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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護士長看了看我,“青城,你來。”她還是那麼簡潔,一個字都不願意多說。修長的小腿很有節奏的邁進自己的辦公室,高跟鞋的餘音迴蕩在走廊中。

  胭脂比劃了個去吧的手勢,自己離開了。我回身尾隨護士長走了進去。

  護士長雙手插在潔白的衣服裡面,背對我。

  我們都不說話,良久,她嘆了一口氣。“青城,真心希望下次我不用這樣面對你。”

  看來我想走的心太外露了,胭脂知道,護士長知道,所以院長應該也看了出來並且是對他們有過交代的。我站在原地,看著護士長的背面,心裏面忽而有些冷,忽而有些熱。

  冷在這些防備,熱在那些不忍。如果護士長是冷血的,完全不用和我說這一番話,到了時間,反正院長都讓我睡了,她可以完全不帶感情的給我吃任何藥,我不會知道,我醒來,就忘記了,救如同他們對戚,對欽老闆所做的一樣。可是又是什麼,讓護士長和胭脂心軟了呢?

  “若是我死了,你會忍心麼?”護士長幽幽問。“秦老闆一走,我不希望我們中間有任何人再離開。”

  我的心咚的一聲,就好像某次聽到榴彈的動靜,這個問題,切中了我問題的要害。

  護士長不會死的。我心裡一直這麼認為。今天她說到自己死,卻是那麼的震撼, 震撼的讓我不能接受。

  突然間明白了護士長和胭脂對我的感受。什麼時候開始,我們已經不覺相惜了呢?已經不覺變成了一個很有凝聚力的小團體?

  “你不會死的。”我走過去從背後攬住那不盈一握的溫暖,前面交疊的雙手感覺有液體啪嗒的掉下來,砸上我的手背。“我會保護你。直到我離開那一天。”

  護士長沒有回答什麼。但是我離開的決心已經傳達給了她,如果有一天我不得不面對她,躺在她冰冷的手術台上,那麼就面對吧,比我自己面對冰冷的她要好得多,因為那是她要放過我所需要付出的代價。

  “院長不會原諒背叛的。”我在她背後蹭了一下我自己的臉,“我貪心,想要自由,可是你無所求,我知道你只要在這裡就好了——有獄警的陪伴。”

  護士長肩膀開始輕微的抖動,在她情緒失去控制前她說,“你出去吧。”

  我趕忙離開。

  我害怕看到她流淚。我也害怕她看見我流淚。

  她背轉身,也救了我,不然我怕會說出來,我不走了,我留下來。

  我很難不跟從我心裡的抉擇,我才是靠本能生活的那種女人。

  《狂人日誌》 第40節

  作者: 薛舞

  日期:2009-2-10 19:44:00

  第二十二個記錄 人面桃花舊模樣(一)

  文/薛舞

  桃花是撿回來的桃花。

  在我幾個星期瘋狂的觀察地形找突破口的時候,看到這個女人倒在醫院門口,我沒時間關她,後來在病房裡面看到她,據說是個來歷不明的女人。

  哼,來歷不明的人如此之多呢,我至少還會給自己編造一個來歷,那麼這個女人,連編造都懶的,還那麼可疑的在醫院門口出現?

  多事撿回來她的人卻是院長,院長意味深長的當著我們所有的人說,正好缺人手,如果有人走了,就用她頂上。

  聽到這樣的話我背上一寒。也許是心裡有鬼。用她,怎麼用一個來歷不明的女人呢?

  這女人多處骨折,而且是從高處摔下來造成的——我不認為這樣的人能走路走道我們醫院門口,也不認為我們醫院門口有那麼高的高處供她摔下來。這樣的傷,實在是可疑呢。她的胸口紋身是一朵桃花,那可愛的突起處居然是黃色的花蕊,不知道是什麼燃料,那顏色生動的詭異。

  她的綽號也就是這樣來的。

  桃花卻笑得很淡然,雖然還沒有時間被拷問出她的來意,昏沉沉的睡夢裡都很開心的女人,應該是沒心沒肺的女人。

  我呢,計劃如果不成功,失去了記憶之後,也許也會很開心的吧。現在生活在我看來,沒有什麼特別的亮點,我在與院長這場鬥法結束的時候,有兩種可能,一是安全出去了——雖然這種可能性很小,但是如果安全出去了,這個會讓我很有成就感,我那種該死的挑戰欲望根深蒂固的長在我的血液里,每個細胞都有一分。另外一種可能,就是我失敗了,又怎麼樣呢,失去記憶,過完全不同的人生,也許乞討——也說不定。我忘記了我自己的本事,忘記了如何易容,甚至,忘記了自己的原本長相,一輩子頂著一張平凡的臉活下去。

  沒什麼——大不了的吧。平凡的生活,也許過著有別樣的味道呢,至少我現在的生活沒有讓我更幸福。

  “為什麼不等秦老闆呢。”胭脂看了看桃花骨折的左臂和肋骨,沒什麼大問題,才回頭問我。

  為什麼等他呢。我能相信那兩張破紙條麼。秦老闆沒了這段記憶,又會怎麼看待那兩張破紙條呢?萬一丟了,萬一殘破了,誰對我的等待負責呢?我把這些問題寫在眼睛裡面,胭脂,你能看懂麼?

  胭脂嘆口氣,轉身走了。最近他嘆氣的次數越來越多,一個貌似小白臉的人要走滄桑化路線了,要沒記憶,也是我沒有記憶,他一個勁兒的嘆什麼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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