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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婉音感激的看向護國公夫人,起身朝著護國公夫人行了一禮,大喜過望:“有夫人的支持,我們自然是放心許多了。夫人大恩,我們周家一定不敢忘記。他日夫人若有什麼要求,也請儘管提才是。”她明白護國公夫人不僅是給了段貴妃面子,更是在向周家示好。

  護國公夫人聽得這話,雙目微微一眯,看不清裡頭的光芒。不過面上的神色卻還是柔和:“這是什麼話?我也是盡了本分罷了。哪裡值得如此放在心上?”

  段貴妃嘆了一口氣,面上有些疲憊之色,意味深長的言道:“明明是春天,我卻是覺得,像是到了深秋。”

  顧婉音仔細的琢磨了一回,然後明白了段貴妃的意思:多事之秋。當下心中微微一動,不由想到:段貴妃既然發出如此感嘆,那麼是不是說明,宮中此時也是不平靜?先前段貴妃就曾經說過,宮中此時是非也多。當時她只當是爭寵,以及聖上病了。可是現在看來,似乎不是?

  說了這一句之後,段貴妃突然看向顧婉音輕聲言道:“既然你們打算分家,還是快快分了吧。否則,只怕又要生出許多事端了。如今咱們兩家是拴在一條繩子上的螞蚱,所以我也不瞞著你,太后的病……大約是要好了。可是聖上的病,卻是嚴重了。”

  還有些情況段貴妃卻是沒有明說。不過相信,憑著顧婉音和周瑞靖的聰明也都能想到。宮中如今暗流洶湧,實在是,步步驚心。

  面對這樣的情況,段貴妃只覺得疲憊。更覺得,惶恐不安。縱然貴為貴妃,可是宮中有許多事情,也不在她的掌控之中。而如今,天漸漸的變了,她縱然有心,卻也沒有那個能力去改變什麼。唯一能夠做的,就是靜觀其變,然後做好一切自己能做的來防範未來。

  顧婉音看著段貴妃如此摸樣,只覺得心中不安。段貴妃如此神態,可見宮中,到底已經是個什麼樣的局面。太后若真的好了,那麼事情或許,會大不同。

  從長公主府告辭出來,顧婉音便是有些魂不守舍。不過想來想去,卻也是將段貴妃的話跟周語緋一一說了,想讓她自己也有些防備才好。

  周語緋雖然也有些不安穩,可是卻比她似乎又鎮定許多,反而過來安慰她到;“嫂子不必擔心,橫豎咱們水來土掩,兵來將擋就是了。咱們府上也不見得就輕易能進來。而且,護國公夫人既然做了那樣的承諾,咱們也不必太過擔心了。況且,事情到了這樣關鍵的時候,別人的目標,卻未必是我們了。”

  顧婉音勉強一笑,撫著隆起的腹部,只覺得前途渺然。事情到底會變成什麼樣?誰也是不得而知。只是,卻是讓人覺得有些惶恐。

  最新章節第五四一章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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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四一章不安

  夜裡周瑞靖卻是遲遲未歸。只讓人說衙門有些事情絆住了腳,讓顧婉音別等了。想起白日裡段貴妃說的話來,她多少覺得有些不安穩。

  丹枝捧了水進來伺候,熱熱的水裡加了些薑片,這個泡腳最是好。輕盈的捧著顧婉音的足除去鞋襪,又緩緩的放入了水中,她這才輕聲開口勸慰道:“世子妃今兒似乎有些不安?莫不是擔心世子爺?世子爺不過是被公事絆住腳,想必沒有什麼事情。大夫說了,懷孕的人思慮過重可不好。”

  顧婉音嘆了一口氣,看著丹枝如畫的眉目,實話實說:“倒不是擔心這個,而是想著如今局勢不穩,不知道日後要生出什麼事端來。眼看著我要生產,分家也是迫在眉睫。而語緋又要出嫁。這些事情加起來,也不是簡單的。若是王妃在家中還好,至少咱們大房還能有主事的,可是如今……”

  “世子妃擔心什麼?王妃不是說要回來?”丹枝輕聲言道,手中動作卻是不停滯,不住的替顧婉音按著腳,促進氣血暢通。這些日子,這腿腳水腫,卻是越來越嚴重了。白皙的腿上不似往日那般玉般溫潤,平白粗了許多不說,輕輕一按那痕跡竟是要好半晌才消去。看著有些觸目驚心。

  “路途遙遠,而且總要等邊塞雪化了才能動身。那時候,少不得已經是初夏了。”顧婉音嘆了一口氣。其實就算王妃回來,也不能怎麼樣,最多就是接管了家事罷了。其他的,也是沒有法子改變的。比如,如今這晦暗不明的朝中情形。

  丹枝也是有些悵然,卻是沒有嘆氣,反而轉移話題道:“那貪墨案查了這樣久,怎麼還沒有個消息?倒是讓人等得心焦。老夫人已經派人過來問了幾次了。二夫人也是派人問了幾回。琮琦少爺,也是住得不耐煩了。琮琦少爺身邊那個丫頭虹珠,看著也沒什麼古怪,很是忠心,對琮琦少爺十分用心。只是有一點卻是奇怪,虹珠從不許人近身伺候琮琦少爺。不知道是防備小心,還是別的什麼。”

  這一句“別的什麼”,丹枝自然是意有所指。只是縱然丹枝已經猜出了什麼,可是卻也不好說出口,只能如此隱蔽的提醒一二。

  顧婉音蹙眉想了想,這才緩緩言道:“琮琦漸漸大了,虹珠伺候他這麼多年,雖然不見得被人收買去要對琮琦不好。可是難免她生出別的什麼心思來。她從小跟著琮琦伺候,一心一意眼裡沒有旁人,只是……”如今這忠心,卻不是那忠心了。這樣明顯的事情,她若還看不出,可真真是糊塗了。

  卻是沒想到,顧琮琦才多大的年歲?還是個孩子罷了,虹珠竟然就敢生出那樣的心思來這怎麼不叫她氣惱?所以說道最後,聲音自然是帶上了幾分怒氣。考慮許久,她又問丹枝:“那查出是誰挑唆了的沒有?”虹珠就算是生出了這些不該有的心思,可是卻也不至於就要挑唆顧琮琦對她說那樣的話。畢竟,顧昌霏到底好不好,和虹珠沒有半點干係。

  “是齊氏。”丹枝輕聲言道,卻是擔憂的抬頭看了一眼顧婉音。如今顧婉音懷著身孕,偏還有這樣多糟心的事情,怎麼能不讓人擔憂?

  顧婉音蹙了蹙眉,卻也沒有意外的樣子。其實她心中早也想到這個,只是想再證實一番罷了。張氏的心思她明白,不過是想要下半生有個依靠。而張氏,根本就沒有將顧昌霏當做依靠。而她又是正妻,沒了顧昌霏,依舊是顧家的二夫人,是顧琮琦的母親。誰也不會拿她如何。所以張氏不會太過在意顧昌霏的死活。而莉姨娘,經過了這一年多的“閉關”之後,對顧昌霏也是死了心,甚至有恨意。而且,莉姨娘沒有那樣的能耐。莉姨娘才出來幾日?其他幾個妾侍通房,都是老實的,都被張氏捏在手中,翻不出浪花來。那麼自然就還只剩下一個齊氏。

  唯有齊氏,顧昌霏才會如此重要。唯有齊氏,暫時還靠不住兒子,所以只能依靠顧昌霏。

  “她倒是能幹。”淡淡言道,溫潤的眉目之間卻是驀地閃出一股煞氣來,顧婉音敲了敲手邊上黃花梨木的桌子,在那清脆的聲音里緩緩沉聲言道:“既然如此,那將此事告訴張氏吧。她這個做母親的,也該對琮琦上上心。疼愛,可不是嘴上說出來的。”

  丹枝在一旁聽得分明,心中更是分明:只怕顧婉音此時對張氏也有些埋怨。埋怨張氏看護不住顧琮琦。

  微微猶豫之後,丹枝還是輕聲開了口:“二夫人到底嫁過來根基淺了。齊氏是個厲害的,素日連我們都被蒙蔽了,更何況二夫人?再說了,誰能想到,虹珠竟然那樣眼皮子淺。我冷眼看著,倒覺得二夫人是真心疼愛琮琦少爺的。”

  顧婉音沒有接話,神色淡淡也不知道在想什麼。沒有惱怒,沒有旁的什麼情緒。就那麼淡淡的看著牆壁上一副春日梨花蝶舞圖。

  屋子裡的氣氛似乎一下子沉了下去,有些壓抑冰涼。然丹枝卻好似並為察覺,只緩緩的繼續也不知道做過多少回的動作——輕輕的將顧婉音的腳從水中捧起,拿布擦拭乾淨了,又套上鞋子,隨後又捧起另一隻來。隨後才捧著腳盆去了門邊,那裡自然有小丫頭守著將腳盆接過去。丹枝復又走到顧婉音跟前,輕聲道:“時辰不早了,世子妃歇著吧。”

  顧婉音這才收回了目光,似乎被這一句輕言給驚醒了過來。輕聲言道:“我只是覺得,到底不是親生的母親,難免有些差別罷了。是我太過在意了。反而失了該有的平和。”說到底,她只是不甘心,替羅氏不甘心。

  丹枝心中明白,卻也無可奈何,張了張口想勸說幾句,卻是又不知道該說什麼,最後只得又閉上嘴巴,改而言道:“夜裡還涼著,世子妃縱然不想睡,也先去床上暖著才是。”

  顧婉音點了點頭,伸手讓丹枝扶了她起身,便是往床邊走去。床自然早就鋪好了,任由丹枝服侍著躺上去,又拉過被子仔細的蓋了,這才又問道:“今兒我讓你多派幾個婆子去語緋院子裡守夜,可去了?她們這個時候院子裡也該落鎖了。”只是想著敵人也不知道潛在何處,心中到底是放不下。只覺得像是吊了一塊大石頭,惴惴的難受得很。

  “應該是落了鎖了。送了四個婆子過去。原本我還想多送兩個,奈何實在是住不下了。”丹枝回道,心中明白顧婉音的不安,可是這樣的不安卻著實也沒有法子消除。只能用一切能用的法子,儘量的加強防護。

  “那就好。巡夜的婆子也去提醒著,不許偷懶。”顧婉音沉聲吩咐,“若是發現偷懶的,嚴懲不貸。”這件事情,著實馬虎不得。因為那個前車之鑑,實在是太過驚心怵目。讓人不得不小心。想了想卻還是覺得不安心,便是吩咐道:“你且去看看。順帶瞧瞧那些婆子有沒有偷懶。”

  丹枝見她如此放心不下,只得無奈的應了,起身叫了兩個小丫頭陪著,這才緩緩的打了燈籠出門。

  碧梅進來伺候,卻是不似丹枝那樣陪著說話,只是靜靜的呆著。

  然而顧婉音卻始終覺得心中惴惴,極不安穩,想著或許能分散注意力,便是有的沒的尋些話來說。漸漸的碧梅也似乎覺察到,便是主動言道:“綠蘿從莊子上逃跑了。我想著,她是怕被二奶奶發現。”

  “自然是如此。只是她身懷有孕,想來也不會跑多遠。你也不必太過擔心。”顧婉音見碧梅愁眉不展的樣子,便是微微一笑出聲安慰:“再說了,有二太太看著呢,你也不必太過擔心。好歹,不看僧面看佛面,那肚子裡的骨肉,是二爺的親骨肉。”

  碧梅一驚,心思電轉便是明白了過來顧婉音的意思。面上登時露出驚愕來:“世子妃是說——可是二太太怎麼會……”會容下綠蘿肚子裡那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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