有點莫名其妙,隨即狠狠道,"以後我絕對不會再讓那樣的事發生,我會先把所有威脅到你的人統統宰了。"

  "明天……我就出去了,名義上是轉換監獄,"李安枕在靳少伍腿上,輕輕扣他的膝蓋,"你真不想跟我來一次?其實後來做得更多,早習慣了。"

  靳少伍毫不留情的抽出腿,害李安的腦袋猛撞在地上。李安看見維拉向這邊走來,跳起身沖維拉招手,"維拉少爺,單獨跟你說兩句。"

  維拉看了看靳少伍眼中的關切:"放心,不會把他怎麼樣了。"

  兩人在角落的陰影里,誰也沒先開口,卻是不約而同望向陽光下那個渾身透著清慡的男人,彼此再對視,都笑了,一笑抿恩仇。

  "你親愛的老爹絕不會那麼輕易罷手。"

  "伍的事你不必操心,"維拉的眼神變得有些古怪,"倒是你,真要出去嗎?"

  "我只希望不管發生什麼,不要讓他知道,"李安笑得坦然,食指點點自己額頭,"你知道他有多死腦筋,怕他會記掛一輩子。"

  維拉沉默,連呼吸都放慢了。

  "還有就是,如果真的愛他,就不要懦弱得不敢走出固有的領域,你留不住他,因為他適合活在這樣明朗的陽光底下。"

  遠遠望著押送車駛到大門處,李安透過小窗沖他招手,靳少伍心裡悵然寞落--自己要永遠失去這個剛得到的朋友,這種感覺就像生了根,無論怎麼努力都揮之不去。

  押送車在十二小時後被發現在一處隱秘樹叢,押送警衛只是都被打昏,押送的犯人早已不知去向。

  此刻的李安已去了保管銀行,提出所有錢以及他最貼身的物品--那個被安放在長長的藍絲絨盒子中的好朋友,守護了他多年,為了這次任務不得不暫時分離,結果沒有了它,果然任務失敗。

  李安正泡在希爾頓酒店總統套房的按摩浴缸里,愜意的閉目享受。他的眼睛張開時,露出貓兒捕鼠前的興奮,手指悠閒的攀爬到藍盒子上,輕輕掀開盒蓋,寒閃的鋒利光芒乍現。

  浴室的門突然被撞開,黑衣人手中的消音手槍連開數發,打在浴缸里濺起小小的水花,然後黑衣人倒地,血從他的喉嚨流出,蜿蜒向下水道而去。

  門後,赤身裸體的李安手中提著一把精緻小巧彎如新月的鐮刀,輕輕甩掉上面的血珠。

  "捕殺行動開始了嗎?"

  他驀然想起有件小事沒有告訴靳少伍--他唯一可稱之為朋友的人。他本名是安素蓮,幼時母親也經常朗誦愛蓮說,並因為喜愛蓮花,才給兒子取這麼個名字。

  他殺光姑姑一家不是在十八歲前夕,而是在八歲,更不是投毒,而是用鐮刀一個接一個割斷他們的喉嚨。

  安素蓮,19歲,13歲逃出少教所加入狼盟,慣用鐮刀殺人。此次任務剷除威脅"狼骨"維拉的暗殺者,以及他身邊迷惑他的男人。

  任務失敗原因:拒絕執行。

  夜川倚坐在車前,看著手中的資料,面無表情。這裡是終年雪不化的山頭,卻不會使這個只穿無袖黑單衣的男人感到寒冷。

  他抬頭,微微笑了,笑容裡帶一種特有的殘酷和冷漠。眼睛狹長,映出就在不遠處雪地搏鬥的幾個男人。被圍攻的那個年輕秀美,手持著新月鐮刀,笑起來露出兩顆虎牙。他已是傷痕累累,卻沒有驚慌,出手虛實莫測,一晃之間又割斷一人的動脈,血噴涌而出。

  夜川身邊的中年男人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拿著手絹不停在光禿禿的腦門上抹:"為什麼不用槍結果了他?"

  "很多任務不能用槍。這批新手,都是廢物,死不足惜。"夜川冷冷的聲音讓人不敢更多質疑。

  圍攻他的第五個人,最後一個,也倒下了。安素蓮沖夜川粲然一笑,像雪地里反射的光。

  "你玩夠了沒有?一路把我逼到這裡,該了斷了。"

  夜川向前走了兩步,淡淡問道:"為什麼不殺那個男人。"

  安素蓮不正經的笑道:"我好象……愛上他了。"

  "那就死。"

  "死又何妨?"他的嘴角微微上揚,雪光里那笑竟顯得耀眼,壓到一切的決絕。

  那禿頭眼睛已看不清兩人動作,禿頭上的汗越流越多。終於在一瞬間,夜川手中的刀直刺進安素蓮的左胸,血綻放在雪裡,格外妖艷。

  安素蓮笑,然後倒下。

  夜川沖禿頭男人揮手,看他戰戰兢兢上前檢查--刺中要害,呼吸停止,當場死亡。

  "沒有問題。"禿頭男人只覺得夜川的目光,好象自上而下的利箭,隨時會穿透他的頭顱。他驗屍官當得好好的,真不該一時貪錢做什麼狼盟里清理門戶監察人員。

  "那就走吧。"夜川已上了車。

  "屍體?"

  "不是很好嗎?"夜川伸開手掌,有雪花落在掌心,喃喃自語,"雪葬,再適合你不過,安素蓮。"

  第九章

  晨光懶散,監獄裡的犯人們打著哈欠三三兩兩慢悠悠走到操場上集合,不知道那個腹部像懷胎四月的典獄長又要發表什麼宣言。

  "聽著!你們這些社會的毒瘤、害蟲!現在政府給你們一個重獲自由的大好機會。"典獄長口抹橫飛,揮動著右臂,"城市以南四百華里的霍克里爾山腳下發現礦藏,需要有自願者承擔發掘工作。完成後將獲得十年的特赦。只招收二十個,要報名的就趁現在。"

  台上的人慷慨激昂,台下的聽眾卻反應冷淡,大多囚犯對這種把戲已經是屢見不鮮到厭煩的程度了。

  十年的刑期,畢竟是巨大的誘惑,有新進的犯人忐忑不安的報上名,就看見監獄裡的老鳥淡漠嘲弄的眼神--

  好事輪得到比狗還不如的囚犯嗎?是因為政府沒辦法強迫自由的人去送死,可是囚犯死了不止不用賠償金,還能節約監獄的口糧呢!

  報上名的犯人想反悔,典獄長卻聲色俱厲的拒絕,焦躁的喊著:"還有沒有要去?錯過機會可要後悔!"人數湊不齊,跟上頭怎麼交代?

  "我要去。"

  典獄長驚喜抬頭,看清楚眼前的男人堅毅的面孔卻愣住了:"你?"

  "對。"男人面無表情淡淡道,"編號15376,靳少伍。"

  "可是--"典獄長為難的看著不遠處目光迸發出兇狠殺機的金髮男人。

  "如果被阻撓,我會想盡辦法向您的上級投訴,直到我得到應有的權利。"

  "你瘋了嗎?"牢門落鎖聲響起的同時,維拉已無法忍耐的雙手抓住靳少伍的衣領,"那種事是陷阱,生還的機會微乎其微,你難道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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