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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成為盛漢王朝四大侯之一,並統領護衛皇城的金羽衛,他又怎會是區區一莽夫?

  “趙硯……”卓老爹有些茫然,卻是搖了搖頭。“不會的,那孩子自幼投於老夫名下習書識字,性情雖懦弱了些,卻是個心善真誠的,若非如此,老夫又怎可能為他說話?唉,他上有父母,確實也是受家族所累,這才不得不做了毀約背信的小人。”

  見未來的岳父大人還在替那傻鳥辯解,雷敢一口火氣直竄上腦門,臉沉了下來,可一想起今日在自己懷裡哭得像小娃娃的粉團兒,他胸口便陣陣鑽心地疼,為了她,再大的憤慨不忿也得按捺克制下來。

  “哼,”他微眯了眼,語氣不冷不熱地道“心善真誠又如何?惡人幹壞事那是天經地義,可最怕的還是自以為是善類,卻是處處好心辦壞事,滿口仁義道德,滿肚子男盜女娼的“好人”。”

  卓老爹如遭雷擊,又恍如醍醐灌頂,愕然地傻傻望著他。

  “卓伯父,我知道您也許還疼惜那個幼年的趙硯,可阿敢說一句,早在當年他乖乖低頭娶了慶城郡守家的女兒後,他就再沒有資格出現在三娘面前了。”他冷冷地道。

  他的粉團兒是個頂天立地挺著腰杆子做人的驕傲小娘子,又如何看得起都娶了親還膽敢來糾纏她的負心漢?

  不過,慶城郡守不奉召不得歸京,他的女兒和女婿卻悄悄遷進了京城……想幹啥呢?

  雷敢彷佛嗅著了一絲異常的味道。

  卓老爹不知他腦中盤算何事,卻是被他的一番話堵得無話可說,半晌後,嚷嚷地道“老夫、老夫自然明白這個道理……總之,你早些把我兒送回來便是了。”

  “我都聽三娘的意思。”他露齒一笑,雪白的牙齒看在卓老爹眼裡根本是亮晃晃的炫耀和得意。

  “走走走,見你就心煩,老夫要睡了。”卓老爹惱羞成怒地揮揮手,像趕蒼蠅似的嚷嚷,隨即氣咻咻地一頭鑽回後院。

  “伯父睡好啊!”他笑嘻嘻地喊了一聲,卻聽見自後院方向隱約傳來像是什麼絆倒的聲音,立時改口,“伯父走好啊!”

  雷敢心情愉悅地起身,大手摸著下巴,面上笑容消失轉為深沉思忖,而後對空輕彈手指。

  “主子。”一個黑影倏然出現在他面前,恭敬跪下。

  “派幾名兄弟護好我岳父。”他再不嘻皮笑臉,濃眉微蹙,眼神深幽。“還有,讓人盯著趙硯,尤其是他妻子,明知自己夫婿正糾纏著前未婚妻子,卻還能按兵不動,這太反常了。”

  司馬白那個老狐狸養出的嫡親愛女會有多單純善良賢慧?

  除非,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無暇騰出手來整治她這個不著調的夫婿,和理應被她視若眼中釘的粉團兒。

  對比近日收到各封疆大吏、中郎將及郡守的種種異動線報,雷敢眸中精光乍綻——

  第9章(1)

  更新時間:2018-01-27 17:00:02 字數:4233

  夫何姝妖之媛女,顏煉燁而含榮。普天壤其無儷,曠千載而特生。

  余心悅於淑麗,愛獨結而未並。情罔寫而無主,意徙倚而左傾。

  晝騁情以舒愛,夜託夢以交靈。

  蔡色。《檢逸賦》

  也不知道最後父子倆是怎麼解決爭議的,但心下惴惴的卓三娘還是在翌日的朝食長案邊看到了雷老爺。

  中年英氣大叔臉色詭異得很平靜,甚至還在她落坐的當兒,抬頭對她笑了笑。

  害她背後寒毛直竄,定了定神才恭敬地回以一笑。

  雷敢則是從頭到尾熱切歡喜地盯著她,好像她才是他迫不及待想吞吃入腹的菜。

  卓三娘開始後悔昨日氣沖沖離家的舉動了,尤其雷家此刻氣氛詭譎,自家爹爹自昨兒到今日也肯定是孤獨老人守著一口冷灶……怒氣褪去的她,悔愧開始一波波湧上心頭來。

  再惱火,也不能真把爹爹丟著不管哪!

  “那個,”她食畢了一小碗飯後,悄然無聲地收箸,對著正大杯酒大塊肉的雷家父子道“多謝貴府昨日容我作客,三娘十分感激,如今左右無事,我也該告退歸家了。”

  “什麼?你怎麼就要走了?”雷敢一口飯梗在喉頭,慌亂地急忙咽下。“不是說好多住幾日的嗎?這、這才過了一夜呢!”

  好不容易粉團兒願意跟他回家,他都還沒好好趁著月色在她窗外吟吟詩啊作作對啊什麼的,她怎麼能就走了呢?

  人家阿默可說了,男子漢不能滿腦子只想著肉,還得跟心愛的伊人有那個……

  嗯,心靈交流,這才叫“婦唱夫隨”。

  阿默還說,粉團兒既是讀書人,肯定最愛聽那些濕呀干呀咿咿啊啊的文兒,所以讓他這七八日忙著在皇宮裡排兵布陣搞東搞西的時候,好好跟皇帝求教幾首。

  他可是冒著被皇帝指著笑了大半天的羞愧感,很不簡單才背會了一首“斑鳩”的。

  ——與此同時,皇宮裡的皇帝打了個大噴嚏,揉了揉鼻子後忍不住自言自語“唔,也不知阿敢小子那首“關雎”背得如何啦?”

  見雷敢眼巴巴兒地望著自己,黑亮亮的虎眸好似淚珠子都要滾出來了,卓三娘吞了吞口水,竭力抵抗著那無辜可憐兮兮大狗般的懇求眼神……

  “哼,沒骨氣!”雷老爺看著自己這不爭氣的兒子,恨恨地把一隻燒鹿腿嚼得喀啦喀啦響。

  “侯爺,”她頓了頓,在他眼神“逼視”下只得改口。“阿……敢,我想我爹爹昨夜至今定是心神不寧,恐怕也無心茶飯,如果我今日再沒回去,他可能今晚連睡也睡不著了。”

  聽聽!人家這才是孝順好娃娃呢,哪像他生的這隻狼崽子——

  雷老爺忍不住露出欣賞讚許之色,隨即又想起自己和卓老酸才的“不共戴天之仇”,趕緊埋頭大啃手上的燒鹿腿去了。

  “你放心,我今早已經讓人幫卓伯父送一整席酒菜去了。”雷敢黑眸一亮,笑嘻嘻地道“化與樓的,一席五片金葉子,保管伯父吃得滿嘴流油……呃,我是說,伯父定能吃得好的。”

  “我爹爹的性子執拗,且又在氣頭上,怕是連一口菜都不會動的。”她眸底隱約有些無奈。

  “就是就是!”雷老爺忽然放下啃了大半的燒鹿腿,終於找到知音似地激動憤慨起來,比手畫腳道“說起你那個爹呀,看著沒幾兩肉,沒想到一身骨頭和那張嘴巴可硬了,噎死人都不用拿刀拿槍的,老子當年可吃夠了他的苦頭,哼哼,要不是老子答應了我家阿嬌不胡亂殺人,早一刀子劈了他了。”

  “阿爹!”雷敢臉都黑了。

  卓三娘滿眼錯愕。“雷伯伯,您、您說什麼?”

  “難道你爹沒跟你提起過,當年他曾經被我關北寨“請”到山上當教習夫子,卻教不到半個月就翻臉跑路走人了?”雷老爺想起此事恨得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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