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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意微微抬了抬下巴,“讓開,我有事同嫂嫂說。”

  那婢女還真被她這七歲稚童身上散發的氣勢給唬了去,囁喏了兩句退到一邊。

  屋裡還有一個老嬤嬤,是太后指給昭月公主的。本來趁著昭月公主午休的時候,她也順便在椅子上坐一會兒閉閉眼,此時被鬧了起來就已經不太開心,見來的不過是個孩子,越發不把她放在心上,整個人往如意面前一擋,不咸不淡地道:“縣主還是請回把,耽誤了公主的休息,那不是您能擔待的起的。”

  如意眯了眯眼,執著軟鞭又指著她問了一遍,“你讓是不讓?”

  那老嬤嬤並不答話,倒是覺得這麼點大孩子強沖大人著實滑稽,便語帶譏誚地指揮一旁的婢女道:“還不把縣主給送回去?她年紀小不懂事,你們也不懂事?”

  話音剛落,如意手裡的軟鞭已經抖了開來,照著那老嬤嬤的頭臉就是一頓抽。

  老嬤嬤一邊閃躲一邊尖叫,“你們都是死的啊!還不攔著縣主?!”

  一旁有婢女想去拉開如意的,她惡狠狠地回頭瞪著她們,“誰來幫忙的,我一起抽!”

  一屋子的婢女都噤若寒蟬。

  直到裡間的昭月公主都被鬧了起來,親自站了出來,如意才停了手裡的鞭子。

  而那滿屋子亂竄的老嬤嬤早就被抽的一臉紅痕,這時便論滾帶爬地跪到昭月公主的腳邊,尖聲喊著:“公主救命!”

  如意收起鞭子,在屋裡環視一周,指著她們冷哼道:“你們有欺負我娘的,都給我等著!”

  那樣子就跟發了狠的小狼崽子似的。

  雖然她沒有明確指著人說,但昭月公主還是不自覺地背後一寒。

  鬧了這樣大的事,袁璐是想不知道都難。這時也顧不上什麼身子舒服不舒服了,連忙從床上起來,更衣上妝,給閨女擦屁股去了。

  昭月公主屋裡亂糟糟的,袁璐還沒進院門,就聽到裡頭一個尖細的聲音在哭訴,聽的人耳膜十分不舒服。

  袁璐進去後,昭月公主給她行了半禮,她不置可否地點點頭,直接就給坐下了。

  而那跪在昭月公主腳邊的嬤嬤,不起身避開不說,反而還往她跟前湊了湊。

  婢女給上了茶,袁璐端在手裡用蓋子撥了撥茶葉,“剛才的事我已知了,是如意的不對……”

  “夫人給老奴做主啊!老奴是太后娘娘指派來服侍公主的,如今不明不白地被縣這般對待,您可千萬得給老奴一個交代啊!”那老嬤嬤插話道。

  袁璐當即冷笑著摔下了手裡的茶盞,“給你交代?你是什麼東西,當得我一聲交代?!”

  屋裡這些人誰都沒見過她這番威嚴的模樣,一時便都不敢出聲。

  袁璐對著那老嬤嬤冷冷地“哼”了一聲,又轉過頭對昭月公主道:“我來是和你說,如意在你面前唐突無狀,等她爹和哥哥回來,就讓她來給你道歉賠禮。不過,公主也該給身邊的人立立規矩,即便是這太后身邊奴才,說到底還是奴才,你可明白?”

  昭月公主愣愣地點了點頭。

  袁璐沒待多久就回去了,她還得抓如意呢。

  如意在昭月公主這裡打了人,當時雖然是為了給她娘親爭一口氣,可到底年紀尚小,事後就心虛害怕地躲回了她祖母那裡。

  袁璐讓人在府里逛了一圈沒找到她,就直奔老太太那裡去了。

  如意見她娘過來,先是一喜,剛要迎上去,忽然就想到自己之前做的事,走到一半停下了腳步,又縮回了她祖母身後。

  袁璐把事情的經過一說,老太太的下巴都驚掉了,忙拉著如意問:“你怎麼到公主屋裡去打人了?你自己傷到沒有?”

  如意搖搖頭,“沒傷到,我會耍鞭子的。”

  袁璐氣得不行,“可不是會嘛!你才幾歲就這般好勇鬥狠,將來可怎麼辦!都是你爹慣得你無法無天,你要再這樣,我可再也不管你了!”

  如意就一下子慌了,跑過去抱著她的腿一邊哭一邊說:“娘,我再也不敢了,我就是聽大哥哥說都是公主害你生病!我就想讓她給你道個歉……娘,你別生氣啊,我再也不敢了!”

  袁璐聽了就也跟著掉眼淚,喉間哽得話都說不出,只是抱著如意一起哭。娘倆哭的老太太都跟著鼻酸落淚。

  高斐和高泓、高澈這日下值回府,看到的就是祖孫三代抱頭痛哭的場景,一時都以為發生了什麼大事,急忙上前要問個究竟。

  如意見了她爹就哭的更凶了,從她娘的膝頭跳下來,像顆小炮彈似的撞進他爹懷裡,一邊哭一邊認錯,斷斷續續地把事情給說了。

  高斐聽了這事也沒多在意,摟著閨女一通哄:“不過是個奴才,打了就打了,如意不哭啊……乖……”

  袁璐擦了擦眼淚站起身來,聽到這話就埋怨道:“有你這麼教孩子的嘛?!”

  最後那個嬤嬤被綁了送回了太后身邊,罪名是“以下犯上,失禮縣主”。彼時臉上的紅痕尚未消除,還被五花大綁送了回來,著實諷刺。

  而更為諷刺的是,太后想法設法促成婚事的昭月公主,這時居然倒戈相向,跟成國公府口供一致。氣的太后在坤寧宮砸了一屋子的東西。

  為母則強,經過這件事後,袁璐便收了悲春傷秋的心思,振作起來。府里還有那麼多個孩子等著她照顧,尤其是還有如意這不省心的小魔星,若是沒了她的管教,還不知道得長歪成什麼樣呢。

  高泓成親後,本就該輪到年紀相仿的高澈了。

  不過有了他哥哥的事在前頭,袁璐便越發地不想委屈孩子,想問他到底是何想法。

  高澈志不在廟堂,如今不過是蒙了祖蔭擔個閒職。他志在名邑大川,江河湖海。

  但他雖然不比像他哥哥那樣承擔起整個成國公府的重任,卻也不能將責任都推到哥哥一人身上。

  父母在,不遠遊,遊必有方。

  袁璐和高斐商量後,給了高澈兩年的期限,許他在外過兩年逍遙日子,但兩年後則必須收心回來成為他哥哥的左膀右臂。

  高澈喜不自勝,半月後便規劃好行程,拜別了長輩出門遠遊去了。

  就這樣又磕磕絆絆過了幾年,如意十二歲,到了該議親的年紀。

  她那樣貌是隨著年歲的增長越來越出挑,滿京城的貴女里也難找出一個比她好看的。可偏偏在婚事上卻無人問及。原因不過是因為她那厲害潑辣的名聲早就傳遍了。

  好在孩子的心性還是好的,只是個性急躁,又兼學了拳腳,一言不合動起手來也是常有。

  這樣兇悍的姑娘,長得就是再漂亮也沒人敢要。

  有一次老太太和袁璐出門參加宴會,如意因為犯了錯被罰在家,百無聊賴之際,就聽說有個什么姓姚的、他爹的表妹找上了門。

  她從小就招人疼,府里上下哪兒都去得。下人們嚼舌根子的時候她也會聽上一耳朵。這位姚表姑的出現頻率可絕對不低,當年她娘好心把祖母的姐妹接來小住,其中這位姚表姑也在其中。結果來了對他爹就動起了心思,那作態就真跟當別人都是瞎子似的。後來他們家出了事,造了貶,這家人就人家蒸發了,縮回了自己龜殼裡當起了縮頭烏龜。聽說那時候娘和祖母還在鄉下住了一年多,跟她們離得可近了,可就這樣,那兩家人愣是半個上門關心的人也無。

  姚小溪前幾年仗著成國公府遠房親戚的身份,嫁了個大家族的旁支庶子。

  日子過的比上不足,比下有餘。

  可他夫君考了兩次科舉都沒中,族中的人都不願意在他身上浪費心力了,眼看著就要被逼從商,她一狠心一咬牙,就攛掇著他一起上京城來投靠成國公府了。

  他們夫妻二人在大門旁等了近半個時辰,都沒見有人來開門。姚小溪不死心,又拿了硬錁子塞給門房。

  大門這時卻忽然打開了——

  一個身著紅衣、梳著雙螺髮髻的少女負著雙手慢慢走了出來,身後跟著是七八丫鬟婆子。

  來人自然正是如意。

  姚小溪剛要上前攀談,如意已經將她從頭到尾看了個遍,“你便是當年意圖勾引我爹爹的姚表姑?”

  姚小溪面色一白,尷尬地笑了兩聲,“你是表哥表嫂的小女兒沁姐兒是吧?表姑早就想來看看你了,只是家中一直繁忙的很,你表姑夫又一心向學,實在分身乏術。”

  如意嗤笑一聲,“我尊稱你一聲表姑,你也該稱我為縣主才是。沁姐兒可不是你這樣的人該叫的。”

  姚小溪感受到她的敵意,訕訕地閉了嘴。

  如意讓門房把他們送來的東西原封不動地扔了回去,“表姑還是請回吧,我爹娘感情好的很,不想看到什麼刺眼的人在眼前晃。不論你是求什麼的,我們府上都不會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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