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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是這樣,那就好辦了。”顧婉音沉吟片刻,便吩咐道:“從今兒起,儘量別讓她們再碰面了。省的又出了什麼餿主意。”

  “恩。”丹枝記在心底。不再言語。

  顧婉音閉目小憩片刻,又睜開眼睛:“二太太可有什麼異動?”事情已經鬧得這樣大,她就是防範得再好,想必二太太也該知道了。

  “二太太還病著呢。聽說又和二老爺吵了幾次。二老爺的臉,可都是被抓破了。”丹枝似乎覺得有些好笑,聲音都帶著笑意。

  顧婉音也是露出一絲笑意來,隨即又無奈嘆了一口氣:“若不是這樣巧,二房出了這樣的事情,將二太太牽制住,只怕如今我可是就慘了。”

  旁的不說,二太太是怎麼也不會配合她,讓她能瞞著老太太的。為了能將中饋緊緊握在手中,二太太只會毫不留情。

  “只是二太太也未免太可恨了。雖然交出了中饋,可是卻留了這樣一本爛帳。”丹枝皺眉言道,語氣有些不善。

  顧婉音卻是神色淡淡:“只要中饋能要回來,其他的事情都可以慢慢處理。官中的銀子,隨時都會有各項添補,只是今年要艱難一些罷了。不過現在我是沒功夫找二太太算那些爛帳,等什麼時候空閒了,總會想法子讓她都吐出來的。”

  二太太慡快交出帳本的時候,她就知曉事情哪裡會這樣容易?果然看了一遍帳本,她就已經是發現了其中最大的問題——官中的銀子,可是一點盈餘也沒有。若不扣縮些,只怕就捉襟見肘了。

  這讓她忍不住感慨——這個家果真是不好當的。

  不過,她既然接下來,那就不會退縮半分。鎮南王府的中饋,只能掌握在自己手裡才最可靠。

  再說,就算是爛帳,也總有算清楚的一天。到時候,二太太就是想要辯解,也沒有法子。這些二太太親手做出的帳本,就是最好的利器。

  只是現在,若不先度過這個危機,其他的一切都是空談。

  顧婉音遲疑的看了丹枝一眼,聲音疲憊:“丹枝,你說這一次,到底會是怎麼樣的結果?”

  丹枝也是茫然,沉吟許久才模稜兩可道:“若是清白的,自然無論如何都不會被冤枉。”

  只是事到如今,偏偏誰也不知道,到底周家是不是真的沒有半點問題。畢竟,經手的人實在是太多。若真有人包藏禍心,那也不是不可能。

  如今,一切只看衙門上怎麼說罷。

  顧婉音嘆了一口氣,躊躇片刻後似下了什麼決心,眼底的迷茫之色終於是漸漸退去,重新恢復一片清明。

  第二零一零章試探

  “三嬸。”顧婉音看著對面的三太太,微微一笑。心中卻是不斷的揣測,到底三太太突然過來,是有什麼意思。

  三太太也是笑起來,一如既往的熱情,精明的眸子裡閃爍的全是關切之色:“怎麼樣了那件事情?”

  顧婉音略一挑眉尾:“三嬸過來是問這個的?”三太太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憑著三太太對消息的靈通,加上她並未特意隱瞞,想來三太太早已應該知曉了才對。可是現在看來,三太太卻好似一無所知。

  “哎,我雖然讓人去外頭幫你打探了,可是終歸還是沒打探到什麼消息,婉音你可別惱了我才是。”三太太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之色,似真的覺得對不住顧婉音一般。

  可是顧婉音看得分明,三太太雖然看著似有些愧疚,可是實際上卻是一點也沒有不自在。該喝茶喝茶,該吃點心吃點心,哪裡像是愧疚尷尬了?

  “事情對咱們周家很不利。”顧婉音也不想與三太太在這些事情上糾纏,當下慡快的將如今周家的處境直接點出:“若是衙門再放出一點半點對周家不利的消息,咱麼可就真的洗不清了。”

  三太太臉上露出一絲訝異:“這樣嚴重?”那詫異之色,倒不像是作假。好似三太太她真的什麼都不知曉一般。

  顧婉音垂下眸子,捧起茶盞抿了一口,這才皺眉道:“可不是?若不是真的這樣嚴重,我會如此著急上火?昨夜裡一宿都沒睡好,真是受罪。”說著說著,又嘆了一口氣:“早知如此,我就不該一時想出風頭,辦什麼施粥的事情。如今不但沒落了好。反而還沾了一身的不是,真真是虧本。”

  三太太嘆了一口氣,輕聲勸慰:“誰也不知曉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如何能怪你?就算老夫人知曉了。必然也不會說什麼的。”

  “但願如此罷。”顧婉音苦笑著看向三太太:“如今我都還瞞著老夫人呢,說句實話,最開始是怕老夫人知曉了鬧心。可是現在,我確實是真不敢跟老夫人說了。如今世子爺不在家裡。二老爺又不好出面,咱們這一群女人……”

  三太太如何聽不出顧婉音的意思?當下遲疑了一陣,才咬牙道:“一會你三叔回來,我就讓他去衙門裡問問情況。就是不知道對方買帳不買帳。”

  “果真?”顧婉音欣喜無比的看向三太太,清澈的眸子裡全是感激之色:“若是三叔能出面,自然是再好不過!”隨即又微微一笑,對著三太太說:“禮我已經備好了。一會三嬸回去的時候,正好就帶回去。”

  三太太一怔,不過面上異樣之色只一瞬間便散去,隨即笑著對顧婉音道:“還是你想得周到。”

  然而三太太面上笑得燦爛,心裡卻是有些微惱:看這架勢,想來顧婉音原本的打算就是三老爺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了!

  只是三太太卻是沒想過——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若是她肯出全力,顧婉音也犯不著如此強迫他們三房。而且,當初她可是早就親口應下了顧婉音要幫忙。如今遲遲沒有動靜。顧婉音有所行動也是理所應當的。

  而顧婉音自然是將三太太臉上的神色收在眼底,只她卻淡淡一笑,毫不在意。三太太就算氣惱又如何?無論如何三太太也不會改而支持二太太的。而偏偏,三房又是庶出。根本沒有資格管理中饋。而且經歷了賣碳事件之後,她和三太太,早就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二太太將三太太恨之入骨,如何還會與三太太合作?

  三太太心中不舒坦,自然也沒有那麼多的功夫去和顧婉音說笑,沒坐多久便是起身告辭。

  顧婉音也不多留,起身將三太太送到門口便是停下腳步:“我也不多送了,三嬸一路小心著些。對了,那死者的家屬,如今住的客棧,聽說正是三嬸娘家哥哥名下的產業。婉音厚顏懇求三嬸,還請多多照拂一二,千萬別讓人出了什麼差錯才是。畢竟,這可是關係到整個周家聲望的問題。若是真被人扣實了這個罪名,那些與咱們府上有嫌隙的再一打壓,那可更是雪上加霜了。如今世子爺不在家裡,咱們唯有多多防範,才能保全自己。三嬸說,是也不是?”

  說道“整個周家”的時候,顧婉音意味深長的看了三太太一眼。

  三太太目光一閃,隨即整個人都有些不自在起來,也不知道到底聽沒聽明白顧婉音的意思。不過三太太仍是笑容滿面的點點頭附和:“正是這麼個理。你說得極是。”只是說話之時,看著顧婉音的目光卻是深沉了幾分,帶著一絲打量,仿佛竟是不認得顧婉音了一般。

  顧婉音卻只當是沒看見,整個過程都帶著和煦的微笑,看上去溫良恭順,與平日無異。

  送走了三太太,丹枝忽然開口言道:“看樣子,三太太其實根本就不願意幫忙。”

  “三太太是不願意沾染上這件事情。”顧婉音眸子裡有銳利的光芒一閃而逝,隨即笑容加深:“三太太精明得很,她怕我這次栽了跟頭,不願意和我栓在一條繩上,唯恐被我連累。所以才這樣想要迴避。”

  說完這話,顧婉音冷聲一笑,語氣帶了幾分譏諷:“一筆寫不出兩個周字,三太太卻是忘記了這一點。”若是大房討不到好,三房還能討了好去?

  “好了,不說這些了。咱們去瞧瞧老夫人罷。”顧婉音揉了揉眉心,想起今兒還未曾去見老夫人,便如此言道。

  丹枝嘆了一口氣,皺眉心疼的勸了一句:“要我說,世子妃還是休息一會再說。陀螺似的轉了一天了,就是鐵打的人也受不住了。世子妃別仗著年輕就不管不顧,否則將來落下什麼病根兒,可是不得了的事情。”

  顧婉音微微一怔,定定瞧著丹枝,心裡冒出一絲暖意來。隨即揚起臉笑了:“是是是,你說得極是。那吃罷晚飯再去罷。”

  丹枝繃著的臉這才又緩和了,露出笑容來:“那我去給世子妃做些愛吃的菜色。”一面說著,一面便是往外走去。

  顧婉音伸手一把將她拉住,笑起來:“這幾日你跟著我難道就不累了?我歇著,你也歇一歇罷。”見丹枝臉上有些不自在,便又道:“你說給我做的睡袍,可多久了?怎麼始終都不見你拿出來?”

  “這幾日忙,混忘了,還有一點了,我這就去做完。”丹枝一怔,隨即想起這件事來,忙不迭的回了自己的屋。

  一旁碧梅看著顧婉音與丹枝不似主僕般的樣子,一時間竟是有些痴了。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怔怔的。

  顧婉音看著丹枝出去的背影,歪在貴妃榻上唇角一彎露出絲笑容來。說實話,丹枝對於她而言,的確不像是主僕之間了。這麼些年下來,互相之間感情深厚,比起顧瑢音這樣的庶妹都還要多上許多。而且丹枝在許多事情上,都是她的左膀右臂。

  她曾私心的想過,將丹枝留在身邊一輩子。否則的話,丹枝一旦離開了,她只怕是無法適應的。

  只是,又如何真的能將丹枝留一輩子?丹枝比她都還大四歲,如今眼看著都是老姑娘了,而她自己都成親了。也差不多是時候給丹枝找個好人家了。

  怔怔想了一會,顧婉音竟是真箇兒閉上眼睛睡著了。

  碧梅見狀,忙進了內室拿了薄被,輕手輕腳的替她蓋上,自己守在一旁做些繡活。

  顧婉音剛睡著片刻,外頭一個丫頭便是匆忙進來回稟事情。碧梅嚇了一跳,忙起身將那丫頭的嘴捂了,然後拉到外頭去:“世子妃剛眯了一會,可不能將人吵醒了。否則丹枝知曉了,看不剝了你的皮!”碧梅說這話,自然是帶著幾分玩笑的。

  小丫頭也不懼怕,嘻嘻一笑,便是將手裡的東西一揚:“我給世子妃送東西過來。門房上送來的,是給世子妃的帖子,也不知是幹什麼的。”

  碧梅將那燙金的帖子接過,捧在粗粗看了一眼便是收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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