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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多年,近存眼前而不得相見,唯一的一次相見,竟是永遠的訣別。隆慶心中的苦痛,也許也只有他自己才會知道。

  緊閉的雙眼,卻擋不住從中滑落的眼淚。

  他猛的轉過身,緊緊的和蕭墨軒抱在一起,兩人幾乎同時哭出聲來,就像是兩個受了委屈的大孩子。

  什麼皇家的威嚴。什麼權臣的榮光,這一刻,他們只是兩個失去親人的孩子。也許他們在大明王朝的舞台上過於精彩的舞步,讓人們忘記了他們仍然是兩個不及而立的年輕人。

  鐘鼓樓匕的陣陣鐘聲。猶如一把錐子一般一陣陣的刺進每一個人的心底,向京城內外所有的人宣告,他們的君王,向他們說著最後一聲,永久的再見。

  個精彩的時代,終於徹底落幕了。雖然將會到來的新時代將會更加精彩,更加燦爛,卻掩不住人們心裡那一陣陣訣別的傷感。

  鐘鼓樓上的鐘聲,漸漸消逝。從今天起,將會有一十三天不會再響起。

  內閣大臣,禮部尚書高拱,匆匆的趕回禮部衙門,將經過內閣商議的一道道宣告的文書傳向全國各地。

  從南洋,到嶺南。夷州島,江南,湖廣,河南,四川,山東,關中,遼東,一直到最北面的草原。從朵甘。烏斯藏都護使司到安南,朝鮮各藩屬國。

  各地宗室親郡王,各的總督巡撫鎮巡三司官,各安其職;各藩國諸王,藩屏為重,只命香差官代行。州府以下,一概免進香火。民間服孝三日,三日之後,嫁娶飲樂無禁。諸王,世子,郡主等;喪服二十七日而除。

  只是太上皇遺詔一節。太上皇的身子骨,近幾年來就一直不好不壞的。這一回又是病來得急。歸天之前,說的只是一句“生子當如蕭子謙,吾兒有幸得子謙。”

  其他的根本沒留下任何隻言片語,問了黃錦,也說並無其他什麼緊要的東西。

  雖然歷代皇帝只留一句話當作詔命並不希奇,可是顯然,這麼一句有關蕭子謙的話,自然不能包括在內。

  既然沒有遺詔,那麼依著祖制,便就要內閣代寫。可這一回,就連平日裡生怕握不到權的高拱也退避三舍。太上皇的遺詔,實在是不大好寫。論來論去,最後還是落到了蕭墨軒的頭上。蕭墨軒也並未推辭。只是木然的點了點頭。

  這一夜,東安門邊的蕭府也是一夜未眠。內書房裡的蠟燭,直到天亮前半個時辰才熄滅。

  賴愕皇上的恩寵,蕭家的三位少夫人,竟是一門三命婦,這麼些年來在大明朝竟是聞所未聞的奇事,偏偏朝廷上下,人人都以為理所當

  。

  朝廷的命婦,也是要入宮哭祭。三位夫人也陪著相公坐到子時後,又只歇息了兩個時辰不到,到寅時初就起了身。

  擔心相公一夜未眠。想要去內書房看,卻聽蕭福說,大人在半個時辰之前就去了宮裡,吩咐家丁和丫頭不要打擾三位夫人,讓多歇息一會。等寅時末再送去承天門,準備聽完遺詔後入宮哭祭。

  卯時初,四月的北京城。天也才是網蒙蒙亮。京城裡的公侯駙馬,五府六部各衙門的大人。以及在京城的王妃,文武三品以上的命婦,都已是趕到承天門。

  就連紫禁城裡的太皇諸妃,皇妃,宮裡各局的公公,也都是從東安門,西華門出宮,繞了一圈回來,早早的在承天門等候。

  平日裡寬闊的長安大街上,到處擁滿了人,只是人人身著素服,官帽上纏上了黑角帶,又不敢和平日一樣喧譁,遇見熟識的小只是略一點頭,便各自按著地方等候去了。

  宮裡頭的鐘鼓樓暫時禁了聲,要一十三天以後才會報時,眾人只能是望著東邊網升出來的太陽。揣測著究竟走到了什麼時候。

  幾位內閣大臣的家眷。雖是特別關照,站了蔭涼些的地方,可今日不同往常,絲毫沒有歇息端坐的地方,幾今年紀大些的命婦,時候久了也有些耐受不住,益陽伯夫人也是如此,幸得有三個兒媳在旁邊,輪流扶持,才好了一些。

  直等到卯時初,才看見承天門的城樓上,幾個人影閃動,雖是除去了華蓋,卻也能分辨出是皇上那幾個。

  “靜肅”

  聲長長的吆喝。從城樓上傳了下幕,頓時之間,還在相互小聲議論的王公朝臣,各家命婦同時靜下聲來,都默默的看著城樓上邊。

  “宣先皇帝,太上要帝遺詔”

  這一回的”聽得出是蕭大學十的聲然大上皇早就盤了伍小入部分沒有足夠的消息渠道的人,竟是絲毫沒想到,太上皇的遺詔竟是會由他來頒讀,而不是原先預想中的內閣老臣,首輔徐階。

  雖然皇上已是登基四隻,往日裡常有的皇位繼承一事早就沒了懸念,但是所有的人。仍然都懷著一絲複雜的心理,在靜靜的等待著。

  誰也不知道究竟是為什備,自從內閣一制在大明王朝出現以來,便就有了“代言之司”和“托納帝命之責”

  無論是先皇駕崩還是新皇登基,所傳下來的遺詔和即位詔書都是經過內閣大臣修正過以後才頒布,甚至的有的詔書完全出自閣臣之手。

  雖說有隆慶在位,太上皇的遺詔的威信降低了許多。可人人都禁不住在猜想著,蕭大學士會如何去修寫這份詔書。

  甚至有人把蕭墨軒頒寫遺詔和近來內閣里傳出的風言***聯繫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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