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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4章

  上輩子沈家舉家流放的那天,蘇沅站在沈家門口看著他們走,笑著稱是給沈家送別,有人說他矯情偽善也不算過,他就是這麼一個人。

  他抬起眼望向沈家人坐的破舊馬車,沈家的小女兒沈瓊樓不在那裡,好像被人動用關係劫了下來,她原來得罪的人太多,有人想趁著沈家敗落的時候整治她也不算稀奇。

  再見她的時候她在京郊的跑馬場上,幾個跟她別過苗頭的惡少輪流把她拴在馬後頭,嘴裡還叫囂道:“肥豬,跑快點,不然小心被拖死了!”

  她肥胖的身子踉蹌地跟在馬後頭,身上滾的全是泥,還有道道血痕,眼裡又是驚懼又是怨恨,被馬拖得滿地打滾。

  蘇沅微微皺起眉,當初沈三也算救過他,他並不恨沈家,不過是昭睿帝的吩咐,再加上兩邊立場不同,沈三這般落魄他見著心裡也覺著彆扭,這是很複雜的心態,他害了沈家,見著沈家人這樣又覺得不自在,這種不自在喚起了他久違的同情心。

  他抬手吩咐了底下人,讓他們把她救回來送到他府上。

  反正養貓兒狗兒也是養,養人也是養,權當他積德行善了,以後下了十八層地獄也有說頭。

  她出來他府上的時候眼裡滿是震驚錯愕,隨後見到了他,知道這是個太監,眼裡的嫌惡沒掩飾得住,她是個不習慣低頭地人,張開眼直勾勾地看著他,臉上的肥肉直顫。

  身後的下人踹了膝彎一腳,讓她直接跪下,罵道:“蠢貨,見著我們督主還不跪下,忘了是誰救了你了!”

  原來她是侯府嫡女,現在連個下人也敢對她打打罵罵,她身子一挺,似乎想要怒罵,又意識到自己在什麼地方,窩窩囊囊地磕頭低聲道:“督主…謝督主救命之恩。”

  蘇沅願意養著她,但前提是她得聽話,讓她跪了會兒才抬了抬手:“起來吧。”

  沈三低頭起來,緊緊攥著衣角,又是委屈又是不甘,似乎想不明白她為什麼要給個閹人下跪。

  蘇沅心裡一哂,人到了這個地步,要麼就心甘情願認命,被人踩到腳底下,要麼就奮起抗爭,她既沒膽子抗爭,又不願意認命,這樣子實在是…討人嫌。

  他也沒在意,揮了揮手讓人把她帶下去丟到下人堆兒里,繼續忙自己的事兒了。

  接下來的幾個月,他幾乎忘了府里有這麼個人,而沈三不知道是因為悲傷還是憤怒,竟出奇地瘦了下來,露出尖俏的下巴,桃花眼嫵媚上挑,一眼就把人魂兒給勾了去。

  蘇沅在院子裡散步的時候偶然見到她,當真是驚鴻一瞥,想了好久才想到這是沈三,他垂眸想了想,不再像前些日子這麼無視她,見客寫公文都愛把她帶上,哪怕是個花瓶,留著也好看不是?

  他這日伏案看完帳目有些疲累,靠在椅背上微闔著眼,抬手沖她招了招;“過來幫我按按麥田無界[傲慢與偏見]天空書店。”

  她怔了怔,滿面不情願地幫她按著額角,手指卻神經質地輕顫著,身體裡似乎有兩個人在較勁。

  蘇沅微微笑了笑:“你知道人活著是為了什麼嗎?”

  沈三微微一怔,語氣哀涼,眼裡似乎又有淚要流下來,充滿自棄:“我不知道,我這輩子已經毀了,只能當個奴才。”

  蘇沅像是沒聽見她的話一般,繼續靠在椅背上:“人生下來都是有價值的,生在王侯公卿的價值高,生在乞丐浪人家裡的價值低,人的一生,就是為了不斷抬高自己的價值,再用錦衣華服,良田美宅把自己包裹起來,讓自己看起來很值錢。”

  他撐著下巴繼續道:“不過有的人不斷升值,有的人不斷貶值,有的人不升不降。”

  沈三顯然是想到自己,手指又顫了顫,她不是個擅於控制自己情緒的人。

  他呵呵輕笑:“怎麼了?想到自己了?”

  她又低頭不言語了。

  他伸手,指尖觸碰著她的臉,她嫌惡又不可置信地避開,他這才道:“你現在雖然降了身份,但你有美貌,完全可以讓自己往上升。”

  她嘴角動了動:“你這是什麼意思?”

  蘇沅:“沒什麼,隨便說說而已。”

  京里許多達官貴人都好美人,她現在這模樣,想必有不少人喜歡。

  再過幾天有個官場上的應酬,他喝的多了些,回來的時候已經醉醺醺了,她滿臉不耐地等著他,見他喝醉微微一愣,猶豫要不要伸手扶他,他已經伸手把她平平密密地摟住了。

  他呼吸著她脖頸間的香氣,正經的純美的女兒香,一股一股往他鼻子裡鑽,還有在手掌中握著的腰肢,也異常的柔軟纖細,他理智幾乎全失,不受控制地順著她的腰上下滑動。

  她厭惡地想要推開掙扎,越是掙扎的厲害他越是靠的近,不知怎麼就滾到了床上,他乾脆伸手去扯她的衣裳。

  他們家本來有兄弟兩個,因為太窮了大哥被迫送進宮,父母實在是沒了活路,繼大哥之後過了幾年,把他也送了進來,巧就巧在給他淨身的就是他大哥,他看著他下不去刀,想給家裡留個後,冒著大風險沒在他身上動刀。

  蘇沅混沌中想起這段過往,挺腰進去的時候有無比的歡愉,她抽泣掙扎,疼的死去活來。

  酒醒了他才想起昨晚發生的事,看著床上的一灘紅苦笑,她似乎已經昏了過去,臉埋在枕頭裡,只有胸膛還微微起伏。

  他本來想著把她送人的,現在看來也不能夠了,扶額坐在床上思索起來,想著想著卻跑偏了,回憶起昨晚的風雨,柔滑溫軟的身子,讓人想溺斃在裡頭。

  這事情沈三已經醒了,看著他又是鬧又是叫,他頭疼地揉了揉額角,穿好衣裳逕自走了出來。

  他沒淨身這事不能讓外人知道,他信不過她,就是就把她軟禁在院子裡,不讓人和她接觸,其實殺了她倒也並無不可,只是總歸是他第一個女人,有些捨不得重生之強者風雲。

  沈三眼裡的憎惡消失了,連他抱她也不反抗,連同消失的還有神采,眼底只剩越來越少的理智和越來越多的瘋狂。

  他瞧見了卻沒說話,這天他來找她,她顯得十分安分,跟在他身後讓做什麼做什麼,他奇怪地看著她,她在他準備沐浴的時候悄悄掏出袖子裡的小刀,直直地向他咽喉割了過來。

  蘇沅早有準備似的,一抬手就擋住了她,這時候外面的護衛聽到動靜,提著刀衝進來,一刀捅向她心口,他想喊停都沒來得及。

  沈三就這麼死了,死之前連一句話也沒來得及說,他有幾分悵惘,護衛按著規矩,把她抬到後面的井裡沉屍,她死不瞑目,眼睛幽幽地看著他,烏黑的頭髮向一蓬腐爛的睡蓮一樣張開。

  他慢慢地皺起眉,淡淡吩咐下去:“算了,把她撈起來吧,埋在京郊的屍山上。”

  後來他被屬下陷害而死,沒想到又醒了過來,張開眼就見自己還在西廠里,對著鏡子照了照,人是年輕了幾分。

  他的記憶十分模糊,似乎要看見特定的人才能想起來,直到他看見一直跟在自己身後,沉穩安定的下屬,想起他背後捅自己刀子的樣子,毫不猶豫地除了他。

  這麼看來心腹大患已經除了,重活一世他也沒覺得有多麼興奮,時常在廊檐漫步,努力回憶著過去。

  還記得那天下了場小雨,他帶著人往西廠走,沒想到又遇上了沈瓊樓,仿佛在哪裡見過似的,記憶遙遠而模糊,仿佛在一場秋雨里,又像是在萬丈紅塵間與她偶遇。

  她有些緊張地給他行禮,他提出要送她回去,路上靜靜地想著湧上來的記憶,她要走了,他和她揮手告別。

  沈瓊樓還在宮裡當侍讀,他時不時過去看著她,遠遠地駐足凝望許久,有時候還會遠遠地跟在她身後,他知道他這樣是病態的不正常的,但就是克制不住自己,直到他想起來所有事。

  他又忍不住觀察她,最終確定她和上輩子一樣的只有皮囊,內里已經完全換了,上輩子的她看著兇惡其實內里一塌糊塗,這輩子看著平和,做事卻有自己的章法原則,有時候他忍不住懷疑她是不是個男人。

  不過這樣的性子他喜歡,越了解越覺得心中歡喜,怎麼會有這樣有趣的人呢?

  他忍不住命人打聽沈瓊樓的過往,得知她在一次受傷之後性子大變,心裡基本可以確定了她不是她。

  可惜喜歡的不止有他。要不是豫王,這輩子沈家也會和上輩子一樣敗落,沈瓊樓仍舊是他的,可惜就差了一步,就那麼一小步,他是真沒料到,豫王那樣的人也會喜歡她。

  豫王出手他就知道不成了,後來豫王和她成親的消息穿過來,他靜坐在上輩子她住的屋子裡喝酒,躺在床上摸著空落落的床鋪。

  後來豫王歸來,他也想著搏一把,想動手的時候卻覺得沒甚趣味,留下命又如何?還不是苟延殘喘,看著喜歡的人和別人恩恩愛愛。

  就這麼去了也挺好,他意識漸漸沉入黑暗的時候得意地想,是她的丈夫又如何?她身上的秘密只有我知道。

  第115章

  自從沈瓊樓確認有了兩個月的身孕之後,殷卓雍先是驚喜,又好長一段時間都沉浸在時而興奮時而皺眉的複雜情緒中,或者半夜的時候突然起來摸著她的肚子盯著她的臉——好幾次把沈瓊樓嚇得差點落枕。

  過了幾天他才緩緩地嘆了口氣:“咱們要有孩子了。”

  沈瓊樓:“…”你這個反射弧略長啊。

  他嘆息完又走了,讓沈瓊樓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

  知道她有孕的消息,除了殷卓雍之外,最高興的應該是沈家人,陳氏聽到這消息後二話不說就拉著沈木去廟裡還願了,沈木晚上也高興的多喝了幾杯酒。

  沈老夫人連忙過來叮囑她孕期的注意事項,還有多吃什麼不能吃什麼:“…記住寒涼的東西千萬不能碰,補品要吃著,但是不要吃太多,免得孩子太大了不好生,還有沒事多動動,生產的時候有力氣。”

  又嘆息道:“把身邊人都看牢了,不信的千萬不敢留在身邊,吃食都要有專人照看,桂兒當年…”她頓了頓,也沒再往下說。

  沈老夫人考慮周到,跟沈瓊樓叮囑完就帶著沈木和陳氏來找殷卓雍:“三丫頭這身子不方便挪動,王爺要不要現在京里住幾個月,等她胎穩固了再回藩地?”

  殷卓雍萬事以她為先,自然並無異議。

  宮裡知道沈瓊樓有孕的消息也命人賞了好些補品下來,還有太后和皇后恭喜的話,反倒是皇上沒說什麼。

  她懷了孕住在家裡就有些不方便了,於是和殷卓雍商量了搬到京城王府里,他自打進了王府就閉門謝客,在家裡陪著他的乖乖,就連過年都是遞了摺子不進宮,你摟著我我摟著你,在家裡看煙花度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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