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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白乖,聽娘親的話。”樓夕昭撫了撫小白的頭,低頭看進她的眼睛裡,“夜深了,小白乖乖睡覺吧。”

  小白一怔,雙眼漸漸失去了神采,陷入最深的沉睡里。

  催眠了小白後,樓夕昭將她放在床上蓋好了被子。

  她從床邊站起,輕輕笑了笑,道:“策兒,你終於要來殺我了麼?”

  九千策沉默半晌,道:“當年是我父親負了您,我不怪您。但是,您不應該助紂為虐。”

  那隻羊腿上的西戎毒藥便是她的手筆,所以她必須死。

  既然要死,不如死在他的手上。

  風曳燭光,九千策面色不動,樓夕昭輕聲自語:“助紂為虐啊……”

  有人拿錢買命,她便拿錢殺人,她不過是做一樁生意維持樓規罷了,怎麼就成了助紂為虐了呢?

  樓夕昭低低一笑。

  ……蕭風,你這個兒子從來都不把規矩放在眼裡,這可真不像你。

  恍惚間,又聽九千策淡淡道:“是您自己動手,還是我替您動手?”

  “策兒到底是長大了……”樓夕昭笑嘆道。

  ……蕭風,你看你的兒子終於長大了,長大了,就來替你來殺了我。

  ……也好,我殺你一次,你兒子再殺我一次。這樣一來,你我之間,便徹底兩清了。

  樓夕昭揚了揚唇角,“策兒,陪我看一次日出吧。”

  深秋枯葉黃,夜風涼。

  山巔一望無邊,夜色無邊。

  九千策盤腿席地而坐,樓夕昭枕在他的膝頭。

  “策兒,”她看著遠處群山,低低道:“我年輕的時候啊,經常和你爹這樣看日出呢……”

  風盪過山頭,盪得樹葉沙沙耳鳴,耳畔嗚嗚成風。

  九千策面癱著臉沒有說話。

  樓夕昭又笑:“那個時候,你爹也像你這樣,不怎麼說話。有時我以為他睡著了,抬起頭來卻發現他正在看著我,你說,你爹是不是塊木頭?”

  九千策沒有回答,卻問:“當年您是怎麼與我父親相識的?”

  樓夕昭聞言,眸光漸遠,“當年啊……”

  當年樓夕昭是仗劍江湖的女飛賊,專偷皇親國戚富家子弟。

  當年蕭風是私服歷練的小捕快,專門打擊罪犯匡扶正義。

  當年樓夕昭唯一的一次失手,便是摸進了他們蕭家的府宅。

  蕭家歷代都是許國的大司寇,想來必定是富得流油。

  那時她這般想。

  但當她好不容易摸黑爬到蕭府的牆頭時,卻是傻了眼。

  蕭家歷代高官,府宅卻平凡得很,甚至不敵一個富家商人的院子。

  這府宅沒什麼油水可撈,但守衛卻森嚴得很。

  樓夕昭爬牆的時候一不小心驚動了樹上的一隻飛鳥,就被蕭家的人追著打了一路。

  蕭風這混帳就是領頭追著她打的那個。

  她從未見過能夠如此追得腳下生風卻又鍥而不捨的人。

  後來樓夕昭跑不動了,索性也就不再逃,停下腳步轉身朝他問道:“木頭,你追了這麼久,不累麼?”

  那時蕭風聽見她的聲音,臉上沒什麼表情,語調里卻有一點微微的驚訝,“女人?”

  這為什麼是個問句?

  樓夕昭當場大怒,揪過蕭風的衣襟將他拽到自己跟前,緊接著又抬手扯掉自己臉上的蒙面黑巾,瞪著他道:“睜大你的眼睛看清楚,姑娘我絕世美顏前凸後翹哪裡像男人了!”

  那一天,月色正好,距離正好。

  剎那間的對望,不知是誰先灼了臉頰,亂了心跳。

  從此,官遇上賊,一個跑,一個追。

  她靜悄悄偷了件國庫里的寶貝,他能追查到她。

  她暗戳戳順走些富二代口袋裡的銀兩,他還能追查到她。

  眼見著女飛賊的光輝事業就要進入低谷再難翻身,樓夕昭忍不可忍又一次揪住蕭風的衣襟,將他拽到自己跟前,瞪著他道:“祖宗啊,你到底想幹啥?”

  蕭風將手銬往她手腕上一銬,面無表情的說:“抓你。”

  他抓住了她,卻沒把她扔進大牢里,而是關在了他自己的別院裡。

  一關就是三個月。

  樓夕昭被蕭風鎖在屋子裡,出不了門,也見不到太陽,終日無所事事。

  蕭風卻是每天定時定點會來看看她,真的就是看看她,坐在她旁邊,睜著眼睛,看著她,也不說話。每天看一會兒就走,走了之後第二天又接著來。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幾日,樓夕昭終於忍不住了,朝蕭風問道:“我說祖宗,你把我關在這裡又不送官,是想幹啥?你難道是想用我為餌,釣出我其他的同夥嗎?那我勸你還是省省吧,本姑娘向來獨來獨往,從來沒有同夥。”

  蕭風默默聽她說完了話,又默默搖了搖頭。

  “不是用我釣同夥啊?”樓夕昭一怔,又一怒,當即拍案而起,“那你到底想幹啥!能不能給個痛快!”

  見她這般慍怒,蕭風面無表情的倒了杯茶給她,“喝點茶,降火。”

  樓夕昭一時語塞,恨恨的接過了茶,仰頭飲盡。

  茶水尚留在口腔里沒有入喉,又聽他繼續道:“我想與你培養感情。”

  樓夕昭當場將那一口茶噴了出來,噴了蕭風一臉。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她大笑著拍了拍桌子,捂著肚子,指著對面濕噠噠的蕭風道:“培養感情?哈哈哈哈哈——木頭,你也有感情?”

  這個問題太可笑,樓夕昭笑得趴在桌子上,笑疼了肚子。

  蕭風從容而鎮定的掏出帕子擦乾淨臉上茶水,而後撐著桌子站起來,伸手掐住了她的下巴。

  他仍舊是那面無表情的模樣,但他看著她的眼神卻很熱,仿佛是海浪要將她吞沒一般。

  樓夕昭的笑聲猛然一止,笑容僵在臉上,僵怔間,只聽蕭風道:“感情,我有,而且有很多,都是給你的。”

  不等她反應,他便俯下身來貼住了她的唇。

  起先只是簡單的接觸。

  這樣簡單的觸碰里,樓夕昭回過神來,當即按著蕭風的肩膀要將他推開。

  蕭風卻反扣住了她的雙手,撬開了她的齒關。

  於是一個跑,一個追。

  追上她,纏緊了,不放開。

  對她,他有很多的感情,像那冰山藏在海底,深而廣,又仿佛是岩漿融在火山裡,灼而烈。

  自那天起,蕭風從每日定時定點的來看看,變成了每日定時定點的來看一看,抱一抱,親一親。

  樓夕昭大怒,提了個茶壺就朝蕭風砸過去,同時大罵:“你這是強搶民女!虧你還是官!知法犯法,狗官!呸!”

  蕭風偏頭避開那茶壺,按住她的雙手將她壓在桌子上,“你是賊,我是官,抓你,關你,就算是嚴刑拷打那也是天經地義。”

  “你這狗官公報私仇……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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