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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有分寸?

  哪有什麼分寸?

  可她沒有辦法,裴桓尋得她的軟肋,精準地摁住她的喉嚨,掐得她不得翻身。

  ……

  裴桓再次見得傅箐之時,她終是著了一身楓紅襦裙。

  是他夢中的楓紅。

  夢中的傅卿笑著,鬧著。長衫盡褪,香漢淋漓。烏髮襯著雪膚,眼底是一汪春水,身下是大片漸染的楓紅,端的攝人心魄。他尚未沾染一滴酒,卻感覺已然醉了。

  可當他望進她眼中的一潭死水時,旖旎便散了。

  “你就沒什麼要說的?”

  “要做便做。”

  裴桓鳳眸微眯:“分明是你邀與我。”

  “……”

  他使壞,身下動作粗魯起來,握住她的雙手拉高,迷離著眼,操著盅惑的聲音誘哄著她:“說話……”

  “我爹現下還在刑部蹲著呢。”

  裴桓身形一頓,重新找回視線斜睨著她,譏笑道:“你果真是一句好話都說不出來。”

  傅箐沒有接話,兀自闔上了眼。

  裴桓斂了笑,再一看身下紅衣,怎麼看怎麼不順眼,蹙眉道:“這個顏色可真醜,下回休要再穿了。”

  不料這回傅箐倒是應了:“怎麼?陛下還有下回?下回又該輪到誰了?我娘?還是我各個弟弟妹妹?”

  裴桓徹底冷了臉。

  傅箐明明是在同他做著最親密之事,卻不惜得用最惡毒的話來激他。

  他可真是賤啊。

  ……

  朝上宣得,傅相操縱國庫一事原是遭奸人誣陷。聖上為了寬慰傅相,特意允了他幾天假,許他在府上好好調養。

  傅志明雖明白這事兒並不簡單,但卻是一頭霧水。

  從入獄,再到出獄,明顯是新帝裴桓一手在操縱著。

  究竟是為何?

  更為奇怪的是,傅白氏這幾日也頗魂不守舍。自己明明是平安歸來了,可她有時出神望著他,望著望著,竟就落下淚來。

  俄後,在他看到那封信後,便都明了了。

  信上只寥寥五字。

  “帝強奪卿,珠。”

  “這是什麼?”

  傅白氏望著眼前人睚眥欲裂的模樣,一時語塞。

  “你早便知曉,要瞞我到何時?她也是你女兒!”他幾欲噴出一口老血來。

  面前人聞言,將晃了晃身子。

  “我堂堂相府,怎會出如此破敗之事?”

  “老爺,此話說不得!”

  “如何說不得?一女侍二夫,豈有此理!就算他貴為天子,也不可……”傅志明說著便要往屋外衝去,“我我要進宮面聖,為卿兒討回一個公道……”

  “老爺——”傅白氏急急出聲,手上用力將傅志明拉了回來,快他一步關上屋門,厲聲喝道,“您糊塗!就因他貴為天子!”

  萬人之上的九五至尊。

  “您以為我不心疼嗎?我這心每天都似刀割般,可我有什麼辦法,他不是旁人,他是天子!”

  “怎麼……怎麼會……”傅志明如夢初醒,面色灰敗,腳下一軟便癱坐在了地上。

  傅白氏跪在他邊上,悽厲勸道:“奕王已薨,卿兒沒了依傍,就算她之前是奕王妃又如何,現下,天下在聖上手中,過了這陣,日子一久,便無人會在背後說三道四……”

  傅志明痛苦地閉上了眼。

  “當今聖上的恩寵,是多少人將想不來的,卿兒既已……老爺,你我都老了,傅家還需有人……硯兒不過才這般大,你我又怎能護他終生周全?老爺,你莫要怪我心狠,我……我也是被逼無奈啊……”

  傅白氏緊緊攥著傅志明,似是要將這幾日的衷腸道個盡。

  二人再相顧相盼時,皆是老淚縱橫。

  護短無力,又自欺欺人。

  世間最悽然之事,也莫過於此。

  ……

  永元十六年七月初七,新帝登基。

  碧宵紅絲,燈火通明。

  家家戶戶在庭院中紮起“乞巧樓”,將嫁出的女兒接回娘家過女兒節。

  只一大戶,似是連燭燈都不曾點了一盞。

  “誒,相府這是怎麼了?相府四朵金花,往年盡數他們的乞巧樓最好看!”

  “別提了——”來人擺了擺手,四下尋了一圈,這才低聲道,“前幾日,大姑娘死了!二姑娘父夫家,又是生死未卜,傅相哪裡還會有那門心思去扎乞巧樓?”

  “奕王妃死了?什麼時候的事?”

  “這你竟不知曉!京城上下都傳遍了!哪裡是什麼奕王妃,不過一個階下囚罷了!原說那奕王通胡人叛國,這奕王妃,豈還有什麼顏面再活下去!聽說是自己偷偷飲了鴆毒,被掖庭宮的宮女發現了。那血啊……嘖嘖,都流到了屋門之外!”

  “傅大姑娘原名喚什麼?”

  “叫傅……,嘁,我哪裡會記得……”

  “真是晦氣,偏偏是在新帝登基前幾日!”

  “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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