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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寶璐閉著眼睛想了想。雖然她有上輩子的記憶,可是這輩子和上輩子相差太多。上輩子她不認識薛讓,這輩子卻嫁給了他,如今連孩子都懷上了。而那宣和帝,上輩子至少在她十七歲的時候,還是活得好好的。不過,若非這個原因,先前她也不會這麼快和薛讓成親。

  甄寶璐用了早膳。因她有孕,那中饋之事暫時都交給顧氏了,這會兒閒來無事,便讓香桃將上回她fèng了一半的袍子拿了過來。之後便fèng了起來。

  薛宜芳進來的時候,就看到甄寶璐在fèng袍子,瞧著她那賢惠的模樣,當下便勾了勾唇。她過去道:“給我大哥的?”

  甄寶璐握著這袍子,點頭道:“嗯。”

  薛宜芳笑笑道:“先前你可是不大喜歡做這些繡活兒的,未料成了親,竟變得這般賢惠了。”

  甄寶璐也覺得有些好笑。以前她沒心沒肺的,哪裡肯替別人做這些?只是上回瞧見他得了她給他新做的鞋,便高興成那樣,心裡就想著,那若是穿上了她做得袍子,他這得高興成什麼樣啊?她還挺想看到這樣的場景的。

  瞧見薛宜芳,甄寶璐自然要問王氏的狀況。這會兒說起王氏,薛宜芳也不過是笑笑道:“挺好的。清心居那邊,雖然安靜了些,但是我娘怎麼說都是國公夫人,下人們也是不敢苛待她的。”薛宜芳望著甄寶璐,自然不會說,昨兒她娘親聽到她懷孕之後說得那些難聽的話。

  不過是隨口問問罷了,甄寶璐對王氏並不上心。

  薛宜芳就如往常般過來看看她,見她有事情做,聊了一會兒就出去了。今兒薛宜芳穿得是一襲碧色繡綠萼梅襦裙,昔日活潑俏皮的小姑娘,不過短短一段時日,就變得安靜端莊了起來。沒了娘親在身邊照顧,仿佛成長的特別的快。

  甄寶璐捏著手中的針線,想著這薛宜芳,本是應該順利嫁給那穆世子的,可依著這般的情況,那國喪三年期間,薛宜芳就不能出嫁了。她比自個兒還大上一歲,到那時候,都十八了。

  此刻在老太太的如意堂,顧氏卻是抱著女兒薛宜蓉一個勁兒的抱怨。這薛宜蓉同那馮子修定了親,好不容易那馮子修三年孝期已滿,除服之後,便能同薛宜蓉成親了,未料趕上了國喪。這薛宜蓉已經十八,再過三年,就二十出頭了,姑娘家最美好的幾年,生生的蹉跎沒了。

  顧氏道:“咱們蓉姐兒太過命苦,早知如此,這門親事咱們就不該答應……”

  薛宜蓉眼眶紅紅道:“娘。”

  顧氏又哀嚎起來。

  老太太擰眉道:“瞧瞧你,像什麼樣子?皇上剛駕崩,你倒好,一心念著嫁女兒,若是被旁人聽去了,咱們整個安國公府都要被你連累了。”老太太雖然心疼薛宜蓉整個孫女,可心裡最惦記的,還是長房的幾個孫兒孫女,那薛談今年本該成親的,而薛宜芳也到了出嫁的年紀,兩家人都已經商量好婚期了。自打王氏出事之後,老太太更是心疼薛宜芳,瞧著那穆世子文質彬彬的,正想著在她出嫁的時候,多添點嫁妝好好彌補一番,誰知宣和帝竟在這個節骨眼上駕崩了。

  可是說來說去這,這些不過是小事。皇帝駕崩,那皇位不知有多少人虎視眈眈,自古帝王登基,免不了一番腥風血雨,他們安國公府又是皇城一流的勛貴世家,自然要受其影響的。

  聽到這番話,顧氏忙閉上嘴,再也不敢亂說了。

  薛宜芳看完甄寶璐,從四和居出來,就來了老太太的如意堂。恰好聽到了顧氏的那番話,在外面站了一會兒,這才走了進來,朝著老太太道:“祖母。”

  老太太看著薛宜芳,面上凝重的表情才漸漸斂去,重新露出了溫和之色,道:“你身子還沒好,怎麼不好好休息?”

  薛宜芳微笑道:“已經沒事了。孫女剛去看了大嫂,然後念著祖母,就過來陪您說說話。”又看著顧氏道,“二嬸嬸也在啊。”

  王氏那件事情,雖然是她咎由自取,薛宜芳並沒有糊塗到怪罪甄寶璐的意思。可王氏到底是她的娘親,若非顧氏,她娘親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薛宜芳從小就看管了顧氏的口蜜腹劍、表里不一,先前同她沒關係,她自然也不會放在心上,可如今將她娘親拉下馬,她對顧氏的態度自然好不到哪裡去。

  顧氏也是能察覺出薛宜芳言語中的冷淡的,她心中忿忿,想著分明是她那不擇手段的娘親做錯了事情,不好好自我檢討,反倒是怨上她了。她家蓉姐兒沒法出嫁,這薛宜芳也沒好到哪裡去,那穆世子蕭禮還是皇家子弟的,這段日子,指不定鬧出什麼事情,三年後,她能不能順利嫁給這位文武雙全的穆世子,還是個未知數。

  顧氏甚至惡毒的想:這穆世子若是能在這次奪嫡之爭中出事,那可就再好不過了。

  這個時候,唯有說起甄寶璐,老太太的心裡才安慰了幾分。她道:“讓哥兒也是一大早就進宮去了,今兒也不曉得能不能回來。”老太太心裡也是清楚的,她這孫兒,是站在靜王這邊的。

  薛宜芳含笑說道:“祖母放心,大哥做事素來穩重,此番也是不會有事的。”

  老太太自然不想孫兒有事,可她這孫兒好端端的,偏偏從武,到時候出了什麼事情,他便是衝鋒陷陣的頭一人。那孫媳剛懷上孩子,她這孫兒,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出事的。老太太道:“也是……讓哥兒做事從來穩妥。”

  老太太將薛宜芳單獨留了下來,顧氏和薛宜蓉她們,都出了如意堂,甚至連周娉婷也出去了。

  周娉婷跟在顧氏身後,想起前日那甄寶璐有孕,她雖其他人一道進屋看她。她臉色雖然不好,可是所有人都圍在她的身邊,眾星拱月似的。讓她嫁薛誠,她也認了,可是這甄寶璐,卻偏偏那般幸運。

  自打甄寶璐有孕之後,周娉婷不止一次的想,若是嫁給薛讓的人是她,那麼如今甄寶璐所擁有的一切,便是她的了。

  她抬眼看著顧氏。

  她也就不用看她的臉色了。

  ·

  甄寶璐胃口不佳,可為著肚子裡的孩子,她也勉強吃了一些。到了用晚膳的時候,她就等著薛讓回來,只是一直等到快戌時,還未見他回來。

  祝嬤嬤自是看不下去了,上前勸道:“夫人,您還是先吃吧。”

  甄寶璐猶豫了一番。待去了那大門口等人的香桃跑進來,對著甄寶璐說道:“大公子身邊的小廝回來了,說是今兒大公子許是不回來了,叫您別等他,早些用膳,早些休息,最遲明兒早晨就回來。”

  甄寶璐點頭,她伸手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第一次明白深閨婦人盼著夫君早日歸家的那種急切感。

  第118章

  薛讓回來的時候,甄寶璐早就睡著了。她一張巴掌大小的白皙臉兒窩在錦被之中,墨發如雲一般的團著,乖巧的像個孩子。他抬手,輕輕撫了撫她的臉。夜晚更深露重,薛讓匆匆回來,身上也有一些涼,冰冰涼涼的手心碰觸到她幼嫩的臉頰,自是令本就睡得不踏實的甄寶璐一下子醒了過來。

  她睜開眼睛望著他。

  薛讓頓了頓,顯然沒想到她這麼淺眠,轉眼一想,卻是明白了原因,遂柔聲道:“吵醒你了?”

  見是薛讓,甄寶璐的眼神迷迷糊糊的,兩汪眼眸霧蒙蒙的,只輕輕搖頭,喃喃道:“你回來了?”

  薛讓頷首,親了親她的眉眼,說道:“我馬上便來陪你。”他起身去淨房沐浴,洗漱一番,才上榻將錦被中的妻子摟到懷裡。

  這個時候,甄寶璐自然又迷迷糊糊睡過去了,只察覺到身側之人溫熱的氣息,便習慣性的伸手將她抱住。有他在,她便睡得踏實多了。

  而次日甄寶璐醒時,那薛讓早就出門了。

  眼下大周,最重要的便是擁立新皇之事。

  宣和帝駕崩,並非偶然。先前一直病重,本就是吊著最後一口氣。不過說來也是奇怪,這宣和帝並未留下立儲的遺詔。這麼一來,這新皇自然要由文武百官推選。

  宣和帝的子嗣不少,但是能順順利利長大的,卻沒幾個。大皇子為皇后所出,按理說,這大皇子為皇后所出,本該是太子的最佳人選,誰想著大皇子,宣和帝年輕時候的意氣風發沒學到,這登基之後的風流卻是學了個十足十,這麼多年,宣和帝遲遲不立大皇子,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相比之下,那被封為靜王的二皇子卻是不一樣了。靜王是沐貴妃所出,打小便是聰慧勇敢,不知將那年長些的大皇子甩了幾條街,而且他平日裡待人親和,在文武百官中的印象也極好。大周素來崇尚立賢,不拘立長立嫡,這麼一來,這靜王的勝算自然大了一些。再者,上回靜王率軍平定邊關戰亂,用兵如神,這一項也是加分不少的。

  卻說穆王,是去年年底才被召回皇城的。他身為宣和帝的親弟弟,自然是有話語權的。

  這穆王是宣和帝一母所出的同胞兄弟,宣和帝登基之後,手段殘忍,明里暗裡將昔日爭奪皇位的兄弟一一剷除,只留下這位胞弟穆王。穆王早前也是深受先帝寵愛,那會兒若非宣和帝的母妃一心想著長子,這皇位是誰的還說不定呢。宣和帝也是將穆王視作眼中釘的,可到底礙於太后的情面,斷斷不敢將其趕盡殺絕的。

  而這穆王,被趕去封底蘄州的那幾年,自然也沒有閒著,同朝中的一些官員也是有著往來的。這會兒剛好碰上宣和帝駕崩,自然得牢牢把握住這個機會了。

  ——而穆王卻是站在大皇子這邊的。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若是庸碌無能的大皇子繼位,那這大權自然是落在穆王手裡的。可一些個朝中元老,先前也是見識過穆王的能耐的,在宣和帝繼位後昏庸無道之時,不少人心中暗暗後悔:若是當時登上皇位的是賢明的穆王,這大周也不至於會落得這般下場。

  一時這安國公府內也是愁雲密布。

  要知道同薛宜芳定親的正是穆王長子穆世子蕭禮。若是這大皇子能順利登基,那自然是一樁好事兒,若是不能,那倘若是靜王登基了,哪裡容得下穆王?這薛宜芳若是嫁給了穆世子,那連帶這安國公府也是連累了。

  便是那安國公,昔日同穆王也是有幾分交情的。如今兩家人是要成為親家的,瞧著穆王站在大皇子這邊,他自然也支持大皇子。

  至於薛讓,卻是從始至終都站在靜王這邊的。不過這時候,薛讓只區區一個四品武將罷了,並沒有多少分量。

  私下靜王瞧著薛讓,便打趣兒道:“本王當真沒有看錯你。只是——今兒你若是回了府去,怕是令尊不會給你好臉色看,要不在本王找個地兒給你躲一躲?”當著面兒和老子對著幹,那安國公的臉自然黑得不成樣子了。

  也難為這個時候,靜王還有心情開玩笑。

  薛讓自然自然是眉目含笑道:“多謝王爺美意。不過,末將得回去陪家中妻子。”

  如此,靜王只道他是個寵妻如命的,自然沒有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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