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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輕聲低語,更像是在自語。

  「人,終究會離去呢。不管多親近,多不舍,就這樣不見了。故人終不得見,等的他又在何方?小熙,你說,有一天,你是不是也會離開?」

  被喚做小熙的女子——不,看上去要小的多,更像是十來歲。略顯稚嫩的臉龐,有著不同於同齡人的神情。單薄的墨色衣衫,更是增添一眸肅靜之氣,卻也惹人心疼。

  青絲如墨,左右兩邊各一縷,纏繞成結,繫於腦後。淺淺地紫色瞳孔,不覺有點似遠非近的錯覺。

  小熙握住她伸出的手,望向同一片天空。

  「離開是雙方的事,除非你也同意。」

  「幽姐姐,你來過這裡,對嗎?」

  遲夢幽不回答,算是默認。

  來過麼?小訣在離這兒不遠的起山,在那人懷裡離世,並埋在他最愛的地方。

  連阻止和怨恨都來不及,一夕之間,青絲成雪,再無法挽回,亦回不到從前。

  若是一開始便同意他們在一起,不刺那一劍,不多做阻擾。他——不會孤守他的江山;他——不會孤寂早逝,留人眷想。

  是不是,會不同?

  他和他的初見,只是輕輕一瞥。他一眼定此深情,他心悸風過無痕。

  君肆淺在遇見遲清訣之前,不只一次問過自己。會與什麼樣的人廝守一世,看四季花謝。後來方知情劫無畏,能在三千紅塵里,遇見那命里之人,有多不易。

  「幽姐姐,有人找你。我攔不住,他(她)就直接闖進來。」小熙焦急又無奈的在遲夢幽的房門前說道。

  「嗯,你先下去,我就來。」

  聲音有幾分沙啞,小熙輕聲嘆氣,她又是一夜未眠。

  真稀奇,還有什麼人會來找到這裡來。我這茶閣,不該如此輕易就有人找到才是。右邊髮絲捋到右耳,將白衫稍作打理,起身就要開門。

  「你說你這人也真是的,都說了叫你在樓下好好等著。」小熙的不滿聲音從樓下傳來,換做平時,這種攔不住的客人直接就攆出去的說。

  遲夢幽開了門,看著眼前的紅衣男子,不是女子,容貌卻勝似女子的妖嬈之人,站在門口愣了許久。

  從去北城看他和阿末成親,已有四年未見了

  「我說大小姐,躲這地方可不好,害我一頓好找。」蘇和嘴角一笑,五分邪氣,三分妖嬈,兩分撒嬌。

  「你覺得我有躲的必要?倒是你,能找到這兒,是有何事?」

  蘇和一下被說中了心事,趕緊轉移過去。

  「能有什麼事,讓你還錢。」

  「什麼!」

  「我說你是打算,一直站在這門口堵著我?」

  遲夢幽讓了路,朝著樓下走去。

  「你隨意。」

  「好歹我也是客人,當年在傾香園,我也沒像你這麼絕,在小丫頭面前,注意點。」

  遲夢幽不回答,當年是她忽悠蘇和進姑府沒錯,但現在想來。蘇和那時進姑府的原因,並不簡單,只是誰也不曾想到。這一進去,就再也出不來。

  眼前浮現幾張在北城的畫面,最後定格在紅衣男子身上。

  那個人,替你護了你的江山,你怎忍棄他不顧。

  抱著你漸漸冰冷的身體一夜未眠,直到夕陽出現

  小訣,阿姐想你了。

  三人一前一後地下了樓,蘇和坐在遲夢幽的對面,看著她發呆。

  「阿末不在,你盯著我看作甚。」

  「你就坐我對面,不看你看誰。第一次聽人說起你的樣貌,說你是故駒第一美人,那時還不信。現在嘛……」蘇和打量著遲夢幽的神情,與鑑賞一件玉佩的好壞差不多,該說不愧是傾香園的閣主,讓人只覺得頭皮發麻。

  「現在什麼,有話快說。」

  「嗯,現在看來這四國之內,你若是第二,這第一的位置怕是無人敢接。」蘇和說完這話,甚至還故意一臉崇拜地看著遲夢幽。

  遲夢幽本就不喜穿女裝,當年這第一的稱號,也不知從何而來,對她來說簡直莫名其妙。

  「少馬屁!那稱呼也不知從哪來的,聽聽就好,當不得真。再說,這第一,又莫不是你?姐姐~」故意拖長的尾音,看誰噁心誰。

  方才小熙並未說來人性別,就應該猜到就是他的。明明是男子,偏長著一副女子見了都羞愧的臉。

  「白色倒是挺適合你的,比紅色,還要適合。只是你沒必要連……」

  遲夢幽捏住一縷髮絲,「怎麼?你還介意這個,也不知誰說白色適合我。」也不回答蘇和的話,而是口氣輕鬆的轉移話題。

  蘇和從她眼底的不安,聽出了幾分無奈。

  遲夢幽對著發呆的小熙,說道。

  「小熙,去沏壺茶來。」

  小熙看著倆人,分分鐘都是折磨啊。雖想脫身,但泡茶她並不拿手。偷偷看了眼遲夢幽,一咬牙,萬分不情願的去了。

  門前桃花,對比墨孤起來,確是嬌艷不少,但也生生惹人惆悵。

  「你倒是一點未變,還是一身討人厭的紅。我真懷疑,你只有這一件衣裳,莫不是阿末虧待了你。這麼說,阿末為何沒一起過來?」故作輕鬆的語氣,好不痛快。

  蘇和在聽到阿末時,表情僵硬。再聽見遲夢幽的問題時,心跳慢了半截,如實說道,

  「我和他,這樣算來,快三年沒見了?那天我一氣之下,離開了北城。那時我總以為,他會因為我的離去,不顧一切地來找我。可他連只是暫時,都不願離開北城。有時候我常在想,他對我的愛,也許其實並沒有那麼深,是我太自以為是了,也未必沒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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