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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下沛公收了陳武,得四千餘眾,便欲回軍,忽見東面塵土飛揚,一支人馬到來,沛公急引軍來迎。兩軍相距百餘步,沛公驟馬出問道:“來將通名?”對面繡旗展開,兩騎飛奔而出,問道:“沛公何在?”沛公道:“某便是劉季!”二人大驚,雙雙下馬,拜於道傍道:“吾二人乃魏將皇欣、申徒武蒲也,奉魏王之令,特來助公一臂之力。魏王深謝大王闢土之恩,再三叮囑,若有用到之處,萬死不辭也。”沛公聞之,好言慰撫二人,並將昌邑之事告之。皇欣道:“吾二人率兵三千,願為沛公效犬馬之勞。”沛公大喜,遂兵分三路:曹參引一軍在左,皇欣在右,自居中,遮山蔽野,浩浩蕩蕩,復往昌邑而來。

  卻說自沛公回軍,昌邑令許鴦力守城池,不與為戰。彭越軍少,亦不攻城,數日無事。及沛公回軍,許鴦生懼意,與丁禮謀道:“沛公用兵,不可小視,今若強與其戰,日久必敗,不如舉城降之,如何?”丁禮道:“秦、楚戰於河北,勝敗未可知也,如草率降之,乃取禍之道。為今之計,當以書安沛公,與其化敵為友。沛公意在西進,必不願在此絆羈。沛公走後,公可觀天下大勢,再作後圖也。”許鴦道:“此計甚好。”乃親寫一信,令人下入沛軍大營。

  沛公方至城外,正於帳中與眾將商議攻城之事,忽聞昌邑使者到,乃傳入。使者呈上許鴦之書,沛公閱之,書略道:“久聞明公名冠華夏,威懾四海,必可勝秦也。今昌邑縣小人稀,非明公駐兵之地,明公既與楚王有先入關中者為王之約,當策馬西進,不容遲疑。許鴦此時雖不降公,卻亦不願違公行事也。若全城黎庶得安,則天下幸甚。若不然,公絆於此地,必被他人爭先也。”沛公閱畢大喜道:“許鴦不欺吾也!”大賞來使,遂不攻昌邑,傳令繞城西去。皇欣、申徒武蒲聞沛公欲行,乃辭沛公道:“吾王平定魏地,方用人之時,吾等當引兵還。”沛公允之,喚傅寬道:“魏軍既回,公當同二將軍一同歸魏。”傅寬聞言,淚流滿面,匍伏於地,泣道:“明公待吾情同手足,恩重如山,豈忍相別。如蒙不棄,傅寬當鞍前馬後,執鞭捶蹬,永隨明公。”沛公感其忠誠,遂留為心腹。皇欣二將遂別沛公,沿河而去。

  彭越本欲隨沛公西去,其將張說勸道:“君若從劉,不過帳下一尉,為人差使,非英雄之舉也。以君之才,何苦約束於人。不如攻城奪郡,自成王事。”彭越然之,遂與沛公道別。沛公不舍,固請留之。彭越道:“彭越志短,不忍遠離故居,且有老母在堂,故不能隨明公西征,望明公見諒。如若有緣,必有相見之日。”沛公執其手揮淚而別。彭越遂引舊部仍向巨野澤中駐紮。沛公送去兩處之軍,整理人馬,往西而發。

  大軍行至高陽,守軍皆倒戈來降,沛公收拾降軍,又得了許多人馬。因連日行軍勞累,便下令於高陽休息數日,沛公與夏候嬰等心腹數十人,住於高陽驛館中。城中長官欲取悅沛公,因獻美女數人待奉沛公。沛公素愛女色,喜而納之。方欲洗漱就寢,門人來報:“門外有一老生,口稱高陽賤民酈食其,聞主公露宿荒野,西進伐暴,願見主公,以議天下大事。”沛公不悅,遂問門人道:“來者如何打扮?”門人道:“青衣側冠,狀類大儒。”沛公素不喜讀書人,乃道:“你為我卻之,言吾方以天下為事,無暇見大儒也!”門人去不多時,張惶而歸,回報導:“其人不肯離去,按劍瞋目道:‘汝復入言沛公,只道來見之人,乃是天下壯士、高陽酒徒也,非儒者!’”沛公聞之甚奇,問城裡人道:“酈食其乃是何許人也?”答道:“乃高陽中監門吏,素好狂言,人皆呼之為狂生。”沛公不悅,謂門人道:“不必多言,可亂棍打出。”夏候嬰急阻道:“此人來見,必有用意,主公不妨聽其一說。若果是狂生,再逐去不遲。”沛公素信夏候嬰,遂傳酈生來見,正是:若非老生啟利齒,又將勞卒動大兵。欲知酈生如何面見沛公,且看下文分解。

  卻說酈食其乃陳留高陽人氏,人多稱其酈生,好讀書,家貧落魄,無衣食業,委就為里門小吏。然其狂而不束,目無上下,縣中官吏皆不用之,謂其為狂生。至陳王、項氏起兵,其部下諸將徇地路過高陽者不下數十人,酈生聞諸將皆量小而拘於小節,不能聽大度之言,遂深藏而不往。後聞沛公略地陳留之郊,人皆稱沛公寬厚深遠,胸懷大志。酈生欲往投靠,正逢沛公帳下一騎士乃高陽人,回鄉探親,酈生往見騎士,謂道:“吾聞沛公驕易慢人,素有大略,正是我欲相從之人。只是素昧平生,無人引見。公若回見沛公,可告沛公道:‘鄙鄉人中有一酈生者,年六十有餘,身長八尺,人皆謂之狂生’。公當謹言實非狂人也。”騎士笑道:“沛公不喜儒士,諸客若著儒服來見者,沛公多解其帽,尿溺其中,以示不屑。與儒者相言,慢禮節,常大罵,故不可以儒生之名告之。”酈生笑道:“公只管據實言之,料沛公必能納我。”騎士歸時,依其言相告於沛公。沛公不以為意,隔日便忘了。至酈生求見,沛公聽夏候嬰之言,方令其入室來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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