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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將老太太送上馬車,顧婉音這才回了自家的馬車上。一爬上馬車,便是整個人都幾乎癱軟下來。伏在軟墊子上,一動也是不想動了。伸手掐了一把膝蓋附近的肉,只覺得都是木然了,根本沒有感覺。而且雙腿更是冷得像冰塊似的。

  周瑞靖還沒出宮,於是馬車便是在宮門口等了等。就這麼一會的功夫,顧婉音幾乎累得睡過去。好在沒多久周瑞靖也出了宮,當下二人便是一路回府不提。

  看著顧婉音疲累的樣子,周瑞靖也沒說話,只是攬著她低聲吩咐:“你若是累了,就靠在我肩膀上歇一歇。到了門口我叫你。”

  顧婉音含糊的應了一聲,靠在他的肩膀上任由他攬著,竟是真的沉沉睡著了。

  夜裡倒是沒有什麼事情,二人都是累極了,也就都沒有說話,匆匆用過了晚飯便是倒頭睡了。

  第二日天不見亮二人就又起來,今日仍是要進宮去哭靈的。穿衣的時候,顧婉音想著昨兒老太太的情形,不由的嘆了一口氣:“也不知道老太太今日去不去?”老太太其實年紀大了,是可以不去的只告個病也就罷了,橫豎周家這邊去了這麼多人,也不怕旁人說什麼。

  若是真在宮裡跪出個好歹來,那才是得不償失,也是所有人都不願意見到的。

  周瑞靖沉聲道:“我昨兒讓人過去跟祖母說,讓她告假了。”頓了頓又低聲道:“昨日你可看見了秦王妃?秦王昨日不在。”

  顧婉音一怔,仔細想了想才肯定的搖頭:“沒看見。”那會子倒是還沒覺察什麼,這會子仔細想了想才覺得有些不對勁——秦王妃怎麼能不來?周語妍不來自然是說得過去,可是秦王妃不來,甚至那個孫側妃也沒來,那就有些古怪了。

  “聽說秦王昨兒吐了血。實在是起不來了。”周瑞靖低聲言道,末了重重加上一句:“我看秦王是不想離京。”

  顧婉音點點頭,便是沒再這個話題上多說,而是岔開了話題:“明日母親怕是就要回來了,我今兒讓人收拾收拾院子。”

  周瑞靖應了,二人便是去用早飯,只是想著一會要進宮,所以廚房準備的早飯並沒有湯湯水水的,都是些耐餓能抵飢餓的。丹枝給夫妻兩個沒人裝了一些藏在袖子裡,這才妥帖了。

  今日秦王妃和孫側妃卻是都來了,跪在太后的靈前,說不出的傷悲哀痛。就是眼淚,也是止不住。只是顧婉音瞧著孫側妃的眼睛,卻是想著——那帕子上也不知抹了多少芥末胡椒麵兒?

  今日榮妃卻是沒來,聽說是病了。其實不只是榮妃,還有好些夫人也沒來,跪了那么半日,許多人都是受不住了。

  段皇后看著也是憔悴了許多,就是周語緋也是憔悴得厲害。好在周語緋還年輕,看著也無礙。反倒是幫著段皇后料理著事情,井井有條的樣子看得顧婉音忍不住暗暗點頭,也略放心了一些。

  臨近中午的時候,孫側妃卻是昏過去了。秦王妃忙帶著去了偏殿,又讓太醫過來看了。不多時秦王妃便是過來了,對段皇后稟告道:“孫側妃她……有喜了。”

  顧婉音離得近,所以雖然秦王妃聲音壓得很低,卻也是聽見了。當下里不由有些驚詫——更是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秦王妃此時的神色有些說不出的感覺——也不知道是高興,還是悲傷,還是氣惱,亦或是意外。

  大約此時秦王妃心裡著實是有些複雜的吧?說起來,這幾日事情還真的挺多,都擠在了一起似的。先是周語妍的孩子沒了——接著就是太后沒了,緊接著孫側妃間竟然又有了。

  秦王妃此時心中複雜,也不知道等到秦王聽見這個消息的時候,會是個什麼感想?想起秦王對之前周語妍的孩子的在意程度,想來這個孫側妃很快也就會受寵了。

  秦王妃心裡怕是難受的吧?除了周語妍肚子裡的孩子之後,沒想到接著孫側妃又有了。

  其實要顧婉音說,最難受的怕還是周語妍。她的孩子剛沒,她的對手便是有了孩子。各中的滋味……著實是讓人有些唏噓。周語妍性子本來就是個掐尖要強的,還沒沒了已經讓她飽受打擊。如今……怕是雪上加霜了。

  段皇后只是愣了愣,便是吩咐秦王妃:“既然如此,那你就陪著孫側妃回去吧。孫側妃也不必跪靈了,好好在府上將養著。千萬不能勞累了。你好好照顧著,千萬不能再有差池了。”

  顧婉音聽著段皇后這話,總覺得段皇后是有些意有所指在其中。像是在敲打秦王妃一般。想了想頓時便是明悟起來——段貴妃自然也能猜出對周語妍下手的人是誰了。周語妍的事情上她沒法辯白,所以她在警告秦王妃。段皇后怕秦王妃對孫側妃起了歹念。

  依照秦王妃的性子,這樣的結果,並不是不可能。甚至應該說,是極有可能。

  面對段皇后的敲打,秦王妃卻像是一無所覺一般,低聲應了便是緩緩退了出去。

  跪了一上午,下午的時候段皇后便是讓人散了。顧婉音一路回府,只覺得這日是前所未有的混亂。

  ☆、第劉三一章戰爭

  因為一直沒有吉日,所以太后的靈柩竟是遲遲沒能送入皇陵安葬。

  太后一日不入皇陵,秦王自然是一日不能離京的。於是事情就這麼耗了起來。自然靈柩也不能一直停放在宮中,最後便是放在了皇陵邊上一個寺廟裡,又派了兵丁看守,只等著到了日子,也就移入皇陵。不過在那之前,秦王也就只能耗著。

  轉眼過了二月二龍抬頭。又到了二月底。

  這些日子京城裡的人俱是人心惶惶,唯恐京城裡亂了起來。好在總算是風平浪靜。縱然只是表面上的平靜,可到底是沒有發生任何事情。

  總算是熬到了欽天監算出的好日子。臨去送殯的前一天夜裡,顧婉音笑著跟周瑞靖言道:“可算是要結束了。”太后一入皇陵安葬之後,秦王便是沒有了任何滯留在京城的理由,自然是就該啟程去北邊的封地了。

  到時候,京城裡也是天下太平了。至少,就算秦王真要造反,也不會導致京城裡亂起來,影響不到京城裡。

  倒不是顧婉音希望秦王造反,而是人麼,都有些自私的想法罷了。只要不在京城裡,不威脅到她的切身利益,她就會覺得那些事情遙不可及,甚至於根本不用理會。

  周瑞靖倒是不那麼樂觀:“秦王未必會乖乖出京去封地。”

  “不管怎麼樣,至少不必再這麼煎熬著了。”顧婉音低聲言道,摸著自己的心口,“這些日子可是睡覺都不敢睡死了。真真是提心弔膽。這樣的日子,過得讓人難受。你看母親,也是瘦了一大圈。語緋更不必提了。”

  提起秦王府,顧婉音難免又想起周語妍來——自從上次錯認之後,後來又在宮裡碰上了一回,是周語妍出了月子之後的宮宴上。當時周語妍雖然敷了一層厚厚的脂粉,可是卻怎麼也掩蓋不住那憔悴的面色。雖然小月傷身。可是周語妍那般卻也是太過離譜了一些。

  看見顧婉音的時候,周語妍的目光冷冷的,透著一股子銳利。那架勢,像是要將人整個剖開來看一般。說不出的可怖。尤其是那股子厭恨,更是讓顧婉音有些不寒而慄。

  顧婉音不明白為何周語妍竟是如此討厭她。這哪裡還是親戚?分明就是仇人了!

  顧婉音忍不住想,若不是在宮裡,若不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會不會周語妍會如同那日在秦王府里那般,衝上來和她一較高下?看著周語妍那副惡狠狠猙獰的神色,她覺得十分有可能。

  不願意和周語妍那樣烏眼雞的互相看著。顧婉音最後移開了目光。只是一整晚,她都能感覺到,周語妍一直盯著她看著。她除了能只當看不見之外,竟是什麼也不能做。總不能說不讓人看吧?

  後來出宮的時候,周語妍跟她說了一句話——其實是周語妍從後頭追上來,沒頭沒腦的丟下一句話之後,便是揚長而去,倒是讓她莫名其妙了好一陣子。

  周語妍說:“咱們走著瞧。看到底看誰的笑話。”

  顧婉音只覺得有些哭笑不得——周語妍莫不是一直對那日她去探望的事情耿耿於懷?只是她何曾想過要看笑話了?她還不至於就那樣的惡劣。

  所以最後她只當是個笑話,聽過就忘在了腦後——橫豎日後我周語妍隨著秦王去了封地,那也許是這輩子都再也見不到了。何必放在心上?只是自從那之後。她也沒再去過二房那邊,幾乎和二房斷了聯繫。說來也是可笑,兩房的宅子就挨在一處,甚至沒完全隔開,可是愣是比旁人還要冷漠幾分。

  說起二房,也不知道顧瑢音是如何想的,竟是突然將青桂開了臉,放在了周瑞靖的身邊做了姨娘。而二老爺那頭,更是荒唐,和二太太整日吵鬧。弄得整個府邸雞飛狗跳的家宅不寧。

  短短半個月,老太太的舊疾就犯了兩回。王妃私底下和她嘆了一回氣,說也不知道老太太心裡後悔不後悔。

  只是顧婉音想著,縱然老太太心裡後悔,怕也是不會有任何的表示的,老太太那樣要強。當時分家的時候又鬧得那樣……老太太只怕就是苦水往肚子裡咽,也絕不會吐露半分的。只是看著老太太的光景一日不如一日,顧婉音心裡還真是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再想起老太太當初如何針對她,看她不順,和她別苗頭的時候,竟是有些恍然如夢了。好似那老太太,和現如今頭髮雪白,精神不濟老態龍鐘的人,根本不是同一個人。

  送葬回來之後,秦王便是病倒了。據說來勢兇猛,甚至有生命危險。這樣一來,自然誰也不好再提起讓秦王去封地的事情。

  而與此同時,聖上的情形,也是越發的不好了。

  京城裡有一種風雨欲來的感覺,一時間人人自危。

  就在這個時候,秦王卻是帶病上了摺子。說是不日啟程就去封底。朝廷頓時一片譁然——那日周瑞靖回來之後說起這個,顧婉音自然是不相信的,只當周瑞靖在開玩笑,好半晌任由周瑞靖一再保證了,這才相信了的確不是開玩笑,而是真的。

  可是顧婉音無論如何都有一種不真實感——秦王先前一直不肯離開京城,怎麼會突然在這個時候要離開了?而且,還是生病的情況下。總覺得,裡頭是有古怪。

  “秦王是真病了,還是假病了?”顧婉音有些遲疑迷惑的看著周瑞靖問道,“而且,你說他怎麼在這個時候突然要離開了?裡頭莫不是有什麼緣故?”

  “自然不可能是真病了。”周瑞靖輕聲的答道,語氣卻是有一絲譏諷:“不過是之前的緩兵之計罷了。料准了現在聖上不問事,太子也不好開口,所以想要耗著。可是昨兒聖上的病情又嚴重了一些,昨夜裡也不知道怎麼的,咳嗽的時候,竟是帶了血。太醫都說,這樣的情形怕是不好了。興許秦王知曉了,怕將來等到那個時候太子不會放過他,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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