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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無話,早至北海。韓信聞王使來封,乃引文武出城接詔,見是張良齎印親至,甚是歡喜。張良便在郊外展開詔書,誦讀一遍,韓信與部下拜受王號。受封已畢,韓信設宴為張良接風。張良道:“韓將軍被甲執械,南征北戰,為漢室之興立下漢馬功勞,今日得封齊王,正所謂眾望所歸也。”韓信道:“此乃漢王洪福所致也!”於是眾人推杯還盞,相飲甚洽。酒過數巡,張良故作半醉道:“漢王與項羽糾纏滎陽,心力憔悴,常怨諸將不擋項王之悍,唯贊韓將軍國士無雙,可當一面。漢王素重將軍之才,待之甚重,名為君臣,實為兄弟。將軍既定齊地,當擇日起兵東迎,勿失漢王重託。”韓信笑道:“不敢相勞軍師提醒。古人云:‘受滴水之恩,當以湧泉相報’,非漢王知遇,韓信焉有今日。煩請先生轉告漢王,韓信所患,不過田既殘餘,容得韓信數日,平定膠東,必親來滎陽與會。”張良道:“望謹記勿忘。”事畢,起程轉回漢營。

  韓信定都北海,擇日即位齊王,犒勞功臣,大赦罪人,歡宴三日,喜慶正酣,人報楚使來見。原來項王知韓信日漸壯大,視為心腹大患,深悔當日之輕,欲親統大軍先擊之。謀士武涉諫道:“若大王東去略齊,漢擊我後,彭越為助,勢必危矣!韓信原為楚臣,因落泊投漢,遂有今日。其才過之孫、吳,非力可取之也。臣與韓信亦有一面之交,欲往說之,勸其從楚,勿助劉季,以成鼎足之勢。此計若成,大王便可全力擊漢,何愁關中不可定焉!”項王大喜道:“公若能濟,寡人當以萬戶為封。”遂取奇物珍寶十車,使武涉使齊。武涉奉詔,遂來北海見韓信,只言新即王位,特來道賀。韓信聞武涉至,謂眾文武道:“楚為敵國,何故遣使來賀?”李左車道:“料是項王見大王成勢,欲來說齊從楚。今大王英明才幹,賢德有威,擁有數千里之地,精兵數十萬,戰將數千員,已非日前可比。楚、漢二王,皆欲盟之,齊從漢則漢勝,齊從楚則楚勝。欲從欲背,皆出於大王。大王若有意,即可招之;若無意,可辭之不會。”韓信笑道:“必是武涉以為與我有舊,請命說我。辭之無禮,我當一見,看他如何說道。”即令左右,引入武涉。

  武涉步入,先拜賀道:“項王聞足下平定齊地,進位為王,特遣下臣備薄禮來賀,敬請笑納。”韓信賜座,上茶,與其寒喧數語,韓信直言道:“寡人自入漢來,素與西楚無往來,公今至此,想是為項王來作說客罷?”武涉笑道:“大王之話,亦不盡然。楚王雖當初不識足下之才,終是足下故舊,足下豈忍反目為仇乎?今足下擁千里之國,如若反漢而與楚,必為項王所倚重。劉季,小人也,不可共事,當初身居項王掌握中數年,屢有不臣之心,幸項王寬仁,無加害之意,遂得脫。既稱王關中,心尚不足,而背約擊楚,其不可親信者如此。今足下雖自以為與漢王為金石之交,然不知終將為漢王所害矣。”韓信冷笑道:“汝之所言,不過為離間之意,又何為能天下智者所聽?”武涉道:“足下之所以有今日之盛,只因項王在也。項王若亡,必次取足下,若不早決,至時晚也。為足下之計,何不與楚連合,可以三分天下而王於齊?以今足下之意,自必從漢王而擊楚,楚亡則足下危矣,故此不為智者所取。”韓信聞之,毅然謝道:“某得事項王數年,官不過郎中,位不過執戟,言不聽,畫策不用,故背楚而歸漢。漢王得我,賜玉案之食,玉具之劍,授我上將軍印、數萬之眾,解衣衣我,推食食我,言聽計用,使吾得至於此。既漢王深信於我,我若背叛之,內愧於心也。請公為韓信辭謝大王,勿復來使。”即不受其禮,請武涉且回。武涉欲復言,見其志已定,再說無用,遂返滎陽,回報項王,別圖他計不提。

  卻說自韓信定齊,漢軍日益氣盛,海內諸候聞之,多背楚相附。燕王藏荼見戰事已變,不敢觀望,乃連合北貉出兵助漢。北貉王遣大將昭涉掉尾引兵入燕,藏荼拜其為燕相,助梟騎數千,使往廣武山來合。漢王大喜,乃令大減屬國賦銳,以取其心。陳平又謂漢王道:“大王伐楚四載,亡失將卒無數,不如趁勢安撫,以防民眾生怨,離散人心。”漢王從之,遂聚眾將,傳令道:“寡人舉關內之士,合海內諸候,越東而擊西楚,非出私心,實為為義帝報仇,替百姓除暴也。今出關征戰數載,大事將濟。只因楚地頑抗,使我之將士亡失甚眾,實為痛心。以故,是日起,軍士不幸死者,吏為衣衾棺斂,轉送其家,亡者老小,皆由國家供養;將校死者,善封其後,母子食其奉祿。”軍中聞其令,皆呼萬歲。於是四方歸心,百姓紛紛從軍。後人詩讚道:“百萬貔貅似虎狼,漢高一念布春陽。養生送死存余德,國祚綿延帝業長。”

  卻說項王見韓信不受其招,又聞廣武山增兵十餘萬,心甚惡之。加之糧食不濟,軍無戰心,遂終日與虞姬飲酒尋樂,不問戰事。鍾離昧見之,謂左右道:“戰事方急,大王不顧軍務,如何進取,吾當諫之。”遂往大帳來見,衛士道:“大王正在後帳休息,不許任何人來見,將軍且回。”鍾離昧道:“吾有軍情,需即刻稟報,煩予通報一聲。”衛士道:“大王曾言,如有不聽者,格殺勿論!”鍾離昧大怒,推倒衛士,直入內帳。時項王正擁虞姬對飲,方在言濃意蜜之時,聞帳外大亂,鍾離昧闖入,乃拔劍喝道:“你敢造反乎?”鍾離昧跪拜道:“臣下不敢,只是韓信得齊,燕、貉助逆,漢軍日益氣盛,大王若沉迷酒色,西楚危矣!”項王道:“寡人乃西楚霸王,有萬夫不當之勇,劉季縱有百萬庸夫,能奈我何!”鍾離昧頓首號道:“大王若如此,西楚危矣!武信君興業不易,望大王三思!”項王大怒,令武士斬之。虞姬在旁,勸道:“鍾離將軍如此,亦是一片赤心,請大王怨罪。”項王乃令重責五十軍棍,趕出大帳。鍾離昧受棍,黯然而退。虞姬道:“漢兵四下略地,望大王早定對敵之計。”項王方醉,怒道:“汝一婦道人家,豈可問及軍務!”虞姬遂不敢言,只得仍與項王飲酒作樂。楚軍將士見項王如此,各自嗟嘆,於是軍心漸墮,士無戰心。後張耒有詩道:“沛公百萬保咸陽,自古柔仁伏暴強。慷慨悲歌君勿恨,拔山蓋世故應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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