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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寶璐手裡抱著女兒,可謂是心驚膽戰,好在她這女兒安靜乖巧,令甄寶璐安心了不少。

  月黑風高,樹影婆娑。

  甄寶璐到了朱翠亭這邊的時候,才發現這裡壓根兒沒有侍衛,仿佛是提前被支開了似的。霍青芍抬手,朝著皇宮東南方向指了指,那邊火光沖天,仿佛是走水了。

  甄寶璐心下瞭然,知曉這應當是玉妃想的法子。

  忽的耳畔傳來一陣細微的聲響,甄寶璐抱著女兒的手臂一緊,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見有一抹纖細的身影,正從假山後面走了出來。此處雖然漆黑一片,可甄寶璐還是憑著感覺,輕聲喚道:“玉妃娘娘?”

  從假山後面走出來的,正是玉妃。只是平日這單純天真的妃子,此刻卻是異常的沉著冷靜,瞧著甄寶璐,就上前道:“薛夫人,話不多說,我是奉命救你們母女出去的,請隨我來。”

  甄寶璐心下好奇,不過還是點頭,跟著她一道朝著假山後面走去。

  甄寶璐正好奇這玉妃究竟用什麼法子救他們出去,皇宮戒備森嚴,她又不是一個人,按理說壓根兒是不可能的。她欲開口詢問,卻見這纖細嬌小的玉妃,走到假山後,立在一塊巨大的布滿青苔的石頭前,而後彎腰,竟然憑著那纖細的胳膊,將那巨石移到一旁。

  別說是甄寶璐了,連自詡功夫不輸男子的霍青芍,也被玉妃的舉止給驚到了。

  霍青芍一看便知那巨石有多重,這玉妃看著嬌嬌小小的,身形同甄寶璐差不多,可這力氣……霍青芍不自然的咽了咽口水,心裡五味雜陳。果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那巨石移開,下面竟然是一個地道。玉妃朝著甄寶璐道:“還好趕上了。”若這地道再挖遲幾日,那她的功夫都白費了。

  又對著甄寶璐道,“這地道通往的是城郊的一處別院,非常的僻靜安全,薛夫人趕緊走吧。”

  甄寶璐對這位玉妃也充滿了好奇,忍不住道:“娘娘為何要救我?”

  玉妃笑了笑,道:“我的本是賤命一條,若非公子,哪能活到現在。這回奉公子之命,救薛夫人你們出去,自然會竭力完成。”

  甄寶璐沒有再多問,卻也好奇,這玉妃口中的公子究竟是誰?只是事不宜遲,甄寶璐道了一聲:“多謝。”這才抱著女兒小心翼翼走入地道,跟在霍青芍的後面。

  ·

  次日宣武帝一聽薛讓那邊傳來的消息,惱得拍案而起,厲聲道:“反了!這薛讓是要反了不成!”

  宣武帝跟前的徐公公,見他如此暴怒,便道:“皇上,那薛讓和穆王的人馬,已經抵達慶州了……”

  若要說反,的確已經反了。

  只是那穆王和薛讓是打著昔日大皇子的名頭直奔皇城的。這幾年,宣武帝由著性子不知殘害了多少忠良,便是連這宣武帝如何對待薛將軍的事,都是聞之令人心寒。是以自蘄州那邊一路過來,意外的暢通無阻。

  前幾日才收到薛讓那邊的捷報,說是已經拿下了穆王。卻不料,這兩人竟然狼狽為jian,沆瀣一氣,悄無聲息的就打到皇城來了。那守城的李宏毅是沐太后的一個表兄,本就沒本事,靠著沐太后的裙帶關係才坐到這位置上,這回穆王和薛讓帶領的軍隊氣勢如虹,這沐宏毅早就亂了分寸,任由他們暢通無阻的長驅直入了。

  慶州一破,那不日便要抵達皇城了。

  宣武帝坐在龍椅上,萬萬沒想到,這二人竟然聯手,而且瞞天過海,人都要到皇城了,他才收到消息。他想了想,才道:“薛讓這亂臣賊子,難不成連妻兒都不想要了?”

  宣武帝知道薛讓有多在意這對妻兒,只要他的妻兒在他手上,便是真的到了皇城,他也有本事叫他退兵。

  這個時候,長春宮那邊傳來了消息,說是甄寶璐母子不見了。

  第149章 結局篇⑤【為後。】

  甄寶璐這邊,從暗道出來後,便抵到了一處宅子的後院。霍青芍將甄寶璐母女倆扶了出來,忍不住打趣兒道:“這玉妃還挺有意思的。”

  的確。

  甄寶璐想著那玉妃沉著鎮定的模樣,與平素嬌弱單純的樣子截然不同,豈止是“有意思”,簡直是出人意料。

  甄寶璐先看了看懷裡的女兒,原是白嫩嫩的臉頰上,不知怎得竟蹭到了一些泥土。小傢伙不像長福那般頑皮,任何時候都是乾乾淨淨的,何時有過這般小花貓般的模樣。

  出了宮,仿佛登時輕鬆了許多。甄寶璐笑了笑,抬手擦了擦女兒的臉蛋,緊緊將她抱在了懷裡。

  棠棠也難得的衝著自家娘親笑了笑,而後聲音糯糯道:“娘親,我自己走。”

  女兒體貼,怕她抱著累了。事實上,甄寶璐抱著的確有些手酸。

  甄寶璐也不猶豫,當下就將懷裡的女兒放了下來,而後牽住她的小手。

  甄寶璐同霍青芍道:“咱們四處瞧瞧吧。”

  霍青芍點頭。

  走出院子,甄寶璐便依稀聽到有些聲音。在宮裡警惕慣了,這會兒也是下意識的停住腳步。

  正當這個時候,不遠處才跑過來一個穿著藍色小袍的小胖團,聲音清脆又激動道:“娘……娘親!娘親!”胖嘟嘟的小傢伙,原本是牽著身旁少年的手的,這會兒看到娘親,便立馬跑了過來。

  甄寶璐也是一怔,待瞧見那小傢伙,忙蹲下身子,伸手將衝過來的兒子抱進了懷裡,連帶著手邊的女兒,一同抱住。

  長福非常激動,小胖手抱著自家娘親的脖子,怎麼都不肯鬆開,哭得抽抽搭搭的,仿佛是受了什麼天大的委屈似的。

  甄寶璐本就心疼,兒子一哭,更是心軟的一塌糊塗,忙好受安慰了一會兒。過了許久,小傢伙才漸漸平靜了下來,不過大抵是和娘親分開的太久,小手死死的將甄寶璐抱住,臉頰也緊緊貼著,仿佛只有這樣,娘親才不會離開自己似的。

  甄寶璐拿這兒子沒轍,好說歹說,小傢伙才破涕為笑。

  甄寶璐用帕子擦乾淨了兒子臉上的眼淚鼻涕,她那樣一個喜歡乾淨的人,當了娘親之後,是怎麼都不會嫌棄自己的孩子髒的。這些事情,甄寶璐沒有當娘親之前,是完全理解不了的。

  甄寶璐將兒子安撫好,才知這幾日一直都是尚哥兒帶著長福的,便望著清秀卓然的弟弟道:“辛苦你了。”

  甄景尚倒是沒覺得什麼,只瞧著姐姐待他客氣,一時心情有些微妙。

  那日甄寶璐來去匆匆,甄景尚根本沒有細瞧,目下見她小臉恬靜,和他記憶里那個愛慕虛榮的二姐,已經完全無法重合了。

  甄景尚稍稍斂睫,面色淡淡道:“二姐不用這般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他又道,“……姐夫要我和長福待在這裡,咱們齊國公府和安國公府的人,也被安置到其他安全的地方,二姐毋需擔憂。”

  甄寶璐一聽便放心,畢竟她不希望自己的親人出事,又問道:“那你姐夫呢?”

  薛讓呢?他究竟如何了?這才是甄寶璐最擔心的事情。

  甄寶璐想到了什麼,倏然睜大了眼睛,說道:“不成,我得想法子通知大表哥,那宣武帝有詐,只要大表哥踏入皇城,便會有危險。”

  甄景尚忙上前道:“二姐,這些姐夫都會想到的,而且眼下……”他難得露出一個極淺的笑容,看著甄寶璐,安撫道,“你要相信姐夫。”

  甄寶璐一直都是知道,她這弟弟對薛讓素來敬重,也不曉得是什麼原因。不過想來,的確是她多慮了——以薛讓的本事,哪裡需要她的提點?她這弟弟說的不錯,她知道的,薛讓早就已經想到了。

  不過,甄寶璐還是沒有想到,這回薛讓回皇城,竟然弄出這般浩大的聲勢。

  ·

  宣武帝這邊,一聽甄寶璐母子不見了,直接去了長春宮,瞧這那甄寶璋,就抬手提著她的衣裳逼問道:“人呢?不是讓你好生看著的嗎?到底去哪裡了!”

  甄寶璋知道甄寶璐母子不翼而飛的消息時,也是嚇得面色蒼白,曉得若真的出了事兒,那宣武帝定然不會放過她的。平日裡她氣焰囂張,嬌縱跋扈,可在宣武帝的面前,身子如抖篩一般,哭哭啼啼道:“臣妾也不知道,昨兒分明還好好的……”甄寶璋就是想著,甄寶璐是個女子,身邊又帶著一個四五歲的孩子,若要逃出皇宮,除非是插上了翅膀。

  ——可這甄寶璐當真不見了!

  瞧著宣武帝羞惱,甄寶璋迅速思忖一番,便道:“臣妾想起來了,前幾日玉妃妹妹來過臣妾這兒,還送了一個荷包給那男娃。”

  宣武帝一下子明白了甄寶璋的意思。他本就遷怒於甄寶璋,這個時候,甄寶璋還敢說玉妃的不是,當下便叫宣武帝怒不可遏,抬腿就朝著她的心窩踹去。

  宣武帝不是一個溫柔的男子,恰恰相反,他骨子裡殘暴,對於女子也是沒有半分憐香惜玉的。那甄寶璋被猝不及防被踹到了地上,背脊撞上玫瑰椅椅腿,直接就吐出血來,一時頭上的珠釵零亂的落下,模樣狼狽不堪。

  而跪在兩側瑟瑟發抖的宮婢太監們,也一個個不敢上前攙扶。

  宣武帝道:“玉妃性子單純,雖然出身不顯,卻也不是誰都能污衊的!”

  甄寶璋哪裡敢再說玉妃的不是?可這幾日,來她這長春宮的,也唯有那玉妃。不過甄寶璋也只是心急想推卸責任,細細想來,以玉妃的性子和立場,也是做不出這種事情的。就算是她,也沒這個能耐。是她太著急,觸碰了宣武帝的逆鱗。

  宣武帝自甄寶璋這邊出來之後,便聽到沐太后跑到御書房找他的消息。他一進去,沐太后就急急上前道:“皇兒,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宣武帝沉著一張臉,深吸一口氣,緊握雙拳道:“朕已經安排下去了,這薛讓和蕭禮是打著皇兄的名頭來的,朕那皇兄不過是個酒囊飯袋,要朕將皇位讓給他,簡直是痴人說夢!”此事雖然意外,可宣武帝心裡也清楚,就算薛讓再如何的厲害,也沒有足夠的理由讓他讓位。若是強行為之,那同謀朝篡位沒有什麼兩樣。

  宣武帝的安撫,令沐太后稍稍鬆了一口氣。但緊接著,薛讓和蕭禮那邊傳來的消息,著實令人坐立難安。

  宣武帝也忍不住罵了一句:“廢物!一群廢物!”

  沐太后也微微有些動容。

  先前她身為寵妃,卻事事小心,不敢替娘家人謀職,省得叫人抓住了把柄。戰戰兢兢這麼多年,兒子終於當上了皇帝,那娘家人,沐太后少不了照拂,一些個肥差挨個兒給了自家人。可憑著裙帶關係謀得的之位,哪裡有什麼真才實學。平日應付應付也就算了,到了關鍵時候,那能頂個什麼用?

  正當宣武帝發怒之際,玉妃緩步進來了,小臉端著一副著急的模樣。宣武帝見狀,上前走了幾步,握住她的手道:“不好生在宮裡待著,出來做什麼?”雖然是生氣的話,可卻是出自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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