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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太太微一沉吟:“只是如今他人在衙門,有些不好辦罷?”衙門有衙門的規矩,如何是他們想問就能去問的?

  “所以我才想著,讓三叔跑一趟。”顧婉音笑著給三太太斟了茶:“讓衙門來問豈不是更好?”

  “那我回頭就讓我們老爺去一趟便是。”三太太點點頭,沒有遲疑的應下了。隨即卻是嘆了一口氣,忽然言道:“衙門不是從咱們這拿了東西去化驗麼?我打聽到,化驗的結果出來了。”

  顧婉音手上的動作一頓,抬頭看向三太太,有些好奇起來:“哦?結果如何?”她也派了人去打探這個消息,可是沒想到還是被三太太搶了先。看來三太太那頭的人脈,的確是比她強上許多。

  三太太搖搖頭,娓娓道來:“說來也好笑。衙門化驗出,那人吃飯的碗上,還沾著毒。而其他中毒的人,碗裡也都有些輕微的毒。不過只那死了的人,碗裡最多。按說這樣也能說明問題了。可是偏更驚奇的事情出現了——咱們府上的東西,沒有一樣是有毒的。”

  起初聽見衙門化驗出有毒,顧婉音只覺得心沉了下去。這樣一來,周家也沒法子辯解了。可是沒想到柳暗花明,三太太卻又說出這麼一個曲折來。

  眉頭輕輕一挑,顧婉音奇道:“既然是這樣一個結果,那衙門打算如何定案?”既然他們周家的東西上沒有毒,那就說明周家是沒有問題的。

  三太太露出一絲苦笑來:“可不是麼?這下衙門也是為了難。所以這才將消息封鎖了,遲遲不敢結案。”

  其實都到了這個份上了,誰都明白只怕那些人中毒和周家沒有關係。可是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衙門一時之間查不出來,卻又是沒法子交差。所以,才打算這麼先放著,等查清楚再說。只是,卻讓周家吃了虧。

  “不知衙門可想過,是有人在背後陷害周家?”顧婉音冷笑一聲,眸子裡閃過一絲銳芒:“不過,這個虧,咱們周家可不能白吃。衙門不查,咱們自己查也是一樣的。”

  “如今我可擔心不是這個。”三太太又嘆一口氣,“既然已經驗出和咱們周家沒關係,咱們就索性先等著。倒是現在陶氏的事情,可必須要解決了。今兒老夫人又問起了一次,說若是陶氏不肯走,就強行送走呢。”

  第二二三章進宮

  “強行送走?”顧婉音皺起眉頭:“送到哪裡去?萬一送走了,陶氏仍然是要回來怎麼辦?總不能一輩子派人守著吧?”

  “哪有那麼容易?”三太太冷笑一聲,目光閃爍:“那陶氏可不是一個省油的燈!再說了,二房造的孽,我可不願意去做那惡人。這將來要是查出來了,指不定咱們還要落個包庇之罪。”

  顧婉音苦笑:“不然還能如何?也不知老夫人是如何想的,竟是想出這麼一個法子。”其實最明智的辦法,不是遮攔,而是自己說出去。唯有如此,才是最穩妥的。縱然二老爺一時會受到責罰,可總好過這樣瞞著他日再東窗事發!到了那時候,新罪舊罪一併罰,那可就不是能輕饒的了。

  “你是不知曉陶氏的身份。你若知曉了,怕比老夫人還嚇得厲害。”三太太神秘兮兮的湊上來,壓低聲音言道。

  顧婉音聞言,微一挑眉尾:“陶氏的身份?陶氏不就是個敗落家族的小姐?”莫非其中還有什麼隱秘之處不成?

  三太太繼續壓低聲音言道:“陶家為什麼落敗了?還不是因為陶家有個女兒,當年做了太子妃?”

  顧婉音驚了一跳。本朝還沒立太子,自然也就沒有什麼太子妃。可是先皇曾經立過一個太子。而那個太子,偏又不是當今的聖上。當年的奪位之爭,幾個皇子之間甚為慘烈,幾個成年的兄弟,最後只剩下聖上一人。而自然,聖上就成了最後的贏家,得以榮登大寶。

  但是不管當今聖上用什麼法子,也掩蓋不住奪位弒兄的事實。所以,聖上對這些事情尤為忌憚。

  更重要的是,民間一直有秘聞,說當年先帝留下密旨,要傳位給太子。所以。聖上一直對太子黨餘孽都是不遺餘力的打壓的。陶氏當年一族,正是因此衰落的。縱然因為怕被說閒話。聖上雖然沒有趕盡殺絕,可是這麼多年來,凡是和陶家扯上關係的,都沒什麼好下場。由此可見聖上的疑心之大。

  而沒想到,陶氏竟然是那個陶家的嫡女。最初。顧婉音可從未想到,這個陶家就是那個陶家。

  若不是今日三太太一語道破,只怕她也是想不到的。畢竟這些事情都過了二十幾年了,她也是聽人偶爾說起。了解得也不詳盡。

  不過,這樣看來老太太這樣的舉動也沒有錯了。畢竟,那樣多的先例擺在面前。老太太選擇隱藏來保全自身,也不是沒有道理。若是只包養了外室,大不了二老爺被罷官,好歹還有太后的求情,橫豎總不會動搖了周家的根基。

  可是若加上陶氏的身份呢?帝王的疑心病。若是那樣容易消除,也不至於這麼多年周家一直都小心翼翼。

  “那二老爺可知曉這件事情?”顧婉音沉聲道,眉頭漸漸蹙起。怪不得當初說起這件事情,周瑞靖沉吟了片刻。而且他也未曾反對老太太的意思,如今想來。大約也正是因為這些顧慮罷?能送走斷了瓜葛自然是最好。

  可是如果不能呢?

  三太太面上冷笑不變:“知曉了又如何?不知曉又如何?二老爺既然已經敢包養外室,他還會顧忌陶氏的身份?”

  三太太這番話說得極是。就算最初二老爺不知道。可是好幾年了,怎麼也該知道了。顧婉音低頭,看著紙胎薄窯的茶杯上青色的花紋,將心底的情緒壓下去,淡淡的開口問三太太:“那三嬸的意思是?”

  “還能怎麼辦?若真送不走,咱們也就沒有其他的法子了,到時候再看老夫人的意思。”三太太冷笑道,“既然是二房闖的禍事,自然沒有咱們背過的道理。實在不行,咱們就讓老夫人做主分家便是!”

  顧婉音一怔,抬起頭來看向三太太。三太太這樣做,就是為了分家?三太太不是說,不願意分家?可是如今——

  三太太迎上顧婉音疑惑的目光,忽而一笑:“事到如今,為了保命還能顧及那麼多?況且,你我兩房關係交好,到時候我們三房或是從園子裡分出一塊地重新建府,或是直接就近買個。也和不分家沒什麼兩樣的。”

  顧婉音微一挑眉,面上漸漸有了笑容:“三嬸說得極是。”三太太分明就是早有謀算。若是不早就打算好了,三太太如何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可是——三太太想得未免也太天真了。若是真被聖上知曉了這件事情,聖上要發落的,可不是周家二房,而是周家長房。畢竟,周家的權力都握在長房手裡。到時候真的分了家,二房縱然要遭殃,可是大房也跑不了。三老爺又不是朝中官員,只經營家族生意,說不得反而能逃過一劫。

  三太太真真的好算計。

  不過顧婉音也不會與三太太去分辨,當下微微一笑便是不再提及此事。誰都有私心,這點誰都沒法例外。三太太處心積慮的替三房打算,也是情理之中。若是三太太知曉四皇子已經知曉這件事情,甚至是數次威脅周瑞靖與她的話,不知三太太是不是會立刻要老太太分家?

  只是,不知四皇子是否知曉陶氏的身份?

  見顧婉音閉口不談此事,三太太也就沒再提起。不過三太太本也沒想著顧婉音立刻就能表態,今兒不過是為了將事情挑明罷了。至於其中彎道——還得要些時間顧婉音也能理得清楚罷?

  剛吃罷晚飯,三太太前腳剛走,老太太便是差人過來喚顧婉音過去。

  “老夫人,您找我有事?”一進門,顧婉音便是瞧見老太太正襟危坐的坐在椅子上等著她,當下面上也是肅穆了幾分。老太太平日無事,可從來不會這樣的情形,都是怎麼舒坦怎麼來。

  老太太微微一笑:“先坐下再說。”

  顧婉音便坐在我老太太的下首,卻也不在言語,靜靜等著老太太開口。

  “靖兒媳婦,明兒你隨我進宮去給太后請安罷。”老太太笑著言道,狀似隨意的說出這麼一句話來。

  顧婉音頓時一愣,有些詫異的看向老太太:“進宮?老夫人您的身子——”老太太的身子可還沒好利索吶。怎麼突然想起進宮了?

  “我的身子不要緊。”老太太擺擺手,露出一絲肅穆來:“靖兒既然送了家書回來,那肯定是有急報給宮裡。我們進宮去探探風。”

  原來老太太打的是這個主意。顧婉音恍然,只是還是有些遲疑:“世子爺固然重要,可是老夫人您也要愛惜身子。不若由我一人進宮如何?”若是因為這個,老太太身子受不住,那她和周瑞靖可就成了周家的罪人了。

  老太太微微一笑,目光卻是犀利:“有些話,我若不親自去,太后如何會透露?你真以為,太后會一直幫著咱們周家?”

  顧婉音被看得垂下頭去,羽扇般的睫毛覆住清澈明亮的眸子。“自然不會。”如今老太太還在,太后自然還顧念著情分。而一旦老太太駕鶴西遊,那這情分,自然就不在了。所以,周家在那之前,最好就能改變現在的局面。讓聖上,能夠消除猜忌。

  “你也不必擔心,只是進宮去請安,出入都坐轎子,如何會受累?”老太太似覺得話說得有些重了,當下又軟了幾分,溫和的開解道。“你和靖兒都是孝順的孩子,有這份心意我已是很高興了。”

  “是,老夫人。”顧婉音柔順的點頭應下:“我這就回去準備明日進宮。”

  “太后喜歡大氣些的女子,你如今是世子妃,你可記住了。”老太太又囑咐一句。

  顧婉音垂下眸子,盯著自己鞋尖上那一朵合歡花,淡淡的應了:“是。”只是心中卻多少有些不舒坦——老太太說這話,分明還是覺得,她的出身太低,太小家子氣。

  老太太盯著顧婉音看了好一陣,最終卻是再沒有說什麼,揮揮手道:“那你去準備罷。”

  顧婉音便是起身離去。

  老太太又枯坐片刻,這才讓甘露扶著她起身往內室去,一面走一面卻是對甘露言道:“她倒是個能隱忍的。”

  甘露自然是不敢接話,只當是沒聽見。不過老太太本也沒想著她能接話,當下又言道:“她小小年紀就有這般的心性,本也是好事。可是我卻是有些看不透她的心思了。我那樣說話,若換成是二太太,臉上必然是不好看的,可她倒是好,沒半點波瀾,竟是一點錯處也挑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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