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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不是君臣的較量,只是倆個男人的對抗。

  令狐彥自問,他可以做到這份豁達麼?

  皇帝終究是皇帝,宇文嵐終究是宇文嵐,他還是出手了。

  不過一個不太高明的抉擇,裴如意做出了選擇。

  心有不甘卻坦然承認,他徹底輸了這一局。

  是該死心了,他冷冷一笑:“兒怕是做不了這千古流芳的臣了,令父親失望了。”

  他活不久,這個事,他誰也沒說。

  以為將死,他才能如此放手一搏。

  令狐達默然片刻之後,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瓶:“梅寅玉臨死時託付給陛下一樣東西,說是救你性命的,陛下剛才讓為父轉交給你,並送你一句話:這萬里江山,願與君共勉!”

  令狐彥猛然回頭,凝視那隻小瓶,良久之後,終於仰天長笑。

  長笑流涕。

  一脈情,一脈痴,少年難免魯莽,一聲笑,一聲哭,我輩但許風流。

  番外1帝後親密的真相。

  《資寶通鑑》魏紀一有云:後裴氏,前朝遺孤,千金貴盛而能謙恭,雅好眾數,言事多與太祖意合,帝甚寵之,宮中稱為“二聖”帝每臨朝,後輒與帝方輦而進,至閣止,侯帝退朝,同反燕寢,大興九年,帝胃後性明敏,文史涉獵甚廣,旨鑾駕偕後同進太和,自此上每視事,後即垂簾於後,政無大小,悉數聞知,天下大權,黜陟,殺生,決於其口,開百代婦人與政之先河。有司奏曰:婦人與政,從此為浙,不可開其源。帝謂之無稽,哂然默之,至此於終,帝不改初衷,二聖同進退於旦夕,為大魏開業初年未改之朝觀。

  此書成於大魏開基業二百年之後司馬圖之手,若是讓當初太祖的那位前朝公主,太祖聖后如今躺在帝陵太祖身邊的敏慧皇后裴如意地下有知,一定會從陵墓裡頭跳出來指著他鼻子好生一通大罵。

  丫你個老古董,老娘生前過的事實是什麼樣的你知道個屁你亂說一通!婦人與政,要與政咱還不樂意呢見你個大頭鬼吧,誹謗,絕對是誹謗!小心老娘在閻王爺面前告你,讓你生兒子沒□!

  阿彌陀佛,純屬臆測,這種事嘛,當然是不可能的,不過以裴如意的性格,會這麼罵一罵,倒也是挺有可能的。

  她是真冤。

  你說她哪點有干政的意思了?丫的誰願意天沒亮從暖呼呼被窩裡頭爬起來,待在一群喜歡沒事引經據典七繞八拐不奔正題絮絮叨叨半天聽不出明堂的大殿後頭打瞌睡?

  有人說三個女人一台戲,其實三個男人亦一台戲,這要是幾十個男人麼,跟大賣場也沒啥不同。

  這種情形下要能睡得著,她得鍛鍊多少年才能做得到的?她容易麼?

  罪魁禍首根本就是那個沒事找事抽風的皇帝宇文嵐。

  帝後親?呸!簡直就是千古奇冤!

  事實永遠都是慘澹的。

  真實回放一天的早晨都是這麼過來的。

  紫宸殿皇帝陛下的寢宮,剛被精力旺盛過頭的宇文嵐搓揉得跟死魚一樣的裴如意好不容易在那張碩大的龍床上頭挺屍,美夢剛剛做到在一片花的海洋中,鮮艷奪目形態各異的各色美男玉體橫陳的正在朝自己拋媚眼……

  戛然而止在一聲低沉渾厚的呼喚中:“皇后,起床了。”

  呼吸隨即不暢,這種時候不醒,除非是死人!

  ╭(╯^╰)╮,就差那麼一點點,就可以摸到小手了!

  “皇后如此不滿的瞧著朕,可是對朕的表現還不夠滿意?時辰尚早,朕可以考慮再努力努力?”

  努力你個頭!

  我是皇后對吧,是皇后吧,強烈要求睡我的屋子,你有見過每天都睡在皇帝龍床上的皇后沒?見過沒?

  聽某個沒事總是往後花園裡溜達常常會不期然遇上的小內相無意透露,御史台那幫老學究送上來的諫言已經有一屋子了。

  說起這個裴如意就要悲憤的仰天長嘆。

  這是我願意的嗎?

  我倒是想睡我那鋥光瓦亮的皇后寢宮,那麼大個殿堂要多舒服有多舒服,要多自由有多自由,關鍵是那得我能睡得上啊。

  從入宮後剛冊封那一天她在皇后的鳳鸞殿歇了下腳外,她連皇后殿堂的犄角旮旯都沒摸著過,成天開眼閉眼都是紫宸殿黃燦燦的一片,多審美疲勞啊這。

  當初入宮時,想得是多麼的美好。

  待封的她被安置在離紫宸殿比較遠的東面太液池北岸的凝霄閣,視野遼闊,殿外臨池,花木扶疏。

  宇文嵐是個勤政的好皇帝,回了京城自然是忙得不可開交,閒極無聊的裴如意在好吃好喝被當豬養了一陣子之後終於顯露出被遺忘了的惡趣味。

  鬥雞走馬這種事,自然是在溫飽問題解決後邁步向有錢有閒的光陰里進發不可或缺的。

  可惜,後宮司儀管的嚴,這種有失體統的事,倆字,不許!

  窮極無聊的裴如意想啊想啊,正好趕上這一天,宇文嵐大概是瞧著她確實無聊,就讓六司的尚宮將後宮的事提前交給她管。

  這偌大的內宮大到逢年過節的安排,小到帝後出恭的便紙,那都是有專門的管制,其實也沒什麼需要她過問。

  尤其是自打宇文嵐上台這後宮稀稀拉拉沒幾個主子,大半的宮人沒事可干,連年都往外裁員,如今太后是個佛,萬事不管,有品級的不知為何從如意進宮後,紛紛上書出家,皇帝御筆一揮,都准了。

  於是乎,這後宮,也就真的成了一片戈壁荒漠的淒涼。

  六尚宮除了可以湊對打馬吊外,其實沒啥大事。

  不過窮極無聊的裴如意本著無聊就要折騰出有料來的精神,隨手翻閱呈上的各宮事錄,你還別說,就真給她瞄出了點樂事。

  每年兩季,宮中都會將到了年歲未承恩的宮女放出宮去,重新選入一批新的女子,另外內侍省也會在差不多的時候專門從各地選買一批新的太監入掖庭訓教。

  這兩件事,一件,歸她管,一件,其實不關皇后的事。

  只不過無聊人管無聊事,兩件事正好扎堆,裴如意突然就有點歪主意。

  這位準皇后最近被宇文皇帝纏得有些煩,深刻的感覺到戈壁沙漠的枯竭是皇帝無從而去不得不沒事總往她這轉悠的根本原因,為了能夠分散皇帝大人的注意力以便於她沒事可以偷著溜出宮去玩的險惡用意,她決定好歹給宮裡頭插些秧苗。

  她是多麼的羨慕她家那個逍遙自在的在外頭橫行霸道的老爹啊。

  為了能夠重沐過去如意公主的囂張自在,她也要讓皇帝沒功夫總管著她。

  另外,她如今重歸繁華,怎麼滴,也得把當年的遺憾給補回來。

  她老爹上回來信隱晦的提醒她宮裡頭最怕的是閒,要是哪天真閒的慌,要懂得自娛,突然讓她想起了許多她曾經因為追求專一的愛,而錯失的某些享受,當年薛妙菡曾經說過,人生在世,得行樂時且行樂,有道是花開堪折直須折,趁糙青時但須采,錯過了終身遺憾。

  為了不至於遺憾終生,裴如意決定趁著這大好機遇,給自己扒拉些糙。

  沒事放著欣賞一下也是好的。

  委實是這宮裡頭都是些老臉太缺乏勃勃生機了。

  於是,裴如意捋袖磨拳興致高昂的開始選秀和選糙兩手抓,轟轟烈烈的開展她的第二春。

  以准皇后名義向京城上下權貴發出請柬送各家年輕貌美正當年的閨女進宮,另外令掖庭局將今年的小太監送到內廷讓她過目。

  前者引得滿京城轟動一時,要知道如今大魏後宮裡什麼樣誰不清楚,多少人巴巴瞅著那些個空無一人的品階眼饞?

  至於後者,反正後宮如今一支獨大,誰不知道今上拿這位準皇后當寶貝寵,這種事沒人敢說個不字。

  當然,當這個轟轟烈烈的選秀驚動了朝野,不少朝臣本著對準皇后寬容大度胸懷若谷的精神表示由衷感佩從而特特寫了奏本在早朝對皇帝陛下殷切的稱頌了下對未來皇后賢惠大方的敬賞後,誰都沒瞧見今上的臉,立時變成了鍋底。

  正當宗正少卿房淮滔滔不絕的讀著他連夜趕工出來的頌表時,皇帝陛下冷哼了一聲陰著張臉霍地站了起來拂袖而去。

  訝然失色的群臣面面相覷不知所謂,有人悄聲問最和陛下親近的小內相令狐彥:“今上這是怎麼了?”

  令狐彥摸摸鼻樑望天:“欲求不滿吧……”

  ……所以說,還是要充實後宮的吧……

  待要再問,小狐狸搖頭嘆氣:“昨夜偶感風寒,先告辭了!”

  後來幾天,令狐彥均告假在家沒上朝。

  某個“欲求不滿”的皇帝一腔邪火統統發在了後來那幾個家有佳麗的臣子身上。

  至於皇帝大人是不是欲求不滿,這個,誰也說不好。

  對裴如意來說,作為唯一一個承受不滿的皇帝的妃子,日子,可以用慘不忍睹來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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