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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信收降楚營軍士,聞灌嬰已下彭城,便率大軍來會。灌嬰接入城中,將城中事物一併交割。韓信到公堂坐定,楚都諸官,皆拜於堂上。韓信視之,乃呂青、公孫耳之流,乃仍令各掌舊職。灌嬰押上項佗,韓信道:“公乃項氏族人,有滅秦之功,漢王與項羽分爭天下,量不會為難於公。今且先安居彭城,漢王至時,自有賞賜。”項佗不言,稟手告退。韓信擬功行賞,大宴群臣,殺牛宰羊,犒餉士卒,復開倉放糧,賑濟百姓。於是軍民大悅,喜迎新王。

  彭城既定,韓信計點馬步軍,共計二十萬,令泠耳引五萬軍鎮守彭城,自引大軍十五萬,詐稱三十萬,取路由相、酇、樵、苦,一路往固陵來。靳歙道:“臣自復從大王,一向未立軍功,今欲為前部,一路為大王開道。”雍齒亦請命道:“臣亦願往!”韓信大喜道:“今全軍上下,氣勢如虹,西楚當滅也。”遂令靳歙為先鋒,雍齒為副將,引兵三萬,先行開道。

  早有探馬報至楚營,項王聞之大驚道:“彭城已失,我歸何處?”季布道:“事已至此,不如且將大軍東撤,奪回彭城,再作打算。”項襄道:“今劉季糾集諸候由西而來,韓信引三十萬大軍由東而來。若此時撤軍,敵人兩下夾擊,苦不堪言。不如分兵拒敵,待擊敗兩處之軍後,方可伺機收回彭城。”季布道:“今我軍食盡,士無戰心,分兵拒敵,恐軍卒離散,倘若為敵所敗,軍心必大亂也。不如大王親率精壯東擊韓信,臣自引本部西當漢軍。一路緩緩而退,不至大亂。”項襄方待爭辯,項王忽拍案而起道:“寡人縱橫天下,何懼敵兵烏合百萬!今休言退兵,寡人自當與劉季決一死戰!”季布聞之,不敢復諫。人報齊王遣靳歙為先鋒,已兵至酇縣地界,項王遂問:“誰敢拒敵靳歙?”項悍道:“臣願往!”項王素知項悍多勇少謀,放心不下,因鍾離昧曾數卻韓信,知其用兵之法,乃喚之道:“汝可與項悍同往拒敵,一路計議而行,勿失寡人之望。”鍾離昧沉默不言。項王怒道:“大敵當前,汝還有私心否?”鍾離昧遂道:“臣謹守命。”項王乃分兵五萬予項悍,鍾離昧副從,往酇縣來迎戰靳歙。

  兵至澮水,齊兵已在對岸紮下營寨。項悍令渡水迎敵,鍾離昧道:“若至東岸,戰之不利,無處可退,軍必敗也。”項悍道:“韓信曾背水為陣,大破成安君,謂之‘置之死地而後生,投之亡地而後存乎’。吾今仿之,以其人之道還制其人之身。”鍾離昧道:“此理謬也!前時與韓信對敵者,成安君也,多言少成,迂腐之輩,不足論之。今韓信用兵,鬼神莫測,既能用此計,必能破之。況靳歙、雍齒皆齊國名將,不可輕敵。不如隔河堅守,使韓信不能西來。待項王戰退劉季,齊兵自退。”項悍不悅道:“量一跨下庸夫,能有何能!汝既懼之,可留此堅守,我自引本部破敵。”遂令軍士連夜搭造浮橋。

  伏路小軍聽得消息,急報知靳歙,靳歙與雍齒議道:“此必楚軍欲渡河與我決戰。明日將軍引兵伏於營寨兩側。我令多伏弓箭手於寨內,自去迎敵,誘敵來攻我寨。敵軍若攻,我這裡以亂箭射退,將軍從兩側掩殺,可擒敵將。”雍齒依言,引兵自去。正是:掘坑設陷擒猛獸,張羅備網捕魚蝦。欲知勝負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卻說項悍欲過河決戰。澮水不甚寬,一夜之間,楚軍早已搭起三座浮橋。次日,項悍引軍過河,往齊營挑戰。靳歙引軍出,謂項悍道:“今齊兵已破彭城,汝主已危,不如棄械來降,勝過兵敗遭擄。”項悍大怒,飛馬來戰。靳歙揮刀戰了數合,撥馬便走。項悍引軍來奪營帳,忽聽一陣綁子聲,齊營內萬弩齊發,箭若飛蝗,將楚軍一陣射退。項悍方欲整兵,只聽喊聲大作,刺斜里殺出一彪人馬,為首一將,正是雍齒。楚軍亂了陣角,士兵皆往後退,項悍喝止不住,欲獨力來戰,卻見齊營大開寨門,靳歙亦引軍殺出。項悍抵擋不住,只得退回河西。靳歙大戰一陣,殺敵無數,盡奪旗幟馬匹而歸。

  項悍回營,責鍾離昧道:“汝見我敗,為何不引兵來援?”鍾離昧道:“非我拒守,齊兵早已殺過河來。汝不聽吾言,故有此敗。”項悍大怒,掣劍叱道:“你欲通敵,先試吾劍之鋒!”鍾離昧亦拔出佩劍道:“汝劍雖鋒,豈知吾劍不利否?”眾將見了,齊來相勸,各自解開。鍾離昧憤憤歸帳,部將陳果道:“將軍久事西楚,不能為用,項族諸將常常恃勢相欺,此處已不可久留。今西楚大勢已去,將軍何不棄之歸漢?末將聞韓信深服將軍之才,若往投之,必能為用,勝過在此受無名之氣也。”只此一言,點醒鍾離昧。當夜收拾行李,引親信五十餘騎,上馬棄了楚營,渡河往東來。早有人報予項悍,項悍大怒道:“匹夫安敢如此,我必追而殺之!”乃點起三千騎兵,出營來追。

  鍾離昧已至齊營前,往營喊道:“罪將鍾離昧棄楚來投,容開寨詳訴。”靳歙、雍齒二人登哨樓來看,見確實是鍾離昧,遂道:“齊王欲得將軍久矣,然今深夜來投,不知虛實,不敢放入。”鍾離昧道:“我若詐降,需帶些人馬來,今我只有隨從數十騎,如何能占你營寨。”靳歙手往西指道:“汝身後火光起處,敢說不是你帶來的人馬?”鍾離昧回頭一看,果見一軍手執火把,追殺而來。鍾離昧道:“此是楚軍聞我背離,引兵追殺,請將軍早開寨門,放我進來。”靳歙道:“你若誠心來降,殺了來將,我便信你。”鍾離昧道:“寡不敵眾,如何能斬他?”靳歙道:“汝自戰之,我這裡與你押陣。”鍾離昧道:“將軍不必多言,我這就去殺了來人,以表真心。”遂回馬迎敵,將五十騎兩邊擺開。不多時,楚軍至,項悍一馬當先,指鍾離昧道:“背主之人休走!納下人頭,許你降敵。”鍾離昧亦不答話,掄斧便砍。二人交馬,戰到三十餘合,鍾離昧大喝一聲,一斧將項悍劈於馬下。楚軍軍士見之,大半走了。剩下之人,多為鍾離昧故部,盡皆來降。靳歙認得所殺之人乃是項族之將,急大開寨門,迎接鍾離昧入營。靳歙道:“兩軍交戰,未敢托大,剛才犯冒之處,還請將軍見諒。”鍾離昧道:“敗軍之將,倉皇來投,將軍能予容身,自是感激不盡,何言冒犯。”靳、雍二將皆知韓信早有收降鍾離昧之心,自是好言安撫,不敢怠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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