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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廖佳琪面色發白,驚恐地向後退,低著頭根本不敢看他一眼,“你……你沒有證據……”

  “中央監控全程錄像。”

  “拍不清的。”

  “為什麼?”

  “不知道!”她忽然間高聲喊,“我怎麼會知道!”

  “你很清楚。”陸慎不疾不徐,慢慢逼她,“你戴著墨鏡,繼良帶棒球帽,監控拍不到全臉。”

  廖佳琪無力反駁,幾次開口都將字詞往回咽,最終認輸求饒,“陸總,你到底想怎麼樣?我真的……我玩不起的。”

  “你來做污點證人。”

  “什麼?”

  “明天,羅家俊的律師會想法庭提出動議,要求關鍵證人出庭,這個證人就是你——”

  “不可能!”廖佳琪想也不想就拒絕。

  然而任她如何反抗,他已志在必得,“當然有可能,要麼你自己擔,要麼找繼良替你扛,他有整個長海做後盾,金牌律師團及與司法界千絲萬縷聯繫,而你呢?你有什麼?廖小姐,聰明人知道該怎麼選。”

  他移開手邊一隻紫砂茶杯,含笑看著她。

  如同長輩鼓勵後生,他一舉一動都令你放些戒心,心甘情願受死。

  ☆、第50章 延期

  第四十九章延期

  羅家俊的案件原本定在聖誕節後宣布判決結果,但法官十二月十九日簽署延期法令,江繼良被帶去警局協助調查,廖佳琪下落不明,楊督查帶領全隊聖誕無休。

  阮唯聯絡不到廖佳琪,陸慎又遠在“北京”,只有大嫂鄭媛肯陪她過聖誕。

  但家中沒有節慶氣息,江如海為繼良的案件發愁,天天與律師團開閉門會,來來往往都是撲克臉,實在壓抑。

  平安夜,她待在鄭媛的私人公寓,這裡全是極簡裝潢,乾淨利落,與繼良的個人風格大相逕庭。

  鄭媛舉杯說道:“這裡是我的秘密基地。”眨一眨眼睛,簡直回到六歲半。

  阮唯喝到微醺,右手撐住下頜,眼底有細碎的光,偏偏她一陣陣傻笑,破壞美好氣氛。“大嫂不擔心繼良嗎?”

  “成年人做事要有擔當,他既然做得出就要有膽認。最煩事到臨頭哭哭啼啼,求原諒求幫忙。你看法官和陪審團會不會同情他。”她抿一口紅酒,頗有興致地問,“你呢?繼良做出這種事,你難道不恨他?”

  阮唯歪著腦袋想了想,之後搖頭,“我的傷已經好了,雖然醫生說下雨天右腿依然會疼,但是……只是我沒辦法理解,為什麼有人會為了錢,連身邊人都能下殺手。”

  “也許他天生就沒有心。”鄭媛慢慢搖晃著玻璃酒杯里的紅色液體,似乎在回憶往事,“有的人,生來是天之驕子,任何人任何事都能輕易得到,所以從不覺得珍惜。委婉一點說是遊戲人間,直白一點,是極端自私,從不關心其他人,但是……”她停下來,抬起食指指向阮唯,“你看,他還不是有玩不轉的一天。”

  阮唯也在發愁,“萬一這是真的,大哥真的因為我去坐牢……我怎麼面對外公,還有你……”

  “我?”鄭媛大笑,樂不可支,“我你就不用擔心了,他坐牢我正好提離婚,家長都要鼓掌同意,再沒有人阻止我最求自由。”

  阮唯望著她,疑惑道:“我一直以為你愛他……”

  鄭媛抿了抿嘴角,神色落寞,沉默在餐桌蔓延,等她開口時竟是滿嘴苦澀,“愛,落空太多次,也會變成恨。何況還有驕傲與自尊扮演催化劑,到最後就只剩恨了。”看她聽得一頭霧水,**忍不住伸手揉她腦袋,玩笑說:“但願你這個小傻瓜永遠不會懂。”

  “誰說我不懂?”阮唯抬頭喝完一整杯,仿佛已經醉了,說的都是醉話,不能深究,“我懂的,我早十年就懂了。”

  “你?十年前你才幾歲?和我也吹牛。”

  阮唯不說話,只趴在桌上嘿嘿地笑,顯然已經醉得沒理智,接下來,平安夜都要靠鄭媛照顧。

  好不容易爬上床,阮唯的電話又開始響個不停,一看是陸慎來電,再困也要接。

  “七叔……聖誕快樂……”鼻音濃重,口齒含糊,一聽就知道不清醒。

  陸慎笑著問:“又喝酒了?”

  “嗯——”

  “喝醉了?”

  “嗯……沒有!我才沒醉!”好險,還好她反應靈敏,因此躲過一劫。

  “醉成這樣還要狡辯,我不在就玩得這麼瘋?鄭媛也不管管你。”

  “大嫂也不比我好呀,她倒在沙發上就睡,根本拉不起來。”

  “還有臉說別人,你現在大舌頭知不知道?”

  “沒有,又冤枉我。”她平捲舌不分,聽起來滑稽又可愛。

  陸慎站在落地窗前,看維港滿地煙花,心情愉悅,“對,是我不好,我向你道歉。”

  “不行,要登報導歉才夠誠意。”

  “你怎麼總想登報。”

  “登報才構誠意,向全世界說我愛你,多浪漫?彌補你生活中所有沉悶和無趣,順帶滿足我的虛榮心,多好。”

  “很坦率。”

  “當然,我就是虛榮,我就是天下第一虛榮的女人!”發酒瘋,就差唱起來。

  他被她逗樂,電話當中傳來一陣低笑,既溫柔又寵溺。

  她不自覺也陷進去,被命運鞭笞多年,未想過仍有幸擁抱愛戀。

  “阿阮——”

  “嗯?”她的呼吸平穩,困得眼睛都睜不開。

  “你有沒有恨過江碧雲?”

  “江碧雲是誰?”她忽然間清醒,盯著天花板上圓形吊燈,眼底染血,一瞬間恨意叢生,然而聲音卻是軟的,聽得人滿心憐惜,“江碧雲好像是我媽咪啊。”

  “唉……以後再也不許喝這麼多酒。”

  “哼,我媽都不管我這些……”等一等,似乎突然間恍然大悟,“她死了……我早就沒有媽媽了……”呢喃,委屈,預感一場自憐自艾即將到來,任誰都認為自己說錯話,何況是他?唯恐她有半點傷心,因此根本問不下去。

  “阿阮,你還有我。”

  “七叔給我再找個媽媽?”

  “胡說八道,我看你醉得腦子都不清醒。”

  她又笑,似乎將前一刻的傷心難過通通拋到腦後,學小孩子撒嬌,“我的聖誕禮物呢?怎麼還不送到我床頭紅襪子裡?”

  “聖誕老人都怕醉鬼。”

  “那你送我嘛……”

  “已經送了。”

  “在哪裡,我怎麼不知道?”

  “等一等,也許明天一睜眼就發現。”

  “騙我……”她困得眼皮打架,暈沉沉答他一兩句,翻個身就再沒有聲音。

  陸慎掛斷電話,窗外煙花已落盡,世間溫柔難長久,命運總在等,等你追悔莫及,或是心如死灰。

  平安夜的歡聚人群漸漸散去,街市寥落冷清,唯有燈火依舊,透過窗投射在米白色地毯上。

  阮唯看著手機怔怔出神,事情走到最後一步,她對結果已經沒有執念,反而對陸慎,從看透到看不透,她越來越疑惑,越來越不懂。

  人的心,真是多變。

  因此才值得挑戰。

  她翻過身,帶著笑容入睡。

  聖誕當日引出爆炸性新聞,長海少東江繼良涉嫌謀殺,以本埠最高保釋金換取短暫自由。

  謀殺、爭產、豪門,三大關鍵詞齊齊出現,令本埠記者放棄休假,拿起相機錄音筆衝鋒在前,在警局外圍堵江繼良座駕,都為拍到第一手畫面。

  另有一批人蹲守在赫蘭道江宅外,一天輪守二十四小時,守株待兔。

  更有大小爆料虛虛實實,有人為阮唯義憤填膺,有人唾棄豪門冷血,個個都有話說,幾乎是全城出動。

  阮唯已經被鄭媛送回赫蘭道,她站在二樓落地窗前,小心翼翼撩開一片窗簾,看樓下記者□□短炮嚴陣以待,仿佛是第三次世界大戰要爆發。

  阮唯長嘆一聲,對身後的阿忠說:“是不是這段時間都不好出門了?”

  “江老的意思是,能不出門就不要出門,阮小姐現在的身份處境,說什麼都容易被曲解。”

  “多說多錯。”她逕自呢喃,“外公是不是也在想,當初羅家俊為什麼不狠一點,一次撞死我,省得麻煩。”

  “話不能亂說。”

  “我知道,不用你提醒。”她放下窗簾,轉身走向臥室,與阿忠擦肩而過。

  書房內,江如海還在於律師開會,稍後又要打電話各處求人,實在沒時間安慰她——受害者也是麻煩精。

  人人都欠她一句對不起,但人人都健忘,只看自己。

  她無所謂,她的有所謂已經在途中,她只需等。

  本埠最具盛名的刑事律師接手案件,絞盡腦汁尋找破綻,但誰也沒辦法預料,三天後廉政公署介入,長海大股東中太銀行組織召開董事會,基於對江繼良個人行為的不信任,通過罷免決議,罷免其長海執行董事一職,新的執行董事將由股東提名,投票決定。

  江如海心急如焚,連夜打電話給身在北京的陸慎,“我不管你在北京還有什麼事情要處理,立刻買最早一班飛機回來。”

  陸慎仍然冷靜,條理清晰,“繼良的事情我已經向康榕了解過,中太速度這麼快,恐怕背後還有人。”

  “誰?無非是繼澤,趁火打劫,落井下石!一個比一個無恥!”

  陸慎並不糾結於此,“亂不怕,就怕有人亂中獲利。近期就要選新董事,要確保我們的人能拿到三分之二多數,稍後我擬一份提名名單與聯絡股東……”

  “不必,只有你夠資格。”

  “……”

  陸慎猶豫,江如海趁勝追擊,“你回來立刻與阿阮辦手續,有了這一層關係,那幾個老傢伙沒理由不撐你。”

  “阿阮她……”

  “她有責任為家裡盡一份力。”江如海不願多說,強硬地下命令,“就這麼定了,明天落地就辦手續,形式化的東西以後再補。”說完並不給陸慎推辭的餘地,迅速掛斷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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