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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約等於零。

  總而言之,我在透露出自己的審美趣味的同時,得到的無一不是“你丫真俗”,

  若是趕上有涵養的,通常便會含蓄地暗示我:“那樣很不好”。從他們怒其不爭、

  哀其不幸的目光中,我發現歸根結底只有一個結論,那就是我的綜合素質很低下,

  甚至已經低下到了無可救藥的地步,縱使那些好心人們驚訝地發現了錯誤,也失

  去了挽救我的機會。

  同樣的道理,在電影這個圈子中,我也發現了同樣的共同之處。經常能涉及

  到其中的媒體朋友告訴我一個規律,對於國內的某些導演,只要是一般人嘴巴里

  說出來的影片,他們決不認同,反過來說,只要是一般人抵制的東西,他們必定

  說好。這個意思就是說,大師和老百姓的觀點是不能一樣的——如果雙方達成一

  致的話,那大師還叫大師嗎?

  坦白說,儘管很不喜歡,但我還是可以能夠理解他們。天可憐見,大師(或

  者是準備成為大師的)是需要維護和構造自己的形象,從而才可以與一般人相區

  別。就象賈樟柯有一次說到,他在三聯書店等人時,忽然見到幾個貌似大師的導

  演,除了大家一個也不認識這一點,其餘的所有特徵都與大師相符合——他們管

  張藝謀叫“謀子”,管陳凱歌叫“小陳”,聲勢甚是唬人,說道“那些小導演

  (指謀子、小陳之流)之所以不能成為大師,是因為他們沒有經歷過太多太大的

  苦難。”

  話套從頭,儘管我很理解他們的所作所為,但我聽了這些話,覺得還是很不

  舒服。我想說的是,一個人,不管如何表彰自己,這都可以叫人接受,大不了只

  是容易被別人認為愛顯擺,這也沒什麼,個人的性格因素,也完全可以說的過去,

  但在表彰自己的同時總是忘不了擠兌別人,甚至總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將自己的

  神壇建造在那些被自己一棍子打死的人的身上,就有點無恥的意思了。

  在此,我還注意的是,那些喜歡挖苦和壓制別人的傢伙們,總喜歡拿自己的

  優點與別人的缺點比較,比如,張藝謀是吃大米白面長大的,而大師們應該是吃

  糠咽菜成熟的;這個邏輯如果成立,那我簡直都要在夢中笑醒了,因為我比諸多

  大腕兒都牛逼啊——我可以和世界冠軍劉翔比電子遊戲,可以與武俠巨匠金庸比

  賽跑,還可以跟功夫明星成龍比寫小說……哇哇,我都是第一啊。

  但好象事情並不是這樣,事實上,就算沒有那些“苦心智、勞筋骨、餓體膚”

  之類的經歷,似乎大家也完全能做,能做好許多事情,成功不一定與苦難劃等號,

  縱使那些丁點兒苦難沒受就被罵得狗血淋頭的80年代出生的孩子們,好象干出的

  成就也不比那些老是覺得“他的素質沒我強”的傢伙們差。

  印象中有一篇叫做《不和70年代生的人交朋友》的文章,裡面想說明的只有

  一點,那就是“千萬不要和70年代的人交朋友,原因是他們的毛病太多。”我出

  生在偉大的1979年,因為不得不和70年代掛了上關係,所以對其至今耿耿於懷,

  不能原諒;現在想起來,也挺無聊。但話說回來,不管再怎麼無聊,也比無恥要

  好,至少聽起來沒有那麼難聽。

  實際上,穿長袍馬褂的指責穿中山裝的,穿中山裝的指責穿西服的,穿西服

  的指責穿牛仔褲的,穿牛仔褲的指責染了頭髮的,這都是文人相輕、一脈相承,

  實在正常不過。不過請喜歡指責別人的人最好反觀一下自己,耶酥說:不要去挑

  你鄰居眼中的刺,而忘了自己眼睛裡的梁木。

  說來說去,我似乎也慢慢套進了自己設的圈子,好象也說了許多別人的壞話,

  這很不好,很不厚道——但琢磨半天,就算說了,我也還沒有人家無恥。

  唉,真是慚愧。

  /* 45 */第四部分情聖泡妞第45節 六十年代

  “我們誕生在六十年代,當世界正處於激變的時刻,我們還不懂事;等我們

  長大了,聽說著,回味著那個大時代種種激動人心的事跡和風景,我們的遺憾是

  那麼大。我們輕易地被六十年代甩了出來,成了它無足輕重的尾聲和一根羽毛。

  崔健1994年出版的專輯,其實是對我們這代人下的一個精確的定義和總結:紅旗

  下的蛋。但是,它下得太晚了。”——這些話我不知道究竟是誰說的,我看到它,

  是在口腔科金魚的筆記本上。

  據金魚說,生於六十年代的人,積累的是八十年代的精神食糧,呼吸的是比

  較自由解放的空氣,接觸的是薩特、加繆、卡夫卡和福克納,緬懷的是塞林格的

  “香蕉魚的好日子”,享受的是空閒的學習時間,玩耍的是後輩們聞所未聞的游

  戲,讀的是北島的詩,聽的是崔健的歌,唱的是羅大佑的曲子,一句話,玩兒的

  就是懷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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