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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項梁撫定郡縣軍民,遂招集眾人商議討秦大計。郡中豪傑,皆分配校尉、候及司馬之職。唯有一吳中名流,在四縣有些威望,卻未封到官位。其人心甚不服,遂尋項梁問原因。項梁道:“有名無實或有能而不盡職者,吾皆不能用。吾曾使公主持一喪,公不能善辦,以故不任公耳。”來人羞愧而退。眾人見項梁度才以用,盡皆敬服。於是會稽安定。鍾離昧與項梁道:“公初定會稽,勢尚不足也,宜暫緩用兵,觀望海內動向而定行止。自古以來,先舉事者往往無成:昔有施反夏在先而滅,成湯反夏在後而有商;有蘇反商在先而滅,文王反商在後而有周;有鄭反周在先而滅,秦反周在後而稱帝。今天方亂,形勢未定,若傖促舉事,必成眾敵,難以功成。故宜蓄養精銳,視情而定方為上計。”項梁道:“吾正有此意。”乃分派細作,至中原打探消息。

  卻說陳勝稱王陳、蘄,四海震悸,沛縣近蘄,百姓亦有所動。縣令聞之,遂與召縣中官吏商議對策。眾人皆至,縣令道:“當今天下擾亂,陳賊反判,已波及沛境,料他早晚必以兵來犯。我欲平之,唯恐力之不足,反而取禍;欲縱之,朝廷責備下來,卻也難避罪過。眾公以為如何?”有人諫道:“不如欲舉城降楚,可暫解厄境之危。”此言一出,眾人譁然,有言平反者,有言從降者,相互爭論,各不相讓。蕭何道:“吾有一計,可使公上可有復於朝廷,下可建防於陳勝,進退自如,立於不敗之地。”縣令乃問道:“先生有何高見?”蕭何道:“公為秦吏,若背反朝廷,仍居沛中為主,恐難服縣中子弟。若不從民反,當今朝中宦官當道,日已衰敗,望官兵相救,亦為鏡中觀花。願公召回沛縣出逃在外者,如劉季之眾,可得數百人也,以此壓制異黨,眾人不敢不聽。況引軍拒敵,非劉季不可以當此任也。為公之計,當赦劉季之罪,召還縣來,委以兵權,共保沛中,方為明舉。以劉季之才,保守一縣,當多而有餘也。劉季有重罪,若得赦免,必感恩以為回報。若得如此,公即立於不敗之地也,官若勝可從官,民若勝亦可從民。”縣令道:“先生之言是矣。”遂令樊噲往碭山招劉季。

  卻說縣中有一官吏,姓雍名齒,壯有勇力,素與劉季有郄,彼此不服。樊噲去不多日,乃暗告縣令道:“劉季素有輕公之心,若回城掌管兵勇,必將有變,君安能無恙。蕭何、曹參素為劉季羽翼,公切不可聽其言。”縣令聞言驚惶,乃問道:“陳勝若引兵來時,如何退敵?”雍齒道:“若有兵犯,吾自引民兵當之,足下勿憂。”縣令道:“樊噲已往招劉季,我該如何?”雍齒道:“可閉城城守,立誅蕭何便是。”縣令然之,遂令獄吏捕之。時任敖任獄吏,得此消息,急遣人暗告之蕭何、曹參。二人大驚,槌城而走。獄吏至時,二人已不見蹤跡。獄吏回告縣令,縣令只得令關閉城門,撥兵為守,防劉季入城。

  卻說劉季在碭山,打聽到陳勝舉事,甚為高興,遂於山中收拾人馬,只待時機自至,好從中生亂。但為營生計,卻也打家劫舍,攔路搶客,作些無本買賣。這日,紀信下山劫財,未去多時,帶傷而歸。問其原由,紀信道:“我下山半日,未見有客,卻見一人單騎而來,面目兇惡,體魄雄壯,料非善良之輩。我本意見其一人一馬,又無行李重物,便不欲去擾他。不料他見我諸多人馬,也不退避,卻以恩公名諱問我。我疑是官兵來此尋仇,遂與他相爭執,他也不答話,便與我賭鬥。交馬十餘合,被他連創數處。若非他有意相讓,我不得見公也。”劉季聞之甚奇,遂披掛上馬,提劍下山而來。遙見一將橫刀立馬,正在山前等候。劉季大笑道:“果然是你。”來人正是樊噲,見一行人急急而來,亦笑道:“我也料到必是哥哥手下,所以不曾傷他。”便下馬來見。劉季引其與紀信相識,紀信亦聞過樊噲之名,愈加敬服。

  樊噲上山來,見過嫂嫂,問候停罷,劉季賜坐,使人獻茶。樊噲便將縣令相招之意告之劉季。劉季大喜,休息一夜。次日,放一把火燒了寨子,與紀信、紀義兄弟,將山中近千人馬,悉數統領,離了碭山,一路往沛縣而來。正行間,迎面奔來二騎,大叫道:“劉公少住!”劉季勒馬視之,前是蕭何,後是曹參,皆風塵滿面,頗是狼狽。劉季道:“自某押囚西行,已是數月不見,一向消息如何?”蕭何道:“雖有離別之情,但不敢細言。前日我曾力薦劉公回縣,共保沛中父老,故著樊公來招。然縣令不知聽何人進饞,忽生悔意,恐劉公回縣,不能相容,已令與公絕。現城中四門,皆已使人守衛。若非我二人見勢不對,逾城逃至,恐已為刀下之鬼矣!”劉季笑道:“那縣令雖才智拙劣,這次卻猜得不差。若劉季得沛城,安能用此類庸碌之官。”曹參道:“城門雖閉,但公已有此多人馬。以公之雄才,此城當越日可下也。”劉季道:“某在沛、豐之時,多蒙二公周全,今必早破之,以解救二公家屬。”遂揮軍速行。

  離城數里,紮下營寨。劉季與蕭何、曹參、樊噲逕自城前觀看。沛城四門緊閉,吊橋高掛。劉季觀之良久,與眾人道:“沛城城郭不高,兵卒亦不精,明日以兵攻之,午時當可拔之。”蕭何道:“若以兵攻城,公之將卒,必有傷亡,城裡防守軍民,亦難免死傷也。尚未得城,先傷其民,於公不利。何況沛縣乃明公鄉親父老之城也。”劉季問:“可有良策?”蕭何道:“城中百姓,多苦於秦,聞陳涉興兵伐暴,皆有相從之意。而四方郡縣,亦多有殺長吏而爭反者。不如我等暫緩攻城,先置書一封,投入城中,叫城中軍民,殺縣令已自立,此城自破也。”劉季大喜道:“真乃妙計,敢勞先生執筆。”遂引眾回營。蕭何遂草就一書,書略道:“天下苦秦久矣!今父老雖為沛令守城,然諸候並起,必且屠沛。不若沛今共誅縣令,擇弟子可立者立之,以應諸候。不然,父子俱屠,無為也。”後陳普有詩道:“晦跡功曹不受徵,興亡事已若丹青。世間盡有文章各,誰信龍蛇尺蠖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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