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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日2:58am

  遊戲結束

  優勝者:女生16號櫻井早紀

  終章 Game Over  (更新時間:2007-2-12 17:03:00  本章字數:3246)  第**屆PROGRAM的第三日,同時也是BR法推進委員會對外宣布該屆程式正式結束、允許傳媒介入的那一天。  幾乎將人們的視網膜刺痛的晴朗陽光撲撒一地。  “今年從全國四萬三千三百二十個初三班級中選出的班級,是鶴之丘中學三年D組!據可靠資料稱,該班以‘符合BR法條件的學生居多’而從數目不詳的待選班級中脫穎而出,最終被投入今年的‘程式’之中!”  車輪滾滾、人聲鼎沸。瞬時撲面而來的閃光燈,竟讓高高在上的太陽也為之失色。  櫻井早紀低垂著頭,坐在真槍實彈簇擁的軍車上。  作為今年的優勝者,該有什麼樣的表現,誰來告訴她?  曾經禁錮生命的頸環終於被取走,但抹不掉的是曾經浸透她、帶給她些許溫暖的血液——他人體內流淌而出的熱血,早已凝固且涼透。  櫻井早紀知道,自己的形象正通過攝像機傳遍電視媒體的可視範圍。  她髮絲凌亂,面容憔悴,森冷,鬱氣,一切對表情的負面描寫,幾乎都能從她臉上找到。  只有她知道,自己的內心正何其煎熬著。  恍恍惚惚之間,她想起了三年前的新聞。  同樣關於BR法,同樣讓人眼花繚亂的閃光。甚至於,軍車上所坐的優勝者,同樣是女孩。  怎麼回事?莫非時光在倒流,竟讓她回到了三年前?  但是,不對呀,三年前的她分明是個局外人,在電視前面和弟弟一道目瞪口呆……  她被強制吸入了電視屏幕不成?  “出現了、出現了!經過兩天2小時又58分的激烈爭鬥,今年的優勝者,是一名女生!”  那個聲音,怎麼如此熟悉?對了,三年前的報導,似乎也是這個跨入歐巴桑行列的女主播做的?  “據BR法推進委員會提供的數據,歷屆優勝者的性別比例幾乎持平,男女獲勝的基本比例為51:49,今年由女生獲勝的局面,會不會改變這一比例?”主持人開始竭盡所能的即興發揮,“看見了,看見了!好嚴重得傷勢啊!從女生的狀態便可看出今年‘程式’的慘烈!”  笨。心底的抗議冷淡而乏力。  誰說我受傷了,那都是別人的血。  除了淺淺的刀傷,我什麼傷害都沒遭受過,算不算一種奇蹟?  我可是濺滿了別人的血才活下來的喲。  這種存活,可真是卑鄙。  對於最終獲勝者而言,死者的全部言論已不再具備任何的意義。  “活下去,為了每個想和你爭奪生命的人和把自己的機會給你的人。”  戀人的用心極其良苦,但他想像不到沾滿他人鮮血的存活意味著什麼——背負四十餘條生命的存活,對少女的肩頭而言,是太重了一些。  “我……就是……想用琴聲……假炸彈……引誘別人來殺我……沒想到……會是……你……對不起!”  好友的演技極其逼真,她達到了將生命讓給他人的目的,留給生者的卻是無盡的假想和不安——清野詩子說,她用櫻井早紀手中的刀捅了自己,但真實的情況早已湮沒在混亂且零散的記憶里,無從查找。  那些死因不明的好友們,又有怎樣的經歷?  “果然……我還是沒有辦法變成成人。”  神原桃子臨終前的嘆息軟弱得不像平日的她。她是在為自己而感嘆嗎?不想死,想長大成人——誰不想呢?但渺茫的生機扭曲了一切正常的渴求,將所有的所有化作瘋狂的殺繆。  不盡其數的不負責報導和閃光燈也就罷了,早知道獲勝後必須面對排山倒海的思緒洗禮和煎熬,也許倒在遊戲的中途還比較幸福些。  頭暈目眩感劈頭蓋臉而來。  櫻井早紀任自己失去意識——反正,作為經歷過外人所無從想像之恐怖遊戲的優勝者,她的一切虛弱都是允許存在的。  ※※※※※※※※※※※※※※※※※※  第**屆PROGRAM正式終結後的半個月,媒體的熱攻逐漸褪去。  世界平淡得如同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畢竟,從每年畢業班中挑選出來參加BR的學生只是少數的少數,為了區區幾篇報導便惶惶不可終日,未免不太現實。  全世界都能遺忘因BR而死的未成年人,從“遊戲”中逃出生天的優勝者和少數脫逃者卻不行。  因無名高燒而在醫院病榻中蜷局的櫻井早紀更加做不到。  於“遊戲”中,她想著怎樣才能不辜負戀人和朋友轉讓生命的好意,從逃避到主動出擊,一步步走到了遊戲最後的終點;而今,在將全班同學留在“遊戲”之中,獨自存活下來的她,不得不獨自面對幾乎每時每刻都存在的各種感情煎熬,變得萬分厭惡自己。  她是浸染了同學們的鮮血才得以存活的優勝者。  理由再多,都在獨自存活的情況下變得不再成立,多少掩飾也無法抹煞她“殺害同學”的事實。  周圍一切的一切,無時無刻不再告訴她這樣的事實。  “就是那個女孩子啊,今年的優勝者……”  “看上去很單純啊,無法想像她竟然能夠殺害同學……”  “那些死去的學生中有她的好朋友吧,她怎麼下得去手?”  護士們不負責任的竊竊私語為什麼分外清晰?  她們都知道些什麼?“程式”本身是這些學生能操控的嗎?  但是,她真的殺人了啊。  對於外人想當然的說法,櫻井早紀根本連自我辯護都懶得去做。  她渾渾噩噩地度過了獲勝後的第一階段生活。  拒絕家人的探望,只因為弟弟晴哉無意中的一句話。  “姐姐,沒事了,一切都會好起來。”櫻井晴哉如是說。  怎麼可能沒事?她的同學們都前往另一個世界了,她也不可能帶著一身血跡回到原先的生活。  躲開了家人,又躲不開許許多多同學們的痕跡。  廣播裡的曲子會讓她心悸:不知為何,所有的電台最近都在反覆播放那首名為《夢中的婚禮》的鋼琴曲,而那正是曾在自己懷裡流盡鮮血的清野詩子在遊戲中傾盡生命所彈奏的曲子。那個自幼體弱的女孩最大的夢想就是長大成人、做五月里最漂亮幸福的新娘,但她又分明對櫻井早紀說過“是我捅了我自己”,這個偶爾吹些小牛皮的可愛女孩,究竟是怎樣死的?  臨窗而望,櫻井早紀能看見一對對似乎是來探望其他病人的情侶,他們成雙成對的剪影讓她無法抑制地思念為激活自己生存決心而死去的男友。  有一次,她聽見某對情侶的吵鬧飄進自己所在的病房。  “你靦腆得不像男人!這樣怎麼給我安全感!”女孩譴責的話語聲聲刺耳。  愚蠢。櫻井早紀在心裡向那女孩吶喊,如果藤原君還活著,哪怕比之前的他還要溫吞一百倍,我都會很高興,也不再會和他吵架了啊!  還有一次,她聽見前來探病的人在相互聊天。  “等一下去那裡玩?”別人的嘰嘰喳喳歡快而輕鬆。  “早紀,考完試後準備去哪裡慶祝?”——BR開始前,天野零曾這樣問過她,在全班即將踏入不歸之旅程、自己卻仍然渾渾噩噩的情況之下。  “果然……我還是沒有辦法變成成人。”  神原桃子的遺言更是無時無刻不在糾纏她。  他們相互戰鬥,殘殺彼此,但誰都沒錯。神原桃子的一句話能夠概括大部分被迫參加BR的同學的心態。他們只是很想活下去,領略更多的世界,而他們卻在成人的法律下對自己的同學、好友、戀人拔劍張弩,刀槍相對。  未成年人都沒錯,但為什麼活下來的優勝者卻無法停止自我的譴責?  櫻井早紀好恨。  恨沾滿他人鮮血的自己。  恨為他們主持整場“遊戲”的米倉。  恨綁架了全班的軍隊。  恨制定了BR法的這個國家。  恨到了極點的恨,往往將導致一個人脫離原本生活的局面,直到其本人終於做出一些足以撫平這些仇恨的舉動為止……  ※※※※※※※※※※※※※※※※※※  第**屆PROGRAM終結後的第16天,優勝者——鶴之丘中學三年D組女生16號,櫻井早紀從所有人的視野中消失。  像化作水氣,就此蒸發一般,竟然再也尋獲不到丁點的痕跡。     終章 Wild Seven  (更新時間:2007-2-12 17:05:00  本章字數:2579)  第**屆PROGRAM終結後的第25天。  聖誕將至,大街小巷瀰漫著貼有西方國家標籤的歡愉氣氛。  冬季通透的晴朗陽光,美好和灑向“程式”進行過程那三天的同出一轍。  而再好的陽光,總也有照射不到的死角。  那些個死角,陰冷而潮濕,個別帶有某種程度的妖異和決絕。  例如近一個月前實施的BR法。  例如現如今被逼到鶴之丘町河川一角的原鶴之丘中學教師,米倉。  他的對面,遠遠的站著自己從BR中存活下來,又宣告失蹤的學生。  存在於兩人之間的物體除了空氣,還有一把制工精良的狙擊槍。  面對此情此景,米倉的大腦幾乎短路。  以成年人而論,米倉可謂“失敗”一詞的典型案例:在學校被學生用整人的方式彈劾,在家被家人反覆嘮叨“沒志氣”,生活的重擔、社會的輿論,均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為什麼他一定要遭受如此的待遇?他所做的一切,不過是依命行事而已。  這樣有錯嗎?他都得到了些什麼回報?  “很抱歉,這是學校的決定……”因這句話,米倉向當時才升上三年級的學生們宣告遊園祭的取消,結果學生們向他奉送空包彈,將他打下河川,最終還丟了工作。  “很抱歉,不過這是上面的決定……”這是他將全班送往BR法懷抱的理由,結果又是什麼?存活下來的學生第二次將武器對準了他。  他又有什麼錯?聽從上面的指令行事,為什麼一定要承受這樣的待遇?  世上有些事情,不要明白也許會比較好;但那些與前者截然相反的事情,倒也存在不少。  直至河川上方行駛而過的列車碾碎槍彈出膛的聲音,米倉都沒想明白。  飛速進展的事實也不容他擁有更多的時間來思考。  一年前的一幕幕無形間與現實重疊——同樣的場所、同樣在挨槍子。  而這回沒有第二發,直直擊穿心臟的子彈,也不再是殺傷力甚低的空包彈。  對面分明才站著一名學生,米倉卻在徹底閉眼前,看見了佇立在櫻井早紀身後的鶴之丘中學三年D組全體學生,甚至包括了自願前來的轉學生和非自願加入的轉班生……  成年男性跌入河川的姿態,除了在河底擴散開去的某種艷紅色,大體上和舊年沒有任何的分別。  ※※※※※※※※※※※※※※※※※※  “結束了嗎?”悠悠男聲,滲透在只有當事人才能聽清的槍聲餘音里。  “嗯。”櫻井早紀放下手中的槍,冷然作答。  “決定了嗎?”  “根本不用刻意決定就能定下來的事情。”少女把玩槍枝的動作,已有了狙擊手的老練。  “請想清楚,你一旦走出這步,將再也回不到從前的生活。”  櫻井早紀仿若戴上冰冷麵具的清秀臉龐看不出任何的情緒反應。  “怎麼說出這種話?虧你也是經歷過BR法的人。”她的回答比少年略帶憂傷的聲音來得乾脆明快,“感謝你冒著被政府抓獲的危險,親自從街頭的浪蕩分子裡把我找出來,給我的將來指明了一條路。”  沒有回答。  “另外,”櫻井早紀完全沒有交還武器的意思,“這把槍就歸我吧,好用。”  蘇聯制的Dragunov SVD 狙擊槍,櫻井早紀在“遊戲”最後找到的武器,也是邀請她進入以BR法受害者為中心的某個集團的男子借給她解決米倉,舒緩了她心頭些許恨意的武器。  “那麼,我們走吧,七原。”  ※※※※※※※※※※※※※※※※※※  第**屆PROGRAM終結後的第32天。  “全國通緝:嫌疑殺人:櫻井早紀(15歲)。  以上,BR法推進委員會。”  如此的政府通緝令尚來不及發出,一系列大部分平常人所無從知曉的事情便發生了。  本年度BR優勝者——櫻井早紀——的家人,在其失蹤後盲目參加了BR法反對運動的事實暴露出來,櫻井家的家長被投入監獄,不久因疾病爆斃;長男櫻井晴哉因行政處分,被轉入和鶴之丘市比鄰的某個城市的中學——鹿之砦市全日制的鹿之砦中學。  同一天……  ※※※※※※※※※※※※※※※※※※  震耳欲聾的爆破聲選中了這片以名為BR的法律為點綴的國度,大量的塵土飛灰,湮沒了大樓轟然倒塌的絕美,湮沒了多少受害者最後的喘息和受害者親朋好友的眼淚和哀號。  這就是促使日後名為BRII的法律出台的首都連環大爆破事件。  沒有預告便貿然丟向政府的爛攤子中,包含了一份拍攝地點不詳的攝像。  向全世界各國各大城市公開發表的攝像沒有利用任何蒙太奇的手法,粗糙,模糊,但不知名的拍攝者用其中的內容填補了一切的缺陷。  起始的鏡頭緩緩掃過那面遭破損、被煙燻火燎、書寫著巨型紅色阿拉伯數字7的紅白旗幟。拼寫出Wild Seven的黑色字體,在紅白分明的底色上分外耀眼。  攝影機向後拉,配合背景旗幟的七名恐怖分子漸漸納入鏡頭。  他們有男有女,真槍實彈,穿著打扮讓人除了“恐怖分子”以外做不出第二種聯想。和旗幟擁有相同圖案的面巾後面隱藏的臉,張張年輕又深深刻劃了和年紀不相符合的某種人生軌跡和仇恨。  為首的年輕男子一身中東風格的打扮,頭扎暗淡的黃色頭巾,手持恐怖分子最愛的AK-47,緩緩抬起頭來。那是一張沒有遮掩的面龐。  鏡頭逐漸向他推近。  七原秋也,某屆BR1殺害教師、出逃的通緝學生之一;反BR法組織Wild Seven之領袖。  “最後的時刻來臨了。”恐怖分子頭領的話語平靜中透出威懾,威懾里卻又飽含平靜。  “那些強迫我們相互殘殺的成人將永遠也得不到我們的諒解。我們站在了一起……”手中的槍栓被利索地拉響。  “也戰鬥在一起。現在,我們向所有的成人宣戰。”  轟然而至的黑屏就像砸向代表權威的成人世界的重磅炸彈。  ※※※※※※※※※※※※※※※※※※  最先“欣賞”到該錄像的某國政府中根據相關資料,指出錄像中的某名蒙面年輕女子,和前不久失蹤的本屆BR優勝者極為相像。  這便是人世間最後一點和第**屆PROGRAM最終獲勝者,櫻井早紀相關的線索。  ※※※※※※※※※※※※※※※※※※  (全劇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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