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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中的展昭正正坐在窗前,桌上就放著畫影和那把摺扇,旁邊是一壺酒,他就那麼靜靜地看著,既沒有煩躁,也沒有失落,眼中充滿著堅定的信心,十分確定會有人來取這兩樣東西,喝這壇酒。

  “展護衛他……”包大人低聲道,卻不知該說什麼。

  公孫策道:“自回來之後,夜夜如此。其實看他這樣,學生都有些相信,白少俠還活著了。”

  包大人聽完躊躇了一會兒,便和公孫策一起走過去,展昭驚覺之後連忙出來,問道:“大人,公孫先生,是有什麼事情嗎?”

  公孫策笑了笑,“沒什麼事。只是今日是上元節,城中有花燈會,大人與我想叫你出去散散心。”

  “正是。”包大人嚴肅漆黑的臉上也有了笑容,“今夜難得空閒,又恰好是上元節,都一同出去吧。”

  展昭略一思索,道:“好。不過,還請大人和公孫先生稍等片刻。”

  說著轉身便走了,包大人和公孫先生面面相覷,等展昭回來時手上卻是一張紙,兩人不禁十分疑惑。

  展昭解釋道:“我留了紙條在桌上,若是白兄回來,就能知道我出去了。”

  包大人聽完輕輕蹙眉,公孫策卻是別過頭沒說話,待展昭把紙條壓在酒罈下面,三人才離開開封府。

  街上果然熱鬧得很,宋朝的上元節是不宵禁的,而且民風開放,男子女子成群結隊,遊玩到天明。

  展昭三人只是在街上隨意走著,為了應景,包大人和公孫策都猜了幾次燈謎,展昭卻笑著搖頭,他不擅長這個。

  熙熙攘攘的街上,燈火通明,歡聲笑語、吆喝聲不絕,走了好一會兒,公孫策說,找個地方休息吧。於是三人找了一個餛飩攤坐了。

  據包大人說,這裡的餛飩味道很好,而且價格便宜,他當時進京趕考,在城裡的客棧苦讀,夜裡多虧了一碗餛飩。

  說的公孫策和展昭都跟著笑起來,正聊得開心,展昭掃過遠處,忽然瞧見一個白色背影,驀地腦子頓了一下,然後便猛地站起來,和旁邊端著餛飩過來的攤主撞了一下,一碗餛飩都倒在展昭衣服上。

  他也顧不得燙,推開攤主,再看去,哪有什麼白色背影,都是嬉笑的行人,心忽然冷下去,只覺得周圍人的聲音變得很遠,好似有人叫他,可他聽不太清。

  像是忽然從夢裡驚醒,他轉過頭,見公孫先生和包大人關切的表情,公孫策問道:“沒事吧?是不是近日太累了?”

  展昭道:“我剛才好像看到白玉堂了。”

  公孫策猶豫了一下:“今天街上人多,或者有相似的身影,看錯了。”

  展昭點點頭,他頓時沒有遊玩的興致,包大人看看天色,道:“也晚了,你的衣衫都髒了,這便回去吧。”

  展昭和公孫策沒再說什麼。

  回到房中,展昭點亮了油燈,屋子裡立刻亮起來,黃白的光打在他臉上,映出他深邃的五官,挺直的鼻子邊照出一片陰影,清亮的眸子熠熠生輝。

  桌上的東西動都沒動,酒罈下還壓著他走時放的那張字條,展昭想了想,沒有取出來,就那麼放著了。

  作者有話要說:

  從今天起恢復更新啦~

  不好意思,因為一些三次元的事情,最近更新不穩定,之後不會了。

  第59章 鼠貓永不完結

  沒想到上元節第二天,展昭便在牢里見到了一個人——笑笑。笑笑的囚服寬大破舊,靜靜地靠在牆角,聽到有人來下意識地抬頭,見是展昭,竟撐著地站起來,叫道:“展大哥!”

  展昭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感覺,他本是要去提審一個江洋大盜,聽到聲音也只是腳步慢了一下,這時,笑笑的叫聲又響起來,“展大哥——”

  展昭不得不停下來,轉過身,抬頭就看到笑笑抓住牢門,他嘴唇動了動,說了一句,“何事?”

  笑笑卻忽然不說話了,低頭垂眼,那張坑坑窪窪的臉上讓人分辨不出神情。展昭耐性雖好,但還有正事,不能等在這裡,他輕聲道:“我還有事。”

  說著就要走,笑笑卻又叫道:“展大哥——我,我是想問問你,蘇莊主當真和白玉堂一起死了嗎?”

  展昭側對著笑笑,牢房高處那扇狹小的天窗透進來亮光,只照出他臉上模糊的輪廓,唯有眼睛在明暗交界處格外清晰。

  “蘇千秋死了,白玉堂他還沒回來。”

  笑笑抓著牢門的手不禁用力,展昭沒聽清她是嗯了一聲,還是怎麼回事,只覺得笑笑似乎一下子釋然了,像是一直在聽結果而現在終於見到的絕望感覺。

  展昭自覺說什麼都不合適,只好微微低頭,算是告知笑笑,自己要走。

  “謝謝。”

  笑笑低低的聲音傳來,展昭還未回頭,就聽到她又說道:“展大哥若是有空,還請照看一下方稹,他是個無辜的人。”

  展昭停下來,用能讓笑笑聽到的聲音說:“好。”

  接著便好不停留的走了,身後笑笑又是那樣靜靜地靠在牆角,閉上眼,她忽然記起來自己原來的樣子了。許多年前,在鏡子裡,那個長得並不如何美貌,但很安靜的女孩子。

  轉眼就是六月份了,展昭剛從包大人的書房出來,據說最近北方外族又蠢蠢欲動,朝廷里流言四起,說不好會有一場仗要打。而在包大人審理江洋大盜的案子時,無意間得知,有一批金銀瓷器從南方運送到北方,於是便讓展昭根據江洋大盜所說去南方查一查。

  展昭沐浴之後只穿了單薄的白色裡衣坐在房中,六月流螢,蟲鳴蟬叫,屋子裡還是有些悶的,他上前打開窗子,又回到桌前。

  輕輕晃動的睫毛在光影下有些模糊,澄亮的眼眸下是一小片陰影,撫過桌上的畫影,然後打開那把摺扇。

  他低聲念叨:“貪酒戀花,誰敢笑我疏狂!天地皆渺,敢教世人隨我意!”

  酒還是那酒,放得時間長了,房中總是縈繞著一股淡淡醉人的香氣。展昭忽然打開那壇酒,猛地灌了一口,“白玉堂,六個月零五天了……”

  聲音輕輕地,竟有些生氣,還有些委屈,也不知他在和誰說話。

  一口一口地灌著酒,展昭其實不喜歡喝酒,酒量也不好,女貞陳紹雖不是很烈的酒,但也很夠味兒,他喝得嗆起來,卻也不停,嗆得面紅耳赤,還固執地喝著。等到酒罈空著倒在一邊,他眼前也模糊起來。

  初夏的涼風自院中飄進來,將桌上那張紙吹到了地上,展昭呆呆地看著,忽然抽出畫影,沉聲道:“好劍!”

  可不知怎的,聲音又低下去,“這麼好的劍,你還不來取嗎?”

  “咦~大晚上你在房子裡耍劍?”

  這聲音——展昭一個激靈,猛然間抬頭,窗前那裡站了一個人,正似笑非笑看著他。

  展昭想,我這真是醉了。也好,醉了倒是能看到他了。

  他看著那人桃花眼中被燈火映的亮起來,仿佛夜色中的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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