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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斯表示:驚喜來得太快,有點承受不來。

  第二天下午,席念提早十五分鐘到達約好的地點:星月咖啡廳。

  一年前,她在這裡和沉斯相遇,咖啡廳還和一年前來的時候一樣。

  這家店和學校明明這麼近,她居然時隔一年才來。

  “抱歉,讓你久等了。”溫明陽在對面坐下。

  “我也剛到。”席念推過去一份菜單,“喝點什麼。”

  “藍山,謝謝。”溫明陽看也不看點了杯咖啡,“你呢?”

  “橙汁。”席念把菜單放回桌邊,服務員走後,她才開口,“今天找我來是有什麼事嗎?”

  溫明陽一愣,笑了:“沒想到你會這麼直接。”

  “接到你電話的時候,我一直在想你找我的理由,可是怎麼想……”席念抬眸,眼裡的銳利讓人心驚,“我們之間的共同話題都只有綠綠。”

  至於會不會是選修課日語課的關係?

  席念想也沒想過,最多溫明陽通過她選了這門課知道她的電話號碼,其他……呵。

  咖啡和橙汁是一起上來的。

  溫明陽用銀勺輕輕地攪拌咖啡,把送上來的兩包糖和一小杯奶全部加了進去。

  他不說話,席念也不急,喝著橙汁慢慢地等。

  打電話的人是溫明陽,有事的也是他,她急什麼?

  咖啡喝了三分之一,溫明陽終於開口:“關於我和綠綠的事,你們知道多少?”

  “一半一半。”

  “這樣……”溫明陽垂眸,“那天晚上她喝醉了記得不太清楚,所以說起來大約和事實之間有些偏頗。”

  “不論如何,和一個醉酒的陌生女人做……的事情,我還是不敢認同。”因為這件事,席念對溫明陽的印象很差,楚含香她們也是。

  溫明陽知道,事情真正發生之前,他也非常唾棄那些趁人之危的混蛋。不論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麼,到底有什麼苦衷和理由,到底是他占了冷以綠的便宜。

  所以,他今天特意找席念出來的目的不是為了替自己洗白,他想說的是,“她不想見我,電話不接,微信不回,但是我有事必須和她說。”

  溫明陽這麼說就是要席念幫忙把冷以綠叫出來的意思,但席念並不想這麼做。

  她想了想,為了冷以綠,還是問:“我可以問問,你想說的事嗎?”

  溫明陽點頭:“我希望她認真考慮和我交往的事。”

  席念:“!!!”

  “既然我們倆對對方都有感覺,又有那一層關係,為什麼不在一起呢?”

  席念:“……”你說得很有道理,我竟然無言以對。

  “不是出於責任,也不是為了找一個固定伴侶,這一點,我可以向你保證。”

  咖啡廳並不明亮的環境裡,溫明陽的眼睛閃著微光,眼裡的堅定和認真讓席念為之一震。

  好半天,席念低頭一笑,“你應該知道她為什麼躲你躲得這麼厲害。”

  做一次,躺一天,冷以綠不躲才奇怪。

  溫明陽清楚她指的是什麼,尷尬地側過臉去,又覺得她或許指的不是那方面。

  “咳,我會注意的。”不論哪方面。

  會話的過程,席念不曾告訴別人。

  過兩天,見冷以綠為了不見溫明陽連選修課都翹了,實在看不下去。她也沒說別的,只問了一句:“你的日語選修課學分不要了?”

  和其他有了重點能臨時抱佛腳的課程不同,一門陌生語言的課程,一次課不上,還想借重點輕輕鬆鬆過是不可能的。

  冷以綠一愣,盯著手機的眼神恨不得把手機洞穿。

  偽君子!大騙子!

  第132章 清明

  清明節放假三天, 席念回家把席慈接來, 給兩位長輩和早早過世的舅舅掃墓。

  新買的房子還在裝修, 無法住人, 席慈不住沉斯的別墅, 席念在外訂了酒店,離得不遠。

  三位親人葬在A市郊區的墓園。

  席念是第一次來, 席慈時隔十九年才來, 一時感觸頗深。

  墓園的階梯很長, 席慈穿著軟布鞋,走得艱難,席念捧著花束和供品跟在後面。

  上台階的路上,席慈輕聲地說:“外公外婆在老家出事,你舅舅病死在醫院, 我總想著家人不要葬得太遠太孤單, 後來拜託他幫忙把你外公外婆的骨灰遷到這來, 也好一家團聚。”

  席念靜靜地聽席慈說小時候的故事。

  席慈和弟弟的年紀相差不大, 等弟弟會走會跑之後,兩姐弟經常一起在外面爬樹抓知了下田捉泥鰍抓青蛙。

  小時候家裡窮, 兩姐弟沒有吃的, 知了麻雀泥鰍青蛙全吃過。

  長大了能夠自己賺錢不靠家裡, 父母弟弟一個接一個不在了。子欲養而親不待,說的就是這樣。

  後來, 她年紀到了去上學, 弟弟經常坐在村口眼巴巴地望著等她放學回來。

  席慈至今還記得每當她踏上回家的那條上坡路, 弟弟總是第一眼看見他,揮著手大聲笑著跑下來,他的嗓門大,整個村子都能聽到他的聲音:“阿姐阿姐,你回來啦!”

  弟弟喜歡念書,經常纏著放學的她教他讀書寫字。

  弟弟很聰明,很多道理只說一遍就能懂,他還喜歡畫畫,最喜歡她第一次打工賺錢給他買的那套彩色鉛筆。

  說起弟弟的畫,席慈的眼前仿佛出現那個眉目稚嫩的少年捧著畫對她說:“姐姐,你看,這是我們以後要住的大房子!”

  “姐姐,以後等我長大賺錢給你買房子住。我們的房子一定要很大,能住下一家四口,門前還要有鞦韆,最好家裡再養只狗。”

  席慈好奇地問:“為什麼養狗?貓不好嗎?”

  “貓太高冷啦。狗狗多好啊,能賣萌,還能看家!”

  多年過去,那個會捧著自己畫的大房子說要給她買房子住的弟弟或許早已投胎轉世。

  再也沒有會在村口等她回家的人,再也沒有替她摘桑葉餵蠶的人,再也沒有滿山找熟透的桑葚給她吃的人。

  墳墓到了。

  席慈看著積了厚厚一層灰的墓碑,淚如雨下。

  “爸,媽,不孝女來看你們了。弟弟,還認得姐姐嗎?”

  對於素未謀面的外公外婆和舅舅,說實話,席念的心裡並沒有太多觸動。

  確實是有血緣關係的親人,但一則從不曾見過相處過,二則她知道自己有已經過世的親人也沒有多久,真要她能席慈一樣感動地哭出來,那才假。

  席念上前,從包里拿出毛巾,用水打濕,仔細地擦拭墓碑。

  母親沉浸在她的情緒中不可自拔,她唯一能做的,便也只是清理清理。

  席慈陷入過去的回憶中,同時又萬分懊惱自己多年不曾來過的不孝行為。

  她靠在墓碑邊,絮絮叨叨地說著。

  席念擦完墓碑,把鮮花和供品擺放在墓碑前,雙手合十拜了拜,小聲地說:“外公外婆舅舅,我是席念,很抱歉,我都這麼大了才來看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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