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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建打發來人去後,乃往未央宮求見孝惠幸臣閎孺。閎孺素與大臣無往來,聞之甚奇,乃見之。朱建道:“君禍至不遠矣!”閎孺道:“何出此言?”朱建道:“君所以得幸帝,其由天下莫不聞之。今辟陽侯因得幸太后而下吏,路人皆言君多進讒言,每欲殺之。今日辟陽侯將誅,汝得幸皇帝而不設計解之,日後太后含怒,亦將誅君也。”閎孺聞之大懼道:“吾將如何?”朱建道:“事已至此,君何不肉袒為辟陽侯寬言於皇上?皇上素聽君言,必出辟陽侯。太后知君之力,必大歡。兩主俱寵幸於君,則君富貴益倍矣。”於是閎孺從其計,入言惠帝道:“辟陽候得寵於太后,臣亦為陛下幸好。今太后羽翼多廣,陛下尚為之左右,若陛下今日殺辟陽候,臣明日不知身歸何處矣。請陛下憐之,勿見罪於辟陽候,臣萬死感恩。”惠帝自思不能為逆母后,心雖怨之,亦不得不自愧不如。乃責廷尉釋了審食其之罪。後高適有詩道:荒城在高岸,凌眺俯清淇。傳道漢天子,而封審食其。

  姦淫且不戮,茅土孰雲宜。何得英雄主,返令兒女欺。

  母儀良已失,臣節豈如斯。太息一朝事,乃令人所嗤。

  審食其出了牢獄,官復原職。探得是審福泄密,回府即斬之。及得閒見到呂太后,知是閎孺相救,自是非其始料,乃請之謝宴,乘著酒酣,問其道:“我與公公雖識,卻無深交,公公何故捨命相救?”閎孺道:“乃是平原君極力相請,故請皇上赦公。”審食其大驚,心自慚愧,乃厚謝朱建,二人交情,自此益厚。

  惠帝五年,相國曹參病亡,諡為懿候,長子曹窋襲爵平陽侯位。後朱繼芳有詩讚道:江涵秋色碧潭潭,飲馬胡兒不敢南。宥密老臣功第一,緝熙天子歲登三。

  身扶紫極星辰正,手拆黃封雨露甘。見說年來淮尾漲,漢庭可要百曹參。

  亦有陳普詩嘆曹參不用事道:人彘風腥起兩宮,艾豭歌唱滿秦中。酒壺不但容齊獄,時事方宜用蓋公。

  此後,呂太后依高祖遺言,廢去相國名號,特設左右二丞相位置,使曲逆候陳平為左丞相,安國侯王陵為右丞相。至惠帝六年,又置太尉官,復以周勃為太尉,設酒大宴。方飲間,人報留候張良長子張不疑、次張辟強宮外求見。呂太后大驚道:“留候休矣!”急令傳入。二人入奏道:“臣父早間進食,忽然仙逝,並無徵兆。”惠帝泣道:“非留候之力,朕安得今日為帝。”遂諡為文成候,呂太后、惠帝親至留候府發喪。後李白有詩讚道:子房未虎嘯,破產不為家。滄海得壯士,椎秦博浪沙。

  報韓雖不成,天地皆振動。潛匿游下邳,豈曰非智勇。

  我來圯橋上,懷古欽英風。惟見碧流水,曾無黃石公。

  嘆息此人去,蕭條徐泗空。

  謝宣遠有《張子房詩》道:王風哀以思,周道盪無章,卜洛易隆替,興亂罔不亡。

  力政吞九鼎,苛慝暴三殤,息肩纏民思,靈鑒集朱光。

  伊人感代工,聿來扶興王。婉婉慕中畫,輝輝天業昌。

  鴻門消薄蝕,垓下殞攙搶。爵仇建蕭宰,定都護儲皇。

  肇允契幽叟,飜飛指帝鄉。惠心奮千祀,清埃播無疆。

  神武睦三正,裁成被八荒。明兩燭河陰,慶霄薄汾陽。

  鑾旍歷頹寢,飾像薦嘉嘗。聖心豈徒甄,惟德在無忘。

  逝者如可作,揆子慕周行。濟濟屬車士,粲粲翰墨場。

  瞽夫違盛觀,竦踴企一方。四達雖平直,蹇步愧無良。

  餐和忘微遠,延首詠太康。

  原來天下初定時,張良依黃石公之囑,至濟北榖城山取回黃石,視作下坯橋上黃石公之身,設座供奉,為今尚在。眾人乃以黃石並葬墓中。長子張不疑,照例襲留候之封,次子辟疆,年才十四,惠帝為報功起見,授為侍中,入朝為臣。

  卻說呂太后見老臣亡者甚多,便擅權用事,欲封諸呂為王,畏大臣及能口辯者。思朝中之臣,最能機變者,莫過於太中大夫陸賈,欲收其心,乃招入宮中道:“高祖皇帝籍功臣、諸候之力,終得平定四海,登基為天子,以子侄與同姓分王天下。然諸子少而弱,基業常危。我為劉氏母家,常居安思危,欲王諸呂子弟以助之。以公之意,其計可行否?”陸賈道:“高祖病危時,曾與群臣約,非劉氏者,不當為王。今高祖餘音尚在,太后何忍背之?”呂太后大惡,有相害之意,遂道:“我王諸呂,亦是為了高祖社稷,請公自行斟酌。”陸賈自度不能爭之,乃道:“臣近日常病,不能靜思。待臣病癒,復與太后商議此事。”遂告辭出宮。次日告病請免,呂太后許之。陸賈自以好畤田地肥沃,遂往安家。陸賈有五男,乃出所使南越所得之物,賣得千金,分其五子,每子各二百金,令為生產。陸賈常乘安車駟馬,從歌鼓瑟侍者十人,所佩寶劍階值百金,謂其子道:“今與汝等約:過誰家,誰供給人馬酒食,足我之需,五家輪換,十日而更。所死誰家,誰得我寶劍、車騎、侍從者。我一年中亦將往來別家作客,汝等供我,料不過兩三遭而已,常不見則鮮之,汝等亦不因久奉而惡我也。”五子皆拜稱不敢。陸賈自此歸隱,得閒常與大臣出遊,暫按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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