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沈婧一驚，連忙掉轉視線。慌亂間，幾滴茶水濺到裙子上，圓圓的水漬漸漸彌散。
“紙巾？”一隻修長白皙的手出現在沈婧的視野中，沈婧抬頭，蕭哲溫和的笑臉出現在她眼前。
“謝謝……”沈婧略顯尷尬地接過紙巾，慢慢擦拭著裙子。
蕭哲很自然地拉了一把椅子，坐在沈婧身邊。
“怎麼不打球了？”沈婧微笑著看著他，臉上還殘留有一絲剛剛受驚嚇後的紅暈。
蕭哲呆了一下，隨即轉頭，輕咳了兩聲“厄，累了，休息一會。”
沈婧歪頭看著他“我可不信你的體力這樣差，才一會就累了。”
蕭哲尷尬地理理頭髮“我對高爾夫沒什麼研究，場上就我打得差，不想丟臉啊！”
“呵呵～”沈婧輕笑。
蕭哲看著沈婧的笑顏，也露出溫柔的笑容。這樣的表情才適合她啊……剛才，她一個人坐在這裡，不和人說話，只是凝視著遠方，像是將自己封閉在了自己的世界裡，孤單、寂寞，又困惑、悲傷，迷途的孩子一般的眼神……
“蕭先生，繼續昨天的話題吧！我還想聽你談談埃及的事情！”沈婧期盼地看著蕭哲。
“當然沒有問題！”蕭哲提起放在桌子上的茶壺，為沈婧將杯中的jú花茶斟滿。
＝＝＝＝＝＝＝＝＝＝＝＝＝＝＝＝＝＝＝＝＝＝＝＝＝＝＝＝＝＝＝＝＝
“喂，再看什麼？該你了。”宋俊辰碰碰傅曄，責怪地看了他一眼。
“啊？啊……”傅曄怔了一下，點點頭，向放好的球走去。
剛才不經意地回首，看見了那個叫沈婧的女子的目光。
溫順又倔強，聰穎卻帶著一絲執著地傻氣，這樣的感覺有點像她……她應該也會有這樣的眼神吧！
傅曄還很清楚地記得剛剛認識那個女孩的時候，很少有人連謊話都懶得編，直接用“無可奉告”來回答別人的詢問，這樣的她讓他覺得她是個賭氣的小女孩，天真頑劣，讓人想逗一逗。
後來，隨著聊天的時間的增長，他慢慢了解到她，根本不是什麼天真頑劣的小女孩，甚至是另一個極端，不信任什麼人，把自己鎖得緊緊的。但他完全沒有失去興趣，反而更加有了探尋的心情。慢慢融入她的生活，讓她相信自己，對自己毫無保留地展露，是一個比逗弄小女孩更有趣的遊戲。
是啊，一開始只是一個遊戲，無聊時候的遊戲他已經玩過很多次了，但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質了呢？為什麼而變質了呢？
是因為她在不經意間展露的溫柔貼心吧？竟然真正關心一個素未謀面的陌生人……雖然他們已經聊了很久，但是她難保他不會欺騙她吧？騙一個人很容易，對於他這樣，隨實生活在謊言裡的人，更是易如反掌。
還是因是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吧？這也是自己的目的不是嗎？但是，隨之而來的不是心滿意足地放棄遊戲，而是更加投入的真心以對。說實話，連自己也無法相信，自己竟然真的將自己的事情模模糊糊地告訴了她。不敢明說，怕嚇到她，但也是絲毫不摻雜謊言的。這樣誠實的自己，還真是不適應呢……
第一次可以結交這樣真心的朋友，通過網絡，彼此毫無關係，不會影響彼此的真實生活，所以就放鬆了堤防吧！不過……這樣的感覺真是不錯！
當那一天她將自己的真實處境告訴他後，他真的感覺到憤怒了。那個名義上是她丈夫的GAY，真不是東西，自己是GAY就算了，還把這樣一個女子牽扯進來，他難道就沒有想過，她會是怎樣悲傷嗎？
她也會這樣悲傷嗎？就像沈婧剛才悲哀的目光一樣……
一個念頭電光火石間閃現出他的腦海，一驚之下，揮桿的手一抖，球完全偏離了預定軌道，從洞口旁邊滾過。
她……會不會就是沈婧？！兩人的境遇是這樣的相似，完全可以當成一個故事……
不，不會，沈婧是和自已一樣在B省，而她在A省，而且，她也從來沒有提起自己的丈夫是有錢人啊！
但是……網絡上的住址怎麼可能算數？自己不也是將地址填在C省嗎？至於有錢這一說……謹慎的她怕影響丈夫，連一點資料都沒有透露過……
一般都是有錢有勢才會做這種事情，同時怕這種事情帶來壞的影響不是嗎？
傅曄越想越心驚，不由再次回頭看沈婧。
她正在和蕭哲聊得開心，笑容在陽光下綻放，無憂無慮……
“你怎麼了？怎麼這麼奇怪？”宋俊辰走到傅曄身邊，一隻手抬起，想拍傅曄的肩膀，卻被傅曄輕輕閃身躲開。
宋俊辰沉下臉，不解又憤怒的目光凌厲地射向傅曄“你在便扭什麼？！”
“你……有沒有覺得對不起自己的妻子？”傅曄淡淡地問。
宋俊辰一愣，手無力地垂下。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
“你們幹什麼呢？怎麼不打球？宋，到你了！”不遠處的人揮手招呼到。
宋俊辰轉身走到球旁，揮桿。
球再一次從洞邊滾過。
“哈哈！你們兩個人怎麼了？剛才打得可是最好的啊！怎麼現在這樣差啊！”圍觀的人群鬨笑。
“今天陽光有點刺眼呢～”宋俊辰聳聳肩，語調輕鬆。
傅曄抬起頭，看看連直視都沒有什麼問題的太陽。
“真是拙劣的藉口……”
新生
輕柔的陽光在他蒼白的臉上跳躍著。
沈婧緩緩伸出手，遲疑地輕觸他的面頰。
樺……真是傻孩子……
沈婧還清楚的記得，之前他在自己婚禮上的嬌縱，更加記得兩天前他離去時的美麗悲哀。而現在，他卻變成了這個樣子……躺在雪白的病床上，像是一觸即碎的玻璃娃娃。
蒼白，消瘦，沉靜。
傻孩子……傻孩子……傻孩子……
沈婧覺得鼻子一酸，眼睛裡溫熱的感覺漸漸瀰漫，模糊了整個世界。
沈婧已經忘記了昨天傍晚接到蕭哲電話，聽說樺服用大量安眠藥自殺時，自己的心情是怎麼樣的。
震驚嗎？不……自己在他離開的時候已經有這種預感了……
那個逐漸透明的身影……
樺那句話一直迴響在她的耳邊，那樣低婉哀傷，沒有絕望……因為沒有希望……只是平靜地敘述著事實。
“謝謝，但是……不需要了，沒有必要了……”
已經決定徹底結束，所以，真的沒有必要了。
沈婧的指尖流連在他光滑但冰冷的肌膚上。他因為發現及時，已經被搶救過來了，但是……這樣對他來說，真的好嗎？
有些時候，人們只是憑著自己的意願行事，完全不顧及他人的感受。樺，他真的想要繼續這樣活著嗎？是不是……死掉才是最好的解脫？不問樺自己的意願，就一意孤行的把他搶救回這個令他悲傷，已經被他放棄的世界，真的是對的嗎？
沈婧不知道，因為沈婧不是樺。
但沈婧同樣不想讓他死去，看著這樣的樺，沈婧覺得他們之間有一種可以共鳴的感受……因為他們的生命中同樣介入了一個令他們受傷的人……
＝＝＝＝＝＝＝＝＝＝＝＝＝＝＝＝＝＝＝＝＝＝＝＝＝
昨天晚上，得知樺自殺後，很久，宋俊辰和沈婧都沒有說話。
宋俊辰坐在靠近窗戶的沙發上，端著一杯葡萄酒。
沈婧低著頭，目光停留在小傑柔嫩的面頰上，小傑仍舊無憂無慮地笑著，嘴裡“咿咿呀呀”地說著誰也聽不懂的語言，伸手想要抓住沈婧。
屋子裡只有鐘擺低徊的聲音，仿佛來自古老的彼岸。
一聲低低的嘆息融入了陰冷潮濕的夜色，繚繞在宋宅豪華但冷寂的大廳里。
沈婧抬起頭，看著宋俊辰，他的眼睛看著小傑，溫柔得可以滴出水，卻平靜地讓沈婧心寒。
“真是個傻孩子……”他輕聲說，嘴角微微上揚，深邃的眼睛裡承載著太多沈婧無法讀懂的含義。
最後的記憶，是宋俊辰手裡晃動著的酒杯，紅色的葡萄酒在沈婧眼裡漸漸幻化成血液，被宋俊辰溫柔地喝下。
＝＝＝＝＝＝＝＝＝＝＝＝＝＝＝＝＝＝＝＝＝＝＝＝＝＝＝＝＝＝＝＝＝
“噠。”樺蓋得被子上出現一滴水漬。沈婧抿抿唇，用手背擦去臉上的淚痕，裝作若無其事地整理著他病床邊矮柜上放置地那一束百合。
百合……百合……百年好合……似乎不適用於現在，但是沈婧仍然鬼使神差地買了，現在的樺，和百合出奇地相襯。
花瓶的下面押著一張白紙，沈婧將它抽出來，打開。裡面娟秀乾淨的字跡讓沈婧一下就猜出這是出自樺之手。
“祝你們幸福……”沈婧輕聲念到，接著不受控制地將紙攥起來。
傻孩子……沈婧閉上眼睛，真是個傻孩子，徹徹底底地傻孩子……這樣無怨無悔地愛上宋俊辰這樣的男人的人，都是傻子！
沈婧的胸口悶悶的，走到窗前，希望微風能夠讓自己好受一些。
“唔……”輕微地呻吟驚得沈婧連忙回頭。
樺在她的注視下，緩緩張開了眼睛。
得知自己沒有死……樺會是什麼反應？是欣慰，還是悲傷？甚至歇斯底里？沈婧心中不由忐忑。
“我……你……？”樺的眼睛緩緩聚焦，看見了站在他身邊，略顯緊張的沈婧。
“嗨……”沈婧努力擠出一絲微笑，伸手按響了呼叫醫生的按鈕“歡迎回到人間。”
“呵呵……”樺眨眨眼睛，笑了“嗨……”
“現在感覺怎麼樣？”沈婧摸了摸他柔軟，微微泛黃的頭髮，輕聲問。
“身體有點不聽使喚……”
“不聽使喚是必須的。”沈婧聳聳肩“不過……你在答非所問，你明白我的意思……我不是醫生……”
“可你也不是心理醫生啊……”樺微笑著，眼睛裡是無邊無際的哀傷。
“不想說就算了……”沈婧嘆口氣。
“……輕鬆了很多……”樺的口氣顯得有些虛無縹緲“雖然沒有死……但是……真的輕鬆多了……
“也許我已經喝了孟婆湯，忘記了一些事情吧……感覺……輕鬆多了……”
“那我可不可以說……恭喜了？”沈婧聽見了急促地腳步聲，醫生來了吧？
“我想……應該可以。”樺笑得空靈美妙。
“紙巾？”一隻修長白皙的手出現在沈婧的視野中，沈婧抬頭，蕭哲溫和的笑臉出現在她眼前。
“謝謝……”沈婧略顯尷尬地接過紙巾，慢慢擦拭著裙子。
蕭哲很自然地拉了一把椅子，坐在沈婧身邊。
“怎麼不打球了？”沈婧微笑著看著他，臉上還殘留有一絲剛剛受驚嚇後的紅暈。
蕭哲呆了一下，隨即轉頭，輕咳了兩聲“厄，累了，休息一會。”
沈婧歪頭看著他“我可不信你的體力這樣差，才一會就累了。”
蕭哲尷尬地理理頭髮“我對高爾夫沒什麼研究，場上就我打得差，不想丟臉啊！”
“呵呵～”沈婧輕笑。
蕭哲看著沈婧的笑顏，也露出溫柔的笑容。這樣的表情才適合她啊……剛才，她一個人坐在這裡，不和人說話，只是凝視著遠方，像是將自己封閉在了自己的世界裡，孤單、寂寞，又困惑、悲傷，迷途的孩子一般的眼神……
“蕭先生，繼續昨天的話題吧！我還想聽你談談埃及的事情！”沈婧期盼地看著蕭哲。
“當然沒有問題！”蕭哲提起放在桌子上的茶壺，為沈婧將杯中的jú花茶斟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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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再看什麼？該你了。”宋俊辰碰碰傅曄，責怪地看了他一眼。
“啊？啊……”傅曄怔了一下，點點頭，向放好的球走去。
剛才不經意地回首，看見了那個叫沈婧的女子的目光。
溫順又倔強，聰穎卻帶著一絲執著地傻氣，這樣的感覺有點像她……她應該也會有這樣的眼神吧！
傅曄還很清楚地記得剛剛認識那個女孩的時候，很少有人連謊話都懶得編，直接用“無可奉告”來回答別人的詢問，這樣的她讓他覺得她是個賭氣的小女孩，天真頑劣，讓人想逗一逗。
後來，隨著聊天的時間的增長，他慢慢了解到她，根本不是什麼天真頑劣的小女孩，甚至是另一個極端，不信任什麼人，把自己鎖得緊緊的。但他完全沒有失去興趣，反而更加有了探尋的心情。慢慢融入她的生活，讓她相信自己，對自己毫無保留地展露，是一個比逗弄小女孩更有趣的遊戲。
是啊，一開始只是一個遊戲，無聊時候的遊戲他已經玩過很多次了，但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質了呢？為什麼而變質了呢？
是因為她在不經意間展露的溫柔貼心吧？竟然真正關心一個素未謀面的陌生人……雖然他們已經聊了很久，但是她難保他不會欺騙她吧？騙一個人很容易，對於他這樣，隨實生活在謊言裡的人，更是易如反掌。
還是因是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吧？這也是自己的目的不是嗎？但是，隨之而來的不是心滿意足地放棄遊戲，而是更加投入的真心以對。說實話，連自己也無法相信，自己竟然真的將自己的事情模模糊糊地告訴了她。不敢明說，怕嚇到她，但也是絲毫不摻雜謊言的。這樣誠實的自己，還真是不適應呢……
第一次可以結交這樣真心的朋友，通過網絡，彼此毫無關係，不會影響彼此的真實生活，所以就放鬆了堤防吧！不過……這樣的感覺真是不錯！
當那一天她將自己的真實處境告訴他後，他真的感覺到憤怒了。那個名義上是她丈夫的GAY，真不是東西，自己是GAY就算了，還把這樣一個女子牽扯進來，他難道就沒有想過，她會是怎樣悲傷嗎？
她也會這樣悲傷嗎？就像沈婧剛才悲哀的目光一樣……
一個念頭電光火石間閃現出他的腦海，一驚之下，揮桿的手一抖，球完全偏離了預定軌道，從洞口旁邊滾過。
她……會不會就是沈婧？！兩人的境遇是這樣的相似，完全可以當成一個故事……
不，不會，沈婧是和自已一樣在B省，而她在A省，而且，她也從來沒有提起自己的丈夫是有錢人啊！
但是……網絡上的住址怎麼可能算數？自己不也是將地址填在C省嗎？至於有錢這一說……謹慎的她怕影響丈夫，連一點資料都沒有透露過……
一般都是有錢有勢才會做這種事情，同時怕這種事情帶來壞的影響不是嗎？
傅曄越想越心驚，不由再次回頭看沈婧。
她正在和蕭哲聊得開心，笑容在陽光下綻放，無憂無慮……
“你怎麼了？怎麼這麼奇怪？”宋俊辰走到傅曄身邊，一隻手抬起，想拍傅曄的肩膀，卻被傅曄輕輕閃身躲開。
宋俊辰沉下臉，不解又憤怒的目光凌厲地射向傅曄“你在便扭什麼？！”
“你……有沒有覺得對不起自己的妻子？”傅曄淡淡地問。
宋俊辰一愣，手無力地垂下。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
“你們幹什麼呢？怎麼不打球？宋，到你了！”不遠處的人揮手招呼到。
宋俊辰轉身走到球旁，揮桿。
球再一次從洞邊滾過。
“哈哈！你們兩個人怎麼了？剛才打得可是最好的啊！怎麼現在這樣差啊！”圍觀的人群鬨笑。
“今天陽光有點刺眼呢～”宋俊辰聳聳肩，語調輕鬆。
傅曄抬起頭，看看連直視都沒有什麼問題的太陽。
“真是拙劣的藉口……”
新生
輕柔的陽光在他蒼白的臉上跳躍著。
沈婧緩緩伸出手，遲疑地輕觸他的面頰。
樺……真是傻孩子……
沈婧還清楚的記得，之前他在自己婚禮上的嬌縱，更加記得兩天前他離去時的美麗悲哀。而現在，他卻變成了這個樣子……躺在雪白的病床上，像是一觸即碎的玻璃娃娃。
蒼白，消瘦，沉靜。
傻孩子……傻孩子……傻孩子……
沈婧覺得鼻子一酸，眼睛裡溫熱的感覺漸漸瀰漫，模糊了整個世界。
沈婧已經忘記了昨天傍晚接到蕭哲電話，聽說樺服用大量安眠藥自殺時，自己的心情是怎麼樣的。
震驚嗎？不……自己在他離開的時候已經有這種預感了……
那個逐漸透明的身影……
樺那句話一直迴響在她的耳邊，那樣低婉哀傷，沒有絕望……因為沒有希望……只是平靜地敘述著事實。
“謝謝，但是……不需要了，沒有必要了……”
已經決定徹底結束，所以，真的沒有必要了。
沈婧的指尖流連在他光滑但冰冷的肌膚上。他因為發現及時，已經被搶救過來了，但是……這樣對他來說，真的好嗎？
有些時候，人們只是憑著自己的意願行事，完全不顧及他人的感受。樺，他真的想要繼續這樣活著嗎？是不是……死掉才是最好的解脫？不問樺自己的意願，就一意孤行的把他搶救回這個令他悲傷，已經被他放棄的世界，真的是對的嗎？
沈婧不知道，因為沈婧不是樺。
但沈婧同樣不想讓他死去，看著這樣的樺，沈婧覺得他們之間有一種可以共鳴的感受……因為他們的生命中同樣介入了一個令他們受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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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得知樺自殺後，很久，宋俊辰和沈婧都沒有說話。
宋俊辰坐在靠近窗戶的沙發上，端著一杯葡萄酒。
沈婧低著頭，目光停留在小傑柔嫩的面頰上，小傑仍舊無憂無慮地笑著，嘴裡“咿咿呀呀”地說著誰也聽不懂的語言，伸手想要抓住沈婧。
屋子裡只有鐘擺低徊的聲音，仿佛來自古老的彼岸。
一聲低低的嘆息融入了陰冷潮濕的夜色，繚繞在宋宅豪華但冷寂的大廳里。
沈婧抬起頭，看著宋俊辰，他的眼睛看著小傑，溫柔得可以滴出水，卻平靜地讓沈婧心寒。
“真是個傻孩子……”他輕聲說，嘴角微微上揚，深邃的眼睛裡承載著太多沈婧無法讀懂的含義。
最後的記憶，是宋俊辰手裡晃動著的酒杯，紅色的葡萄酒在沈婧眼裡漸漸幻化成血液，被宋俊辰溫柔地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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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噠。”樺蓋得被子上出現一滴水漬。沈婧抿抿唇，用手背擦去臉上的淚痕，裝作若無其事地整理著他病床邊矮柜上放置地那一束百合。
百合……百合……百年好合……似乎不適用於現在，但是沈婧仍然鬼使神差地買了，現在的樺，和百合出奇地相襯。
花瓶的下面押著一張白紙，沈婧將它抽出來，打開。裡面娟秀乾淨的字跡讓沈婧一下就猜出這是出自樺之手。
“祝你們幸福……”沈婧輕聲念到，接著不受控制地將紙攥起來。
傻孩子……沈婧閉上眼睛，真是個傻孩子，徹徹底底地傻孩子……這樣無怨無悔地愛上宋俊辰這樣的男人的人，都是傻子！
沈婧的胸口悶悶的，走到窗前，希望微風能夠讓自己好受一些。
“唔……”輕微地呻吟驚得沈婧連忙回頭。
樺在她的注視下，緩緩張開了眼睛。
得知自己沒有死……樺會是什麼反應？是欣慰，還是悲傷？甚至歇斯底里？沈婧心中不由忐忑。
“我……你……？”樺的眼睛緩緩聚焦，看見了站在他身邊，略顯緊張的沈婧。
“嗨……”沈婧努力擠出一絲微笑，伸手按響了呼叫醫生的按鈕“歡迎回到人間。”
“呵呵……”樺眨眨眼睛，笑了“嗨……”
“現在感覺怎麼樣？”沈婧摸了摸他柔軟，微微泛黃的頭髮，輕聲問。
“身體有點不聽使喚……”
“不聽使喚是必須的。”沈婧聳聳肩“不過……你在答非所問，你明白我的意思……我不是醫生……”
“可你也不是心理醫生啊……”樺微笑著，眼睛裡是無邊無際的哀傷。
“不想說就算了……”沈婧嘆口氣。
“……輕鬆了很多……”樺的口氣顯得有些虛無縹緲“雖然沒有死……但是……真的輕鬆多了……
“也許我已經喝了孟婆湯，忘記了一些事情吧……感覺……輕鬆多了……”
“那我可不可以說……恭喜了？”沈婧聽見了急促地腳步聲，醫生來了吧？
“我想……應該可以。”樺笑得空靈美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