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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保安團已經蝸牛似的爬上山來。他們一個個瞻前顧後,生怕死在赤匪神槍手的槍口下,但為了得到那一百塊現大洋,又不得不冒死拼命。

  蘇岩把蘇菲娜手中的那顆手榴彈拿在手裡,隨即命令:“準備戰鬥!”

  海貓突然喊道:“等一等!我命令王大壯背著蘇菲娜同志先走,不然待會兒戰鬥打起來就不好走了!”

  王大壯回頭看著蘇岩。蘇岩說:“你看我幹什麼?海貓隊長想得周到,王大壯同志,服從他的命令!”王大壯應聲背起蘇菲娜,彎腰就向後山崖跑去。跑到後山崖,他用繩子將蘇菲娜緊緊地捆在自己身上,然後順著藤條溜下了懸崖。

  敵人越來越近了,蘇岩碰了碰正在瞄準的海貓,把自己的槍放到他面前,說:“海貓,這把槍跟了我三年了,比你那把准多了,咱換換。”

  海貓一愣:“隊長,你啥意思?”

  “我知道,現在你的槍裡面還有八發子彈,可我這裡面就一發了。換了吧,八發子彈我能為你們爭取到更多的時間。”海貓頓時什麼都明白了,他鼻子一酸,眼淚直流。

  “不許哭,別影響同志們的戰鬥情緒。”蘇岩說著把槍交到了海貓手裡,“兄弟,來了紅隊這半年,在我手底下沒少讓你受委屈,對不住了。”海貓哽咽著,蘇岩無限深情地說道:“海貓啊,我比愛自己的命還愛這把槍,希望在以後的戰鬥中你能用好它,讓它一輩子跟著你!”沒等海貓回話,蘇岩轉身揮槍,打響了第一槍,接著所有的戰士都打完了最後一槍。在保安團紛紛還擊的槍聲中,蘇岩最後命令大家撤退。海貓和紅隊的所有同志一齊向後山崖撤退。

  臨行前,蘇岩一把抓住海貓的手說:“兄弟,紅隊交給你了,蘇菲娜也交給你了!”

  海貓含淚咬牙:“請隊長放心,我生是紅隊的人,死是紅隊的鬼!蘇菲娜是您的親妹妹,也是我的親妹妹!”海貓說完,轉過身來最後一個跑向後山崖。

  蘇岩也轉過身來,他微笑著面對敵人,一槍又一槍,認真完成著每一次射擊。保安團雖然人多槍多,卻被蘇岩精確的射擊暫時壓制住了。然而,蘇岩最終還是打光了槍膛里的所有子彈。槍聲戛然而止,夏團長舉起望遠鏡觀望,知道只有蘇岩一個人。夏團長和徐團長各自帶人,爭先恐後地衝到蘇岩面前,齊刷刷舉起幾十條長短槍。然而,這兩個草包團長卻同時愣住了,他們發現了蘇岩手裡的手榴彈。說時遲,那時快,蘇岩含笑拉響了手榴彈。爆炸聲響起,蘇岩曾經生活戰鬥的地方,變成了一片黑黢黢的焦土。

  似乎是爆炸聲把蘇菲娜驚醒了,她掙扎著坐起來,面對床前的王天凱、海貓、王大壯和李明隊長等同志們,放聲大哭:“哥啊——”

  王天凱俯身沉痛地說:“蘇菲娜同志,蘇岩同志用自己寶貴的生命,爭取了游擊隊全體同志的撤退時間。他永遠活在我們心裡!”

  一九三八年的春天,仿佛是受到了台兒莊大捷的鼓舞,虎頭灣的每一個角落都充滿了春的氣息。杏花謝了,桃花開了,海神廟前的浪花天天湊熱鬧,一會兒邁著細碎的腳步跑到沙灘嬉戲,一會兒唱著歡快的歌兒返回大海撒嬌。以打魚為生的小鎮百姓,難得有這一隅的寧靜,他們小心翼翼,戰戰兢兢,在冥冥之中祈禱海神娘娘,虔誠地尋找著自己想要的生活。

  都說窮則思變,那麼富呢?驕奢淫逸之餘,他們總想生出點事來,藉以填補寡滋乏味的空虛。眼下,在吳姓族長吳乾坤的偌大客廳,這些大戶富甲們就在用昔日的冤讎做酵母,醞釀是非,製造禍亂。因為趙家撞翻了吳八叔的漁船,死了一個長工,吳八叔不依不饒,要向趙家討個說法。

  如果說吳家那邊正醞釀是非的話,那麼,趙家這邊卻喝上是非釀成的酒。他們在趙姓族長趙洪勝的二層小樓上討論著此次撞船事件。他們不僅沒有懺悔之心,反而召集趙姓鄉勇,並配發手槍,美其名曰保趙姓一族的平安。

  此事傳到吳管家的耳邊,他急步跑到吳乾坤面前稟報。吳姓族人一致認為此次撞船事件出於正月十三被鬼子攪得沒鬥成秧歌一事,於是便攛掇吳乾坤向趙家下戰書。趙家接下戰書。兩家決定四月初八,以斗秧歌決定出海權。其實吳乾坤認為日軍大兵壓境,隨時可能來犯。外敵來犯,吳趙兩家須聯手拒敵,不分你我,此時不應該窩裡鬥。但他還是不敵吳姓族人。

  第十九章

  吳母當年可是名門望族的大家閨秀,只因嫁給虎頭灣吳乾坤之父,便始終稱吳,從不言自己姓甚名誰,好一個“義”字了得,演繹了她一生的忠魂。

  這天,吳母心中抑鬱,見瘸著腿的吳天旺低頭進門,就命他套一架馬車上山,把道觀的肖老道接來,幫她化解愁悶,撥雲見日。

  吳天旺應聲離去,春草兒走上前來,給吳母揉背:“娘,您心裡有什麼愁悶,說出來,兒媳婦先幫您化解了好不好?”

  吳母沒好氣地說:“滾一邊兒去,還不是因為你不生養?我要是早早地抱上了大孫子,心裡邊能有愁悶嗎?滾,沒事少在我這裡礙眼!”

  春草兒討了個沒趣,只好溜進吳乾坤的客廳。這時吳乾坤正講得興起,見春草兒進來也不怪罪,繼續講道:“既然趙家應戰,四月初八斗秧歌那就見個高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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