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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此同時,兩個婆子已經一左一右的將媒婆架了出去。

  齊氏搖搖頭,一臉的擔憂:“老夫人精神很不好。吃了藥迷迷糊糊的睡著呢。”

  顧婉音嘆了一口氣,隨即便平靜下來:“那姨娘隨我一同去趟大伯屋裡吧?這事鬧大了,還需要伯父和三叔出面。”

  齊氏倒也不遲疑,甚至連疑惑也無便點頭應了:“既然二姑娘說了,我沒有不應的。只是這事兒,二姑娘心裡也有個準備才好,看這架勢,那人吃了虧,說不得就惱羞成怒了。一個媒婆都說得那樣難聽,保不齊還有更難聽的話。”

  聽了這話,顧婉音忍不住深深看了齊氏一眼,齊氏卻不見絲毫躲閃,坦然與她對視。

  半晌,顧婉音點點頭扯出個笑容來對齊氏道:“多謝姨娘了。”

  齊氏也笑起來,笑容真誠而自然:“我好歹也是你的庶母,不幫著你卻是幫著誰?”

  顧婉音緩緩低下頭,看似羞澀,實際上臉上的笑容卻是慢慢的收斂了,神情也一點點變的冷冽。

  齊氏這是在示好麼?只可惜,演戲太過了。特特的將她叫來演了這麼一齣戲,雖然看著是情真意切,可是何嘗又不是在變相的給她難堪?

  若是真心為她好,那就該在知曉了媒婆來意之後立刻將人打出去。而不是明明已經問清楚了媒婆來意後,還特地叫她過來,當著她的面演了一出真心為她的好戲。

  齊氏這麼做,不僅讓人覺得齊氏人品好,更是直接將這件事情當著一干下人的面抖摟出來,讓她沒法掩蓋遮藏。

  換一句話說,齊氏是將她這個嫡出小姐從高高在上的地位,直接狠狠的拉了下來!

  就算事情不是真的,可是這樣的事情誰背地裡不議論?更有那些黑心的,添油加醋胡說一通!到那個時候,她還有什麼臉面尊嚴?

  就算是老夫人,以後聽說了這件事情,只怕也只當齊氏是個好心的。就算追究齊氏不該將她叫出來,可齊氏也大可辯解說她不太懂得這些規矩。一句話,齊氏就可以將她犯的錯推翻。還沒有人能反駁。

  齊氏這一招,很是高明。

  甚至現在,她顧婉音還不得不感謝齊氏。否則便是白眼狼!

  不過,既然齊氏如此聰明,相信這件事情也能處理好罷?既然齊氏想要出頭,那就給齊氏一個機會又如何?讓齊氏來處理這件事情,處理好了,齊氏也就得一句誇讚,她也省心不少。就算齊氏處理不當,也還是那句話——齊氏不過是個妾室,本就沒有資格處理這些,她說的話做的主,怎麼能算?

  至於那個拿著一丈青到處胡說的無賴……一時之間倒是不好辦了。就看他識趣不識趣。若是不識趣——她就算是玉石俱焚,也絕不會任人誣陷!

  不過,藉由這件事情,她興許也能看清楚一些人的真面目。比如莉夫人,比如……齊氏。

  顧婉音和齊氏各懷心思的聚在一處,正要往顧家大房那邊去。誰知顧昌宏卻是帶著夫人李氏過來了。顧婉音又驚又喜,同時更是心中一凝——只怕大伯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了。

  果不其然,顧昌宏與李氏看過老夫人之後,顧昌宏便往書房去了,同時讓人快快將顧昌霏尋來。

  而李氏便直接將顧婉音拉到一邊,遣散了伺候的人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道:“二丫頭,你跟嬸子說,到底你是不是和人私會,還留了信物?”

  顧婉音看著李氏關切焦急的樣子,心酸一酸眼睛便濕潤了,當下雙膝一軟跪了下去,哽咽道:“嬸子您從小看著我長大,我是什麼樣的人您還不清楚?那一丈青是我的沒錯,可是我卻不認得那人,事情不是那樣的。”

  當下她便詳詳細細原原本本的將事情說了一遍。

  李氏越聽眉頭便皺得越厲害,及至顧婉音說完,眉頭幾乎擰成了一個死結。

  李氏深深的吸一口氣,狠狠道:“這是哪個缺德的使的絆子?看樣子根本就是衝著你來的!你是不知道,那人手裡的一丈青也就罷了。畢竟沒有記號又是死物,誰肯定就是你的?可是偏偏我們又得了消息,那人怕旁人不信,還叫了一個小丫頭作證!我去查過,那丫頭的確是從你房裡犯了事情攆出來的。如今人證物證齊全,我們倒是百口莫辯了。還好那丫頭不是你貼身的,只說見過你戴這簪子,沒說你和人私會。”

  顧婉音除了苦笑之外,再沒了其他的表情。事情這樣只說明了一個問題:這個局,的確是針對她的。

  李氏見她不言,便又勸道:“放心,事情也不是那樣難辦。身正不怕影子斜,你既然沒做過,咱也就不怕。”

  顧婉音依舊只能苦笑——李氏不過是寬慰她罷了,怎麼不怕?壞了名節,不僅是她一人受損,顧家更是要受損。

  “這事兒暫時不要告訴老夫人。你哥哥那頭你也別擔心,你大伯已經想辦法了,倒是那個無賴,我們必定不會輕易繞過他。這事我和你大伯會處理好的。”李氏輕輕拍了拍顧婉音的肩膀,柔聲勸道。

  第一百零六章徹查

  顧婉音點點頭,感激的看了李氏一眼:“多謝嬸嬸費心了。”

  李氏拍了拍她的肩膀,嘆了一口氣,頗為憐惜道:“你也是個苦命的。如今老夫人也病得那樣,我雖然能替你做主,可是畢竟不是這府里當家作主的人。好些事情,我也不好說。”

  “我明白嬸嬸的難處,在這個時候出頭,難免有人說閒話,只是嬸嬸莫要在意才好。”顧婉音心裡也有些酸楚,握緊了李氏的手勉強笑道。

  李氏見她仍是鬱鬱不樂,只當她是擔心顧琮瑞,當下沒有多說,只是站起身來:“我去叫你大伯過來。這件事情,須得好好商議。”

  顧婉音點點頭。於是李氏自去叫人過來不提。

  不一會,顧昌霏垂頭喪氣的跟在顧昌宏後頭過來了。顧婉音站起身來,小聲喚道:“大伯,父親。”

  顧昌宏點點頭,咳嗽一聲:“都坐下吧。這件事情咱們好生商議商議。”

  顧婉音便在末座坐了。

  “二丫頭,到底是怎麼回事?”顧昌霏到底是沒有耐心,忍不住的率先開了口。

  顧婉音緊緊攥著手指,再次將事情始末說了一次。只是因方才哭過,聲音有些沙啞。

  這一次,她不僅說了那夜寺廟裡窗外有人的情況,更是道:“多虧的齊姨娘飛快的帶了許多人來,或許正是這樣才將那人嚇跑的。那一丈青,也是那個時候被賊人帶走的。方才那無賴派了媒婆去提親,也多虧了姨娘叫我來,我才知曉了那人竟是想要如此的羞辱與我!”

  李氏聞言皺起眉頭:“什麼提親。怎麼回事?”

  顧婉音看了顧昌霏一眼,然後便將齊氏如何叫她出來面見媒婆,又如何當著她的面將媒婆訓斥一通說了。

  李氏的眉頭越皺越緊,最後等到她說完,便和顧昌宏對視了一眼。

  顧昌宏也皺起了眉頭,看著齊氏挑了挑眉。

  李氏便看了顧昌霏一眼,淡淡的開了口:“二弟,要嫂子說一句,你屋裡的人也未免太不像了一些。齊氏不過是個妾,如何能做的了嫡小姐的主?還特特讓婉音出來見那媒婆。未免也太不懂規矩了。咱們家雖說只是一般,可是哪裡是那樣的人想見就能見?再者,老夫人既然病了不能見客,她縱然有心出力,也該知曉個分寸。讓人知曉咱們家妾室做主,豈不是當咱們顧家沒人了?”

  顧昌霏被說得一陣羞惱,卻又不敢反駁半句。仔細想想又覺得李氏的話也不無道理。當下便只忍了氣,一言不發。

  李氏卻像是沒看見他的不快,自顧自的又說了下去:“再說寺廟裡,說句不好聽的。就算知道婉音屋裡進了賊人,又如何能大張旗鼓的衝進去?還帶著一幫的人!這是去捉jian的還是去看看情況的?”

  顧昌霏的臉色越發的陰沉起來。抬頭掃了一眼顧婉音,卻還是一言不發。

  顧婉音低著頭,小聲道:“許是齊姨娘不懂得其中規矩罷。”

  “婉音你就是跟你娘一樣好心,才總是被人欺負了還不自知!”李氏冷笑一聲,毫不客氣的譏諷道:“不懂規矩?以前剛進門的時候,可是規矩得很!”

  一言驚醒夢中人。李氏的話像是一道驚雷,將顧昌霏驚得一激靈。猶如醍醐灌頂般,竟是讓他清醒了過來。他想起齊氏當初進門時候的情形,又想起齊氏常在他耳邊勸慰的那些話語,又想起齊氏教導的兩個子女如何的規矩懂事。甚至想起老夫人以前誇獎齊氏很懂規矩。不像是出身低賤。

  可是,偏偏這個時候,齊氏又不懂規矩了。私自做主待客。更甚至——

  顧昌霏心中說不出的難受。他心中隱隱有了一個想法,可是卻又不肯相信。

  顧昌宏看著他那樣。最後到底是心軟了,當下放軟了語氣呵斥道:“不是我說你,二弟,你也該好好管管家裡的事情。你這個做父親的,也該替你的子女好好想想。琮瑞一天大似一天,他將來要走什麼路?是入仕還是入伍?還是在家中閒置?還有二丫頭三丫頭,為何這次偏偏二丫頭被針對?還不是她年紀輕輕便幫著母親管理家務被人妒忌?還有三丫頭,三丫頭如今到底要選哪一家?這些你可都想過?”

  顧昌霏被質問得啞口無言。張了張嘴想要辯解,可是他卻發現自己根本就無從辯解。這些事情,他的確都沒想過。他總覺得……

  顧昌宏歇了一口氣,看著顧昌霏那副目瞪口呆的樣子不由嘆了一聲:“你總覺得母親還在,能幫著你管好家裡,是不是?可是你想想,母親一天天老了!你去看看母親現在的樣子!她原本該享清福的,可是卻不得不繼續辛苦!二弟啊二弟,你都不愧疚?還有二丫頭,小小年紀沒了母親,莉娘又是那樣一個性子,你自己說說,她能過得多好?二丫頭自己爭氣,也有能力,看著幫忙管家是威風了。可是實際呢?莉娘和齊氏都是她的庶母,是長輩!她能拿她們如何?而且她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那些管事能服氣?若不是有老夫人壓著,只怕早就鬧翻了天!再比如今日,若換成是二弟妹還在,會不會平白讓二丫頭受了如此的羞辱?”

  若換成羅氏還在,今日不用誰開口,那媒婆必定是連顧家的門都進不了的。更別說能親自見到顧婉音。羅氏縱然再好的性子,可也會護著自己的子女。

  觸景生情,顧婉音情不自禁的雙目一酸,眼淚就滾了下來。當下忙用帕子擦了去,不敢讓人瞧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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