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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余,亦大梁人,好儒術,曾游趙之苦徑,與語者無不稱奇,富人公乘氏識其才識,以女妻之。後識張耳,惺惺相惜,以父事之,相與為刎頸之交。

  秦滅魏後,恐故舊豪傑生亂,乃懸厚賞緝拿,購求張耳千金,陳餘五百金。二人不能容身於魏,遂變改姓名,逃至陳縣,充任里門守卒。一日,一官吏因過鞭笞陳余,陳余欲起而反抗。張耳陰躡其足,使其受笞,陳余遂不敢動。官吏去後,張耳引陳余至桑下而責道:“吾先曾與公言,不可因小事而失大計。汝今受小辱即不忍,欲殺一小吏取禍否?”陳余悟而謝罪,此後不復生事。秦廷下詔求捕二人,二人亦藉以門吏之權而令他人行事,數年得安。及陳勝兵至陳縣,出榜招賢,二人商量以畢,遂還舊名,來投陳勝。陳勝與左右數聞張耳、陳余賢名,未曾會面,忽聞二人自來,陳勝大喜,引眾迎接,攜二人之手道:“二公賢名,四方皆曉,今得相助,乃我大楚之福也!”二人頓首謝道:“亡匿之人,寄居於他鄉,何敢以賢者自居?今幸見明主,如久旱而得甘露,撥雲霧而見青天!”眾皆相賀,是日盡歡。正是:雖是賢能皆來投,亡秦亦非首事者,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卻說陳勝自得陳郡以來,善待民眾,甚得人心。陳郡父老,皆有推陳勝為王之意。於是數千民眾,齊聚於郡府,高呼“陳勝王”。陳勝聞得外面喧譁,出來觀看。見此情景,急與眾人道:“陳勝有何德能,怎敢稱王號?”民中三老出言道:“將軍以身被甲執銳,伐無道、誅暴秦,復立楚之社稷,功宜為王也。”眾人亦道:“將軍興仁義之師,救萬民於水火之中。海內大眾,無不歡顏。論功論德,非將軍莫可以稱王也!”陳勝道:“事關重大,且容商議。”遂聚文武坐議之。眾人皆言可以,唯張耳諫道:“夫秦為無道,破人國家,滅人社稷,絕人後世,罷百姓之力,盡百姓之財,故天下盡背之。將軍嗔目張膽,出萬死不顧一生之計,為天下除殘伐暴,故使天下皆仰目注視。今若始至陳地而自王之,乃是視天下為將軍之私也。為將軍之計,且勿稱王,急引兵而西進,遣人立六國之後為王,自樹為黨,為秦增敵也。敵多則力分,我眾則力強。如此野無交兵,縣無守城,可直入關中,除誅暴秦。至時據咸陽以令諸候,而眾諸候亡而得立,必服將軍之德,如此,則帝業成矣。如獨稱王於陳,恐失海內之願,人心散泄也。”陳勝未及出言,一人指張耳道:“張公此言有私矣!”張耳視之,乃譙城人朱房也,現任書記。張耳道:“我何私之有?”朱房道:“張公乃魏之舊臣,天下咸知也。然既投身為大楚之臣,當盡為臣者之道。若只思復國,不思助楚,非人臣之本。”張耳道:“七國之封,歷來已久,吾之所諫,不過欲集天下人之力共逐暴秦而已,如何不是人臣之本?”朱房道:“以足下之意,復立戰國,將以何約束?”陳余起身朗聲道:“大將軍以德示於天下,天下安能背於將軍?”朱房道:“昔秦恆助宋恆復位,楚成助晉文樹國,何其至善,尚難免一戰。今陳公既非望族,而六國淵源又深,若得復立,難免不各具異心,彼此觀望。此自樹強敵,不能禁也。”陳余欲再辯,張耳目視之,遂不復言。朱武亦坐,吳廣奏道:“將軍托扶蘇、項燕之名舉事,終非長久之計。秦立千年,根深蒂固,非一日之功可除之。將軍為誅秦先驅,當號令天下,共濟大事。今已據陳、蘄之地,順天意,依民心,將軍當進位為王,率天下之眾,並伐暴秦!”陳勝從之。議論已畢,眾人散去。張耳私謂陳余道:“我等初至,難以言服眾。吾觀陳涉,非明主也,且安之,伺機行事。”後人有詩嘆陳勝道:“身非豪門無顯貴,不信天命徒執銳。王候將相果有種,到頭一場空勞累。”

  於是眾人選取吉日,於陳縣之郊築建一壇,方圓數里,分布五方:金、木、水、火、土也,各設旌旗儀仗,眾文武兩邊佇立。陳勝登壇,進受冠冕綬璽。稱國號為張楚,乃張大其楚之意。以陳縣為都,陳勝為張楚王,即陳王也。眾文武拜賀以畢,陳王封吳廣為大將軍,總督軍事;蔡賜為上柱國,總理行政:曹咎為大司馬,邵騷為大司徒,孔鮒為尚書,武臣為左將軍,周文為右將軍,又加封出略九江之部將葛嬰為前將軍,發了文書,令流星快馬傳遞。其餘各臣,擬功定爵。宋留為陳縣令,整頓兵馬,以圖伐秦之事。四方反秦之軍聞之,皆遣使來賀。時陵縣人秦嘉仿陳王故事,與銍城人董緤共舉事於東海,其勢亦為壯大,秦嘉欲稱王。董緤勸道:“秦法甚酷,首事者若為秦敗,必見殺至坐族也。公當緩之而行,視陳王利害而定後計,切勿行事在先。”秦嘉乃從之。使人到陳縣與張楚結好為盟,願以陳王為尊。陳王大喜,遣使者以官爵封之。一時間天下亦紛紛效訪秦嘉,以陳王為王。自是時,陳王勢力愈大。

  卻說葛嬰奉陳勝之令,往南兵發九江。行至新陽,守軍守城不降,葛嬰起兵攻打,數日拔之。呂臣謂葛嬰道:“昔王翦舊部多居於此,根基頗固,恐一時難定。不如且留末將鎮守,若敵人有變,我可遣兵彈壓,可免生患。”葛嬰然之,乃留呂臣駐守新陽,自仍引軍東行。一路溯江而下,進兵甚為順利。大江兩岸,本屬故楚之地,民心向楚,聞陳王興楚伐暴,皆爭而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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