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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均均眼睜睜的看到那處撕裂處被硬生生的拉大,真是粗魯,難怪他身上衣物老需要fèngfèng補補的。

  「你那又是什麼眼神!」他忍不住又吼了她,他確定那雙璨亮的明眸里有一抹受不了的眼神。

  曹彣急急安撫,「爺別生氣,均均自從一年前的那場意外後,個性丕變——」

  「意外?」想到自己的遭遇,他敏銳的搶問。

  「就是,躺在床上休養半年多,她是奴才從小看到大的,絕不是爺想的要加害爺的人,真的,她爹娘住在這裡幾十年了,隨便找人問都知道的。」

  曹彣急急忙忙解釋宋均均的事,雖然她根本不想留下來,但曹總管緊扣著她的手,她要走也走不得。

  她毫無膽怯的直視著唐紹羽,與老榕村裡的村民們不同,她對他算是熟悉的,不,該說是重生前的她,對這個年輕王爺的名字是如雷貫耳,只可惜,兩人一直沒有機會見上一面。

  唐紹羽的父親唐正是當今皇上的叔叔,也因唐正在眾多皇子中向先皇力薦當時為四皇子的皇上,先皇遂立為嗣,爾後,新皇登基,唐正盡力輔佐直至重病離世。

  皇帝感念其恩,當唐紹羽襲爵進出朝廷後,皇帝更為器重,唐紹羽也很爭氣,

  被朝臣百官視為賢能之士,成為皇帝執政的得力助手。

  這是她一年多前知悉的,只是,世事難料,不管是她,還是曾經志得意滿的他,此時此刻,卻在這偏鄉僻壤的地方相遇。

  在她思緒翻滾,忘我的打量唐紹羽時,唐紹羽也是直勾勾的瞪著她,瞧她毫不畏懼的直視自己,他不得不承認她的膽子不小。

  他很清楚自己有多麼讓人害怕,臉色冷峻,全身上下散發著張狂怒火,動不動就吼人,但他不是有意的,他是克制不了自己,他太不甘願,向來高高在上,俯視一切的他出了意外,在床上躺了半年之久,才發現自己成了殘廢!

  他太驕傲,雙腳不良於行讓他不願進出宮廷,不願接受眾人同情的目光,也拒絕那些帶著關切之名卻像來看笑話的皇親國戚探視。

  日久見人心,當皇上忙於處理繁雜的朝政,再加上庶弟趁機取代他成了皇上的新寵,他再也無人聞問。

  接著,他慘遭未婚妻退婚,如此大的羞辱讓他再也無顏留在皇城,才選擇住到這偏遠別莊,沒想到,獨自舔拭傷口才三個多月,竟在今日得知,他的前未婚妻已成自己的弟媳!

  他的庶弟奪走了他的一切,權勢、地位,甚至是妻子!

  宋均均不知道他想到什麼,但他雙眸突然迸裂而出的怒火,讓恍神的她立即回了神,聽到曹彣正好說完她的身世與遭遇,但她並不認為唐紹羽有在聽,也不認為他會為了她的意外冒出熊熊怒火。

  「爺的決定是什麼?若不需要均均,均均還想回田裡幹活。」她不想浪費寶貴的時間。

  他抿緊薄唇,定定的看著她的眼眸,她眼中沒有畏懼、沒有卑微,更沒有戰戰兢兢,只是異常的平靜,曾幾何時,他一個可以呼風喚雨的靖王爺,連一個小小農家女都震懾不了?

  黑眸突然變得深幽,神情也轉為冷峻,他給了曹彣一個眼神,看了眼撕裂的袖子,再對韓易道:「走吧。」

  「是的,爺。」

  韓易若有似無的看了一臉莫名其妙的宋均均一眼,立即推著主子的輪椅轉往後方而去。

  她困惑的視線追了過去,這才發現後方還有一側廳,看來是沒有遭受破壞——

  曹彣連忙朝她揮手,催促道:「你快跟上去替爺補補袖子,這些衣物我收收,再讓你帶回去修補,前幾日春雨不停,衣物難干,爺沒一件衣物可以換了。」

  「曹總管,我需要針線,你一徑的催,我也做不了活。」她笑著提醒。

  由於每一件衣袍都貴重無比,繡線自然也是昂貴,所以,每一回都是曹彣將針線備妥,連同衣袍帶給她,活兒做完後,針線也是得如數歸還的。

  曹彣尷尬點頭,「瞧我胡塗的,馬上去拿,你先進書房。」

  她點點頭,小心翼翼的跨過一地的狼藉,直覺的加快腳步——但念頭一轉,沒針線,走那麼快做啥,那張俊帥臉龐的主人絕不會給她好臉色看的。

  嘴角驀地一揚,她步履從容的走進側廳,再轉進連接的後方書房。

  【第二章】

  這間書房寬敞明亮,牆上幾幅書法更是筆力遒勁、灑脫又不失氣概,但在看到最後落款是唐紹羽時,宋均均還真是訝異,沒想到,他還寫得一手好字!

  然而,書房與混亂的廳堂,比明明順眼得多,氣氛卻一樣沉重。

  她不知道的是,她的緩步而行,煞有其事的趨近觀賞牆上的書法,甚至看到最後時的驚訝目光,在在都惹怒了早已移坐到椅上等候她的唐紹羽。

  「慢吞吞的,還不快幹活兒!」一見她蝸牛似的慢慢踱到他面前,他沒好氣的咬牙怒道。

  「我等針線,爺。」她回答,卻忍不住的多瞥了一眼被放置在牆角的輪椅。

  「看什麼?!誰准你亂看的!」他恨恨的又吼了她,那把輪椅之於他就像一把插在心口上的刀,無時無刻的提醒著,他唐紹羽就是個殘廢!

  「是,均均不該亂看,抱歉。」她答得很真誠。

  他神情冷戾的瞪著她,「你真的不怕我。」

  她嫣然一笑,「我來幹活兒賺錢,何必怕爺。」

  他難以置信的看著她,就連韓易也忍不住蹙眉,有多久了?他們主僕不曾見過這樣打從心裡綻放的笑臉,而且這個笑臉不僅美麗,還帶有一種說不出的灑脫率性。

  ☆、第四章

  她當然看得出來兩人的困惑,是啊,一個卑微的小小村婦怎麼可能不怕皇親國戚?但她曾是其中一員,還死了一回,閱歷自然不同,又哪裡會怕。

  認真回想,第一次人生根本不屬於她自己,凡事只能由爹娘作主,真實個性亦被長久的壓抑著,現在能輕鬆做自己,日子過得快活而自在,多好。

  思索至此,她的雙眸熠熠發亮,自內心散發的快樂自信,將那張原本就出色的芙蓉面襯托得更為吸引人,甭說韓易看直了眼,就連看了不少美人兒的唐紹羽都有瞬間的迷惑——

  「來了,來了,針線來了。」

  曹楚的聲音陡起,也讓唐紹羽主僕迅速回了神,但唐紹羽為此更注意到宋均均似乎很自在,就連他剛剛失魂似的驚艷眼神也沒有困擾到她,這一點,莫名的讓他不悅,火冒三丈的朝她咆哮,「慢吞吞,快點,本王累了。」

  宋均均正接過曹彣手上的針線籃,這突如其來的一吼,讓她嚇了一跳,手一晃,差點將籃里的線圈抖到籃子外,她直覺的看向他,還沒吭上一聲,他竟又吼了。

  「還杵著做啥?!」

  她忍住隱隱冒出胸臆的小火花,「衣裳還穿在爺身上——」

  「就這麼fèng,不過是只袖子。」他咬牙切齒的甩袖再吼。

  她悶悶的看著他那張繃緊憤怒的俊顏,點點頭,收回視線,咕噥一句,「悉聽尊便。」

  走到他身邊,她想也沒想的就在他旁邊的椅子坐下。

  唐紹羽黑眸倏地一眯,曹彣忙做手勢要她起來,但主子已經暴怒開口,「誰准你坐下?!」

  「站著做活不順手——」瞧他怒目相向,她不想與他爭執,「好吧,站著。」

  她站起身,順手將針線籃放在椅子上,靜靜的穿針引線後,彎身,拉起他撕裂的右邊袖子,目光卻主動的移到他放在手把上的右手,手指修長、細細白白的,一雙富人之手,只可惜……她的目光忍不住的移到他跨在腳墊的皮靴——

  「fèng不fèng,你眼睛看哪裡?!」他忍不住又吼了她。

  兩人距離極近,這吼聲如雷鳴,讓她嚇了一大跳,一手撫著怦怦狂跳的胸口,抬頭瞪向怒視著自己的黑眸,「爺,話用說的,均均手上有針,萬一嚇著不小心扎到您——」

  「快fèng!」他不耐的咆哮。

  她柳眉一皺,這人俊雖俊,卻簡直像暴君!她深吸口氣,不說話,利落的來回fèng補。

  時間靜靜流逝,雖只是只袖子,但因衣裳還穿在他身上,她得邊fèng邊移位置,一下子站、一下子蹲著,一下走右邊、一下往左走,唐紹羽看得是頻頻冒火,吼聲隆隆,讓好脾氣的她也著實受不了了。

  「我說爺,您這活兒我收的是良心價,一次就幾串銅錢,爺乾脆行個方便,將外衣脫下,讓我好好做活兒,也快點結束。」

  「有能力做就做,沒能力就說,本王馬上叫曹總管再去找人。」

  被點名的曹彣苦著一張臉,沒敢回答,韓易則若有所思的看著宋均均。

  「都快完成了,爺說這話有失厚道。」她的確在收尾了,只是得半蹲著,才有法子收線,「還有,爺儘管有一肚子悶火,也不該隨意找人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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