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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過了七八日,宣武帝難得抽空來了一趟長春宮,卻沒去瞧那精心裝扮的甄寶璋,而是來了偏殿,找棠棠說話。甄寶璐壓根兒不想他和女兒接觸,奈何他是帝王,她不能阻止。瞧著宣武帝待棠棠甚是溫和的模樣,還搜羅了一大堆好玩的東西,更是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宣武帝揉了揉小傢伙的腦袋,要他自己玩兒,這才走到甄寶璐的面前,淺笑道:“薛夫人可是擔心薛將軍?”

  甄寶璐深吸了一口氣,瞧著他這副可憎的模樣,連同他同歸於盡的心都有了。她望了一眼坐在羅漢床上玩的女兒,情緒很快平定下來,望向宣武帝道:“我家夫君身為臣子,替皇上是分內之事,臣婦只希望他能早日平定那亂臣賊子,替皇上解憂。”

  宣武帝笑了笑,一副龍心大悅的模樣,而後才負手而立,聲音幽幽道:“這話說得真好聽。”

  他回過頭,盯著面前之人的臉,細細打量一番,淡淡道,“薛夫人聰慧美貌,年輕輕便要守寡,真是可惜了……”

  第148章 結局篇④

  甄寶璐呼吸一滯,猛然對上面前宣武帝的眼睛。若說平日他還帶著虛偽溫和的笑容,那麼此刻這眼神便是毫無遮掩了。甄寶璐不是個好脾氣的人,卻也存著理智,這個時候和宣武帝作對,絕對沒有好下場。她自己也就算了,可還有女兒,她不能衝動。

  甄寶璐定了定神,面容淡淡道:“皇上這是何意?”

  宣武帝勾唇一笑,靜靜望著面前容貌清絕的少婦。他知道這甄寶璐的確是美,他後宮的女人,沒一個比得上她的。他也知薛讓將這妻子當成寶,擱在從前,他為了羞辱薛讓,的確會做出那種事情。

  可如今嘛。

  宣武帝想著那單純可人的玉妃,便覺得再美的美人,也不及一個全身心都屬於他,單純又善良的女子。

  宣武帝心情大好,對著甄寶璐道:“事已至此,朕告訴你也無妨——你當真以為,朕要薛讓平定了蘄州,朕便能信任他,放你們母子出宮與他團聚嗎?”宣武帝笑了笑,繼續說道,“……穆王蕭禮,並非看上去那般懦弱無能,早前他們父子倆在蘄州就不安分,私下屯兵,其罪當誅。朕的確想儘快解決薛讓的性命,可朕知道他還有價值,這回他替朕解決了蕭禮那個亂臣賊子,若是能平安歸來,朕這裡自然有獎賞等著他……”

  甄寶璐哪裡不知宣武帝的“獎賞”是什麼——兔死狗烹,等待薛讓的只有死路一條。

  甄寶璐捏了捏拳頭,曉得薛讓凱旋那日,這宣武帝定然會設埋伏。便是再如何的相信薛讓,這個時候,也下意識的擔憂了起來。她咬了咬唇,才問道:“皇上為何這麼做?”

  宣武帝想了想,看著面前的甄寶璐,輕飄飄道:“為何?自打朕登上這皇位以來,從來沒有真正安心過,朕在想,若是薛讓死了,朕心裡應當會好過一些吧。”

  甄寶璐直直的立在原地,看著宣武帝緩步出了偏殿,這才面色蒼白的朝著後面退了幾步。

  “……娘親。”棠棠很快從羅漢床上爬了下來,胖乎乎的身子很是靈巧,就這麼跑到甄寶璐的跟前。

  聽到女兒軟軟的聲音,甄寶璐含笑低頭,彎腰抱住女兒小小的身體。可她心裏面,的確是害怕。若是薛讓出事……

  候在外面的霍青芍,瞧著宣武帝走了,這才急急忙忙跑了進來,瞧著甄寶璐這母女二人抱在一起,便擔憂道:“那狗皇帝可有欺負你?”

  宣武帝要殿內的宮婢出去的時候,霍青芍就有種不祥的預感,奈何那宣武帝的身份,她只能退到外面去。霍青芍最明白甄寶璐的美了,別說是男人了,便是她這樣的女人,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也無法挪開。霍青芍在皇宮裡也算是待了一段時間了,知道這宣武帝後宮嬪妃有多少,更知道他同先皇一樣,是個痴迷女色的,若他想對甄寶璐如何……霍青芍就一直待在外面,想著但凡聽到一點動靜,便直接衝進去,無論如何,都不許讓那宣武帝碰她一根手指頭。未料她在外面等了許久,也沒聽到任何動靜,反而瞧見宣武帝走了。

  可一進來,就看到甄寶璐抱著女兒,自然以為甄寶璐受了欺負。

  甄寶璐瞧著霍青芍氣憤的模樣,也不想讓她擔心,說道:“我沒事,他沒對我如何。”

  “那就好,他若是敢胡來,我就和他同歸於盡!”霍青芍捏著拳頭,咯咯作響。

  甄寶璐彎了彎唇,心裡卻甚是沉重,懷裡的女兒揚起白嫩小臉,輕輕叫了她一聲:“娘親。”

  女兒聰慧,方才宣武帝的話,她應當也是聽懂了吧。

  甄寶璐摸了摸女兒的臉,這會兒滿心都是薛讓。

  這宣武帝出了偏殿不久,那甄寶璋便怒氣沖沖的過來了。瞧著甄寶璐就惡毒道:“自己的夫君不在,竟腆著臉勾引皇上,身為有夫之婦,甄寶璐你真是不要臉!”

  甄寶璋知道那宣武帝仿佛很喜歡那小男娃,他難得來一回長春宮,她精心裝扮,他去見的卻是甄寶璐母子。

  在甄寶璋看來,甄寶璐自然是想借著兒子,和宣武帝多多親近。她自負美貌,宣武帝又是個喜歡美色的,連那容貌平平的玉妃都能這般寵愛,難保不會被甄寶璐這個狐媚子勾了去。

  甄寶璐心裡正不痛快,起身便道:“惠妃娘娘未免將人想得太過骯髒。我是如何進來的,惠妃娘娘心裡最清楚,若是惠妃娘娘擔心,今兒便將我們母子放出宮去,我保證絕對不再踏入宮門一步。”

  起初甄寶璋的確是想藉此機會幫宣武帝的忙,可到頭來,宣武帝也沒有給她任何的獎賞,而目下看著宣武帝竟單獨和甄寶璐相處,將殿內的一些個宮婢都趕了出去,難免不往那方面想。若是甄寶璐真的爬上了龍床,得了宣武帝的寵,案頭一個要對付的就是自己啊……甄寶璋想想就有些後怕。

  她又何嘗不想放他們出宮……

  甄寶璋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道:“看你能囂張到什麼時候!”她再衝動,也不會打亂宣武帝的計劃。這麼久她都忍過來了,還忍不了這幾日嗎?到時候宣武帝解決了薛讓,這甄寶璐母子還不是如浮萍一般漂浮無助,自然任由她宰割。

  甄寶璋一走,霍青芍就在後面念叨:“同是齊國公府出來的,怎麼差這麼多!”

  甄寶璐也頗為無奈,她明白自己的處境,不該得罪甄寶璋,這個時候甄寶璋不敢動他們,不過是因為薛讓還沒回皇城。但凡薛讓出了什麼事,甄寶璋要如何對付她,她是沒有反手的餘地的。可她同樣也清楚,就算此刻她忍氣吞聲,以甄寶璋的性子,那會兒也不會心軟的。

  左右都是一樣,她不如按著自己的性子來。

  ·

  甄寶璐這裡一直沒有薛讓的消息,就算她想法子欲將宣武帝的計謀告知薛讓,也沒有辦法傳出去。明明知道,卻什麼都不能做,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薛讓涉險。

  接下來的每一日,甄寶璐每都度日如年。

  又過了半月,宣武帝龍心大悅。

  原是那玉妃有了一月身孕。

  玉妃得寵已有數月,比之先前宣武帝寵愛的嬪妃,已經算是盛寵了,可只要沒懷上皇子,那些個嬪妃便還能心存僥倖,盼著她有朝一日失寵,從雲端落入泥沼。卻沒想到,這玉妃竟然有如此福氣,懷上了龍嗣。

  宣武帝本就寵愛玉妃,這麼一來,更是將玉妃當成心尖尖兒上的寶貝,那原是對玉妃有意見的沐太后,也對玉妃喜歡了起來。

  玉妃雖然得寵,卻也是個守本分的,隔斷時間都會去宮裡其他姐姐的宮裡坐坐,甄寶璋雖是備受冷落的妃子,可說到底也是宣武帝第一個妃子,玉妃也時常來長春宮這邊。

  甄寶璐也曾碰見過這位玉妃,見她笑容乾淨,瞧著的確是個單純善良的姑娘,就這麼一個女子,配宣武帝自然是可惜了。畢竟以宣武帝的性子,不可能一輩子都寵著玉妃。玉妃這般性子,一旦失寵,那下場可想而知了。

  甄寶璐只瞧了一眼便挪開了,畢竟目下她自身都難保,哪有心思想別人。

  那玉妃走出長春宮前,瞧見了甄寶璐和她手邊的小男娃,這才走了過去,對著甄寶璐打了招呼,而後低頭看著那小男娃道:“這是本宮繡得荷包,瞧瞧可喜歡?”

  這是玉妃第二回送棠棠荷包了,甄寶璐倒是沒多想,只讓女兒乖乖接過。

  等回了偏殿,晚上甄寶璐給女兒脫衣裳的手,才見那荷包從她的衣裳之中落了下來。甄寶璐順手拿起來瞧了瞧,待看著上面的圖案,才忽的一滯。

  上回繡得是老虎,而這回這荷包上面,繡得是嬌艷欲滴的海棠。

  甄寶璐怔了怔,不曉得是不是自己多想了,只將女兒安頓好,去找上回玉妃送的那個荷包。她從衣櫃中將那荷包拿了出來,細細端詳一番,上面的確繡著一隻大老虎,可四周的花紋,依舊是海棠花。

  甄寶璐雙手攥緊了一些,將這兩個荷包翻了過來。

  兩個荷包都有夾層,甄寶璐摸了摸,才尋了一個剪子,將這倆荷包剪了開來。

  細細尋找一番,裡面有兩個卷的極細的紙條。

  頭一個寫得是:六月二十,子時。

  第二個寫得是:御花園,朱翠亭。

  甄寶璐坐在榻邊,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這玉妃……是要幫她?甄寶璐想了想,確定自己和玉妃素未謀面。玉妃便是再單純,也知道幫了她們母女的後果。可能用這種法子傳遞消息的,那玉妃想來不似看上去那般單純。那麼,她留在宣武帝的身邊,興許也是有人在背後操縱的。

  會是誰呢?

  甄寶璐覺得薛讓還沒那個能耐,畢竟這三四年,他們遠在桐州。可這皇城之中,又有誰會有如此本事?

  甄寶璐想了許久,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可瞧著這紙條,她心裡總算是有一線希望了。離六月二十號,也不過三日,那朱翠亭她也是知曉的,正是那回她同薛讓見面的涼亭。

  甄寶璐抬手拿起燈罩,將字條焚毀,這才緩步走到榻邊,看著坐在榻上板著一張肉嘟嘟小胖臉的女兒,湊過去親了一下:“棠棠,咱們興許有救了。”

  ·

  之後的幾日,玉妃並未再來長春宮,不過她忍不住對玉妃的消息上心了些,只聽說那宣武帝將玉妃寵得無法無天,恨不得將天上的月亮摘下來給她。至於那甄寶璋,原先還擔心甄寶璐爬上龍床呢,這會兒哪有空再想這事兒,每每想到那玉妃懷上龍嗣,嫉妒的臉都擰了起來。

  甄寶璐就待在偏殿,慢慢的等著二十日的到來。

  到了六月二十日的晚上,甄寶璐便將女兒的衣裳都穿戴好,自個兒也穿了一身暗色便捷的衣裳。那霍青芍也是個有本事的,摸清了守在偏殿值夜的侍衛的輪值時間,趁著那空擋,悄悄領著甄寶璐母女出了長春宮,朝著御花園的朱翠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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