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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就扣住光的手腕,把他重新拉回自己身邊,抬手揉了揉光的腦袋,笑得過分溫柔地說:「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我很開心。雖然會分開一會兒,但我一直都在你身邊,知道嗎?」

  「……」我當然知道啊!可……這不一樣啊……

  真正讓光耿耿於懷的,並非之後要與亮被迫分開近12小時,而是他難得想要為自己在意的人做點什麼,卻還是弄巧成拙。

  儘管心裡難受得厲害,光抬頭看向亮時,還是努力擠出一絲微笑:「嗯,那我先坐過去了啊。」

  引擎轟鳴聲中,波音77型客機在空中劃出一道長長的尾雲。

  安靜地坐在座位上,偶爾看一眼窗外的湛藍蒼穹。

  為什麼是「委屈」,而不是「挫敗」?

  所謂的「委屈」,通常是受到不公平待遇後,才會產生的情緒,再看自己,的確是自己考慮不周才出的岔子,那麼「委屈」這一情緒又從何而來?

  光自己都無法說清。

  但僅過了一會兒,光就想明白了。

  的確是「委屈」,沒錯。

  如果訂票的時候,航空公司可以再多提醒一句,如果所有飛機商務艙都可以長得一模一樣,今天的「烏龍」就不會發生了。

  所以,還是航空公司的錯——人總有那麼些時候,會無理取鬧地非要在別人身上尋找為自己開脫的藉口。哪怕明知過錯不在對方。

  但也可能是身在半空,心胸也跟著開闊起來。

  光/氣/著氣著,就慢慢氣消了,不想和航空公司計較了。

  又過去十多分鐘,眼看送餐服務已經結束,空乘人員正在前方布簾後的工作區里收拾餐盤,商務艙內的其他3名乘客也逐一睡去,光肚子裡的小九九就偷偷冒了尖。

  行動前,再次確認機艙環境後,光就悄悄解了安全帶,大著膽子探出身子,努力地向左前方座位伸出手去——那裡正是亮的所在。

  就像是察覺身後的動靜,亮一轉頭,就看見正向自己伸出左手的小笨蛋。

  他連忙也解開安全帶,同樣儘可能地去握光的手。

  近了。近了。

  還差一點,就一點……

  就像是兩台飛行器即將在空中完成精確對接。

  背部肌肉已經完全繃緊,牙關也不自覺地緊緊咬合。

  借著慣性,先捏住亮的手指,然後延著指尖一點點上挪……終於,完全攥住了亮的手。

  溫熱的,修長的。

  呼……

  清楚感知著自指端傳來的來自亮的真實觸感,堵在胸口的鬱結好像稍稍紓解些,幼稚兒童光寶寶攥著亮的手輕輕晃了晃,好似耀武揚威般,終於心滿意足地笑了。

  此番倫敦之行,共計7天。

  一個月前,當聽說自己和光將被棋院指派前來倫敦參加歐洲圍棋大會時,亮心中既有些意外,又覺得在情理之中。

  不愧是年輕人,適應力極強,經過一晚的休整,就已經完全不受時差影響。

  到達倫敦第二天下午,光和亮就在酒店門口搭乘組委會安排的專車,前往此次第52屆歐洲圍棋大會的舉辦地。

  歐洲圍棋大會,顧名思義每年舉辦地都在歐洲各國輪換,是每年歐洲圍棋第一大盛事,也是全歐洲最受關注的圍棋盛會,歷屆大會已分別在波蘭、義大利、捷克、羅馬尼亞等國成功舉辦,並吸引越來越多的東亞及中日韓棋迷參與。

  大會一般會持續2周,與其他圍棋比賽不同,歐洲圍棋大會雖然也會有正式比賽貫穿始終,但同時還會有各種歡樂賽,如:圍棋馬拉松、超快棋賽、午夜賽等穿插其中[2]。

  此次派塔矢亮和進藤光參加,棋院理事會一方面是想多增進日本棋院與其他歐洲棋手的交流,以期在日後的圍棋普及工作中得以有所啟發,而另一方面,加藤光一也始終牢記著對亮的承諾,只要有機會就會讓這些年輕棋手去到更廣闊的舞台,與更多其他國家的圍棋棋手交流切磋,哪怕他們之中大多數人都只是業餘選手。

  到達會場時,不過下午一點過五分。

  距離正式開幕儀式,還有差不多一個小時,但位於倫敦市區的會場裡,卻早已人聲鼎沸。

  此次歐洲大會,如同往屆一樣,也歷時兩周。

  亮和光的工作主要集中在前三天,在這三天裡,他們將參加圍棋大會開幕式、由各國職業棋手組成的大師賽,並擔當部分大師賽場次的現場解說,如有興趣,也可以和其他業餘棋手一起參加各項精彩紛呈的趣味賽。

  在組委會工作人員的帶領下,緩緩步入大會現場。

  環顧周遭與自己全然不同發色、膚色的外國棋手,好奇之餘,光心中還隱隱浮現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不祥預感,好像總有什麼要發生一般。

  快要走到舞台正前方時,光忽聽什麼人在身後用英語彆扭地叫自己的名字:「進藤棋士?」

  光的腳步隨之一頓。

  他不確定地轉過頭去,就看見一個大腹便便的白髮男子先是愣了一下,然後便神情激動地向自己走來。

  光像是被白髮男子的這一架勢嚇到了,就這麼一動不動地看著白髮男子走到自己面前,言辭興奮地說:「真的是你,進藤棋士!」

  白髮男子雖然說的是英語,好在句式簡單,光勉強能聽懂。

  他於是出於禮貌地朝對方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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