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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難忍受了。

  這天晚上開著視頻各自學習的時候,陳同偷偷放下了筆,盯著視頻緊緊地看著蘇青,視線描摹過他的輪廓,又落在他的鼻尖和嘴唇。

  集訓沒有正式開始,蘇青住在桑野幫他準備的房子裡,書房擺設沒有他自己家那麼多書,看上去公事公辦,桌後的玻璃櫃書櫥里是銅馬擺件、鋼筆座台和一些看不清書脊文字的外文書。

  陳同看了好久,從蘇青看到陳設背景,又回到蘇青身上,按照之前的順序再度描摹一遍,然後徹底轉不開目光。

  很長時間之後,蘇青手裡的筆一頓,像是落下個句號,長長的草稿和工整的答題步驟寫完,閉著眼睛生呼吸,捏了捏鼻樑,像是鬆了一口氣。

  再睜開眼睛的時候,才看見屏幕里的陳同,蘇青伸懶腰的動作卡住,很快笑起來,輕聲問他:「看了多久了?」

  陳同沒答,只說:「今天梁園給傅瑤送巧克力了。」

  蘇青的眼睛溫柔又專注地看著他,默契地收到了所有的思念和陳同不願直言抱怨的體貼。

  蘇青:「巧克力在才子佳苑,我讓嬸嬸拿鑰匙給你。」

  陳同緩緩地鬆了繃緊的脊椎,之前他盯著蘇青看,一動也不敢動,生怕打擾蘇青做題,這會兒才放鬆下來,一看時間,一點半了。

  陳同也沒想拿他的鑰匙,催促道:「你做完題了吧,快去睡覺吧,我要你家鑰匙做什麼,就一個巧克力,我又不是饞蟲。」

  「你說很多次了,巧克力,奶茶,梁園還送她放學回家,雖然只能走到大門口。」

  陳同聽到最後一句,嗤一下笑出聲來,那點隱秘的羨慕和嫉妒也沒了,只貪戀地看著畫面里的蘇青,還要嘴犟地催促他去睡覺休息掛電話。

  蘇青也想他,心疼陳同熬夜,同樣催促他去睡覺,可是誰都不願掛電話。

  「晚安。」陳同說。

  蘇青溫柔地回復他:「晚安。」

  然後陳同又難以自制地貪戀兩眼,過了一會兒覺得尷尬,只好又說:「晚安。」

  蘇青嗯一聲:「晚安。」眼睛卻也是不帶挪開片刻的。

  彼此盯了一會兒,又彼此嫌棄這樣黏黏糊糊的不果斷太羞臊,別過眼又說「晚安」和「晚安」。

  「晚安」了一遍又一遍。

  晚安到蘇青盯著陳同刷完牙,晚安到陳同看著蘇青洗完臉,洗臉時候毛巾遮住臉他都覺得毛巾礙事。

  躺到了床上,兩個人還在「晚安」。

  到最後無語了,尷尬了,自己都覺得自己不要臉了,也不願掛電話。

  蘇青耐不住困,又強撐著睜眼,陳同再也無法忍受這種心疼又捨不得的感覺,低聲說:「哥,我想你。」

  說完就覺得眼角發酸,淚腺一擠,陳同趕緊把電話掛了,把臉埋在枕頭裡,蹭掉眼淚。

  沒一會兒蘇青就回撥了電話,這次不是視頻,隔著屏幕,蘇青溫和的聲音沉沉的,說:「我也想你。」

  陳同悶頭嗯了一聲兒,蘇青:「我讓嬸嬸給你送鑰匙,巧克力在冰箱的冷藏室里,周末的時候你去拿,我們視頻,行嗎?」

  陳同覺得這樣也行,看起來可以像蘇青「送」巧克力給他一樣,雖然非常的蹩腳和自欺欺人。

  「行……」陳同聽著蘇青說話的聲音又忍不住,鼻子一酸,心直口快地講,「哥,我想親你。」

  「……」蘇青沉默半晌,許是害羞,只輕輕說,「麼麼。」

  陳同也害臊,胡亂回過去幾個「麼麼」,又不滿足了,非要:「想貼著嘴的那種。」

  蘇青:「……」

  陳同的聲音聽起來就委屈,同哥平時哪會這樣撒嬌啊,整天一股大男子主義的豪情,只有在動情時候才會這樣變扭又直白地撒嬌。

  平常他一這樣,蘇青就什麼都隨著他了,可這隔著十萬八千里的,貼著光滑死板的屏幕,蘇青到哪去給他找一個「貼著嘴」的「麼麼」?

  他呼吸都沉了沉,也有些糾結:「我周末回去一趟吧?」

  異地太難熬了。

  陳同果斷說了「不要」,補充說:「周末視頻就可以了,來回跑太累了,還耽誤你時間。再有兩天你那邊不是就要春訓了嗎?別回來了。」

  蘇青沉默的時間更長,最後低低應了,心裡也不是滋味。

  第二天下午陳同就見著了桑野,蘇青的這位野嬸嬸風騷依舊,親自給陳同送來了鑰匙。

  桑野沒個把門的嘴一張,就逗起陳同說:「今天一大早就接到我好侄子的電話,要給你送家裡鑰匙,原本想著叫司機來,想來想去我還有點想你,所以親自來了。」

  他把鑰匙放在陳同手心,陳同不好意思地說了謝,桑野又好奇地湊上來:「能不能和我說說,你要他的鑰匙幹嘛呀?」

  桑野的語調閒懶,模仿著天真,還真有股燦爛的范兒,陳同含糊道:「我有本練習冊落在他桌上了。」

  這樣的謊話太拙劣也太無邪可愛,桑野沒有拆穿,只和他說:「我和他叔叔要出差幾個月,最近都不在蘇河,有什麼事情及時打這個電話,私人聯繫方式,有什麼事及時聯繫。平時我給你安排個司機接送?你可以住在蘇青那裡,房子大一點,舒服。」

  陳同連說不用,一開始表現得太客氣,桑野似笑非笑地讓他看了發怵,趕忙在句末補了害羞的一句:「謝謝……嬸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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