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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無事。行至碭山下,忽聽一棒鼓響,湧出數十草寇,為首一人,身體長大,面目兇惡,騎一匹黃驃馬,橫一口斬馬刀,厲聲喝道:“行路之人,且留下隨身財物,饒汝等不死!”眾人手無寸鐵,盡皆失色。劉季拔劍邁前一步,怒吼道:“何處草寇,敢阻劉季之路!”那人滾鞍下馬,伏於草中道:“原來是恩公至此,罪民紀信不知,望公怨罪。”劉季視之,乃泗水人,姓紀名信表字成。當初,紀信因為醫父疾,持刀打劫,為劉季所獲。劉季問明原委,贈百錢而釋。後紀信失手傷人遭連坐,又得劉季周旋,免了死罪。紀信逃至碭山,與其弟紀義占山為寇,一直頗感劉季之恩,常記掛於懷,今意外遇見,甚是歡喜。

  劉季與紀信同回山寨,將前事告與紀信。紀信道:“恩公且在山中住下,再作打算。”劉季自是願意,遂同紀信一同落草。四方在逃犯人及不堪秦刑所束者,慕劉季之名,皆往投之。不多日,已聚得千餘人。劉季便遣人往沛、豐打探消息。

  卻說沛縣令聞劉季縱囚逃匿,大怒,令出榜輯拿,又將劉家老小囚於獄中,等候發落。那呂氏雖已年過風華,卻尚有些姿色,引得一夥獄卒都來調戲,正好為獄吏任敖撞見。任敖知蕭何與劉季交厚,懼其責怪,乃怒笞為首之人,並告於蕭何。蕭何急往縣署告道:“劉季雖犯死罪,但其妻乃女流之輩,素不聞外事,與劉季逃匿並無干係,可免連坐之罪。”蕭何名望頗高,縣令遂從,因釋呂氏。任敖得此令,索性連子女二人一併放了。那呂氏攜子女來尋劉季,竟然找到碭山山寨之中,劉季見到呂氏,甚是奇怪,問之原委,呂氏道:“妾父曾言妾道:‘劉季所居之上,常有雲氣環繞,乃極貴之相。’妾依雲氣尋來,果然尋見夫君也。”劉季暗咐:“秦始皇在位之日,曾言:‘東南有天子之雲氣’。故每每東巡,欲尋而除之。沛、豐皆位東南,莫非是言我。”心中暗喜。後有人詩道:“併吞六國遷後人,東南雲霧擾紛紛。秦皇不知天數定,六番東巡化煙塵。”

  劉季會得妻子,遂在碭山住下,故山中至今遺有藏皇峪。

  卻說秦二世從各地徵得錢財民夫,大修秦陵,以宮眷、官吏萬人殉葬。為防後人盜墓,每完工一處,便將所有民夫、工匠一律坑殺,殘忍之作,令人髮指。秦始皇陵尚未竣工,秦二世又令重征工役,再興土木,要將阿房宮修築完畢。阿房宮乃秦始皇於三十五年動工起建,位於渭南上林苑,規模宏大,震古鑠今。動工之初,關中建工石木不足,秦始皇令從荊、蜀諸地採辦輸運,工役亦依次徵發,逐屆加添。動工已兩年,尚未過半,卻因始皇之死,勞力皆往驪山,阿房之工遂告暫停。

  朝中眾臣聞得秦二世要再修阿房宮,多覺不妥,丞相李斯、右丞相馮去疾、將軍馮劫聯名上書,求罷此工,以安民心。秦二世閱書甚嗔,呲李斯道:“卿為三公之首,怎敢不順聖意,失節錯亂!夫賢人得天下,只求天下人順其一身,若自身無利,何以治天下。先皇因皇宮狹小,所以營建阿房宮,室堂未成,正遇先皇駕崩,故停工至驪山築墳。今朕見皇陵工程過半,而天下又太平無事,故欲完此工以足先皇之願。若自此停築阿房,乃有意示先皇興業有過,卿敢當此罪名乎?”李斯聞之驚恐,連連稱諾,不敢復言。朝中百官見丞相尚是如此,還有何人復敢再諫?

  於是阿房之工再興,各地居民,三人抽一,齊赴咸陽充任勞力,直弄得民間妻離子散,家敗人亡。勞工進到咸陽,有司上奏,稟告勞工數眾,當食者多,關中之糧已不足也。秦二世與趙高商量。趙高道:“可下調郡縣,勒令籌備糧草,運到咸陽。凡傳輸者,皆要自齎糧食,勿耗所輸,有違者,皆可斬之。咸陽三百里內不得食其谷。”秦二世從其說,遂令海內各郡縣籌糧來獻,用法頗刻。其時方經修長城、建皇陵之大工,民間之財,經不起這數番浩劫,早已經十室九空矣。此令一下,人不能當,直使得普天愁怨,哀鴻遍野,天下騷亂,反徒四起。正是:疥癇之痛不求醫,病染沉疴悔晚矣。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卻說河南陽城有一豪傑,姓陳名勝字涉,身高體壯,頗有膽識。陳勝少時受傭他家,衣不蔽體,食不裹腹。一日耕作於壟上,悵然甚久,與同伴道:“吾一朝得志,擁享富貴,當與汝等同樂,不致相忘。”傭者皆笑而應之道:“汝若如此傭耕,何言富貴也。”陳勝嘆道:“嗟乎!燕雀安知鴻鵠之志哉!”

  秦二世元年七月,東胡犯境,深入沽水。漁陽郡監引軍征討,不能退敵,乃令流星快馬飛報咸陽。秦二世招趙高問計,趙高道:“始皇在時,多曾徵調民夫,出塞防胡,故邊郡得安。今海內太平,疏於防邊,為胡人乘得間隙。以臣之計,陛下可徵兵數萬,發往漁陽御之,此患自除也。”秦二世大喜,贊趙高道:“君真乃社稷之臣也。”遂仿始皇故事,降詔征材士數萬,赴邊塞防胡。朝中發閭左九百人充卒,出戍漁陽,以防東胡。陳勝居於閭左,於是為朝中所征,即日發往漁陽。官軍遣校尉二人為督,領眾上路。校尉巡視眾人,見陳勝與陽夏人吳廣皆身體強壯,威能服眾,乃使二人充任屯長,監督眾人行至。吳廣表字叔,亦是一名勇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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