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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點點,」伸出右手,拇指和食指比劃了一小段距離,凌安笑意在眼底蔓延,「就這麼多,主要是,違和。

  太不配你的身份了。」

  秦宴疑惑,「身份?」

  凌安分一塊雞胸肉給他,示意他洗乾淨,自己打了兩個雞蛋,邊打雞蛋邊說:「你是秦氏集團的掌權人呀。」

  頓一下,換上調侃的語氣,「就是,霸道總裁。」

  想到好笑的事,他又笑一聲,「你看過瑪麗蘇電視劇嗎?就是霸總給女主承包魚塘那種。」

  秦宴搖搖頭,「沒時間。」

  「也是,」凌安說,「你要是有看,就更奇怪了。」

  換個話題,「阮呼呼有沒有在你家搞破壞?它是不是特別皮,沒把你家怎麼樣吧?」

  「它很乖。」

  凌安不太信,「真的?」

  阮呼呼是秦宴送下來的,他拍完戲回來,還沒再進去過秦宴家裡。

  「真的。」秦宴把洗乾淨的雞胸肉放到盤子裡,「還要做什麼?」

  「切點洋蔥,」他想了下,又說,「不,還是我來切洋蔥,你洗西紅柿,晚上我們煮意面吃。」

  秦宴吃什麼都可以,「好。」

  凌安取下菜板,把雞胸肉切丁,碼在旁邊,又準備切洋蔥。這次他有先見之明,戴了副眼鏡,沒被刺激到流淚。

  配菜都準備好,凌安下義大利面,同時跟秦宴說話,想起一件事,他直接問:「蘇嚴暢那裡,你是不是幫忙了?」

  秦宴解下圍裙,簡單說:「只是撤了他的代言。」

  「代言?」

  「嗯,一款飲料。」

  凌安回眸,玩笑說:「你這算不算,公私不分?」

  「算,也不算,」秦宴跟他對視,「秦氏從來不用有黑點的藝人,另外,他針對你。」

  凌安怔了一瞬,反正過來,率先移開視線轉過身,莫名的,他覺得心跳有些快,耳根好像,也有些發燙。

  他沒再說話,可嘴角卻忍不住,悄悄揚了揚。

  晚餐吃完,又收拾完廚房,剛好八點。

  凌安給阮呼呼套上牽引繩,右臂掛個塑膠袋方便檢狗便便,黑色的長款羽絨服從頭包到腳,仰臉對秦宴說:「走吧。」

  秦宴跟上他。

  冬天晚上,太陽落山後,氣溫就會低很多,因此飯後散步的人少了不少,小區顯得很安靜,風聲都聽得清楚。

  阮呼呼還小,不適合長時間跑步玩耍,凌安讓它走了差不多十分鐘,就抱著它,跟秦宴並肩。

  不遠處,一家人正在散步,父母一人一手牽著走在中間的小孩,有說有笑,氣氛很溫馨。

  秦宴停下來,注視他們。

  凌安也停下,望著秦宴。

  秦宴表情沒什麼變化,只是靜靜看著,目光沉靜,可他分明能夠感覺到,這份平靜表面下隱藏的傷感。

  那家人走遠了,秦宴忽然開口,「明天,是我爸的忌日。」

  他的語氣很平靜,沒有任何波瀾和起伏,然而沉下來、略帶啞意的嗓音,還是暴露了他的真實情緒。

  放不下的,很難過的。

  胸口像是被什麼壓著,悶得難受,凌安把阮呼呼放到地上,往秦宴的方向走一步,站在他面前,張開雙臂,「要抱一下嗎?」

  聞言,秦宴緩緩低下頭,和凌安對視,沒有動。

  四目相對,凌安先動了,他又往前一步,輕輕擁住秦宴,掌心貼著他的後背,很輕地拍了拍,「你可以把難過表現出來的。」

  往後退,他鬆開秦宴,直視他的眼睛,認真說:「至少,在我面前可以。」

  驀的,秦宴動了。

  手腕被抓住,一個用力,他重新落入溫暖的抱懷裡,剎那間,清冷的雪松香味裹滿全身。

  回過神,凌安抬起手,輕輕摸了摸秦宴靠在自己肩膀的頭。

  四周很靜。

  阮呼呼似乎也感受到了秦宴的難過,乖乖蹲在凌安腳邊,不叫喚了。

  被凌安溫柔地摸頭,秦宴藏在最深處的難過情緒開始不受控制地往外蔓延,他更用力抱住凌安,臉頰深深埋在凌安肩胛。

  誰也沒說話。

  他們站在路燈下,交疊的影子被拉得斜長。

  —

  凌安有些心不在焉。

  書看不進去,毛筆字寫不動,卷子也寫不動,就連愛吃的蛋糕,都吃不下。

  他坐在書房,托腮把玩一隻鉛筆,愣愣地望著窗外,今天天氣不好,陰沉沉的,似乎是要下雨。

  忍不住,他又回憶起昨晚秦宴靠在自己肩膀時露出的脆弱,與那份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哀傷。

  放下筆,他站起來。

  手機拿在手上,凌安猶豫幾秒,撥通一個號碼,「江先生,我想問你一件事……」

  凌安裡面穿著黑色西裝,外面套了件同色系的羊絨大衣,懷裡抱著一束花,走進陵園。

  陵園很安靜,凌安把腳步放得很輕,生怕驚擾了在這裡長眠的人。

  繞過一個小山頭,他看見了秦宴。

  秦宴一身黑色西裝,站在最前面,旁邊是江老爺子和一位看不清相貌的女士,後面一排,是江行敬、江行越兄弟,江謹之夫婦。

  秦家、江家的傭人和幾名軍人則站在不遠處。

  所有人都在,凌安不好過去,他站在原地,抱緊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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