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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叔,發生了什麼事?”柏林心內已有預感,但他猶記得自己離開美國時父親病情好轉,於是帶著鎮定而複雜的語氣開口。

  “老爺.......老爺他......”季叔在柏氏集團創立之初就一直跟隨在柏弈身邊,更是從小看著柏林長大,此時他語氣哀傷,雖未言明柏林卻已知家裡的變故,臉上仍強裝鎮定,身體卻不受控制地靠倒在座椅上。

  “柏林......”林漫語擔心地看向身體癱軟卻猶自強裝冷靜的柏林,從下飛機開始,一路上所遇之人的神情已經讓林漫語察覺了什麼,但她儘量不讓自己的思緒去觸碰那個悲傷的猜想。

  聽到林漫語的低聲喃喃,柏林轉頭看向她,慘白的雙唇努力掙扎出一抹微笑:“我沒事。”

  林漫語從未見過這樣的柏林,就像一個無依無靠卻還要假裝堅強的小孩。在她的記憶里,柏林一直是高貴而冷靜的,即使是在宣告“她是他未婚妻”時,他依舊冷靜高貴到令她害怕,她從不知道原來那個高高在上,仿佛將一切握於股掌的柏林也有這樣脆弱的時候。

  也許他本就是一個脆弱的小孩,但是特殊的家世和身份讓他不得不過早地學會偽裝、學會堅強、學會冷靜,因為這樣他才能在暗流洶湧的利益之爭里活下去,他才能不淪為那些看似和顏悅色的“股東叔叔”手裡的棋子,他才能捍衛好父親的夢想與成果。光是這些已經足夠痛苦,更何況他還背負了那樣一個“身世的秘密”。

  林漫語心下不忍,她伸出手輕輕覆在柏林骨節分明的手背上,不想柏林卻翻過手,將林漫語的手緊緊圈於掌中。

  下意識的掙扎一下,林漫語看著柏林微闔雙眼上蹙緊的眉頭,將自己的手安穩地停放在了柏林掌中。

  感受到掌心傳來的溫度,柏林神色減緩,慘白的雙唇漸漸恢復血色。待車子停在靈堂門口,柏林的神色已恢復如常。

  身著西裝的保安上前為兩人打開車門,柏林轉頭深深看了一眼林漫語。林漫語只輕輕點一下頭,表示她已知道發生了什麼,要讓他親口告訴她父親病逝實在太過殘忍。

  通往靈堂的道路不下百米,各式花圈整齊地排列在道路兩旁,花圈上的署名皆是在美國經濟圈乃至政壇舉足輕重的人物。

  兩列保安整齊地站在道路兩旁,所有人都目不轉睛地盯視著向靈堂走去的柏林。林漫語原本與季叔並肩走在柏林身後,快到靈堂時,柏林伸手將林漫語拉到身旁,兩人並肩而行。

  柏林的母親秦音婉一身縞素地跪在靈堂中央,在她身後是兩大家族的主要成員,柏氏集團的股東們依次拿著香燭上前祭拜,羈絆完畢後都滿臉憂傷地勸慰秦音婉,秦音婉默不作聲地鞠躬答謝,內心卻是冷笑著對方的假惺惺。

  當柏林領著林漫語走進靈堂,立即就成了所有人的焦點。一直苦撐的秦音婉見兒子終于歸來,疲憊的清淚在眼眶打轉,她身後的家族中人也是一副稍稍心定的神情。相反,柏氏的股東們則各個警惕地打量著柏林和林漫語,表面依舊是一臉悲傷惋惜,內心卻早已思緒萬千。他們一邊猜測著林漫語的身份,一邊想著柏林下一步會怎麼走。整座靈堂的氣氛陡然變冷,連林漫語都感覺到了靈堂內飄散的不尋常的氛圍。

  柏林卻似渾然不覺,只親自拿起一炷香,在柏弈靈前鎮重地祭拜。

  林漫語將眼神越過柏林,看向了水晶棺內的亡人。他一身西裝,五官輪廓分明,雖然是閉著眼也無礙於他的威嚴,然而瘦削麵龐下深陷的眼窩和鬢角的白髮卻又泄露了他生前備受病魔摧殘。

  許是血濃於水,林漫語看到柏弈臉龐的第一眼就確信了柏林所說的話,他真的是她的父親。即使從未親眼見過,即使已經生死相隔,她還是一眼確定了,她是他一直找尋的女兒,而他是她從未見面的父親。

  當看到柏弈周身鋪滿的皎潔的百合花時,林漫語的眼淚不受控制地洶湧而出。百合,記憶里母親最愛的花朵。即使已經不記得母親的容貌,林漫語卻清晰地記得母親曾告訴她這種花的名字。

  母親所愛的人是值得她愛的,林漫語仿佛看到了兩個飽經離散和思念的靈魂在數不清的百合花上終於相會。微微一笑,似是劃破了數十年的等待與思念,他們沒有說一句話,只微笑著牽住彼此的手,一同飄向那再也不會讓他們分開的國度。

  林漫語的淚眼模糊里,柏林已經祭拜完父親,他轉回身,神情冷清肅穆,好似年輕時的柏弈一般。

  走到林漫語身側,柏林牽起她的手,對著大廳眾人開口:“今日,在父親的靈柩前,我有兩件事要宣布。”

  柏林掃視了一下在場凝神細聽、表情緊張的眾人,繼續道:“第一件,相信是股東叔叔們早就想說卻一直沒有說的事情。”

  柏林用冰冷的眼神掃過在場的柏氏股東們,只見他們的臉上都是掩飾不住的幸災樂禍,他面無表情地繼續道:“這件事就是,我並不是父親的親生兒子。”

  一句話出口,眾皆譁然,只少數知曉真相的柏家人和柏氏大股東冷靜地站著。“柏”“秦”兩家家人都帶著怨恨的表情看向柏林,不明白為什麼他要捅破這個對他們有百害而無一利的秘密,秦音婉亦擔心地看向柏林,但看到柏林身旁的林漫語,她又強壓下了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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