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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朝為何只歷二世,便亡了國?尋其氣短之源,乃是秦廷以暴致暴,勞民傷民,至使民怨太深之故。秦始皇當政之時,駕御宇內,制刑治世;重小人、疑功臣、疏士民、勞百姓,焚書、坑儒、築長城、建阿房宮,使得民不僚生,怨聲載道。奈何秦始皇聲威震懾四海,百姓敢怒不敢言,天下無人敢與為逆。民間有詩道:“生男慎勿舉,生女哺用脯。不見長城下,屍骨相支拄。”

  既是如此暴虐,焉能長久於世?

  卻說秦始皇駕崩後,二世皇帝胡亥即位,海內人眾無不引頸觀其新政,只望其糾先皇之過,任用賢人,廢除苛刑,賑窮濟困,以安天下。孰料胡亥雖不具始皇之聰,卻勝過始皇之暴,親宦官、遠忠臣,居然集昏暴於一身。

  胡亥乃秦始皇少子,秦始皇出尋郡縣,崩於沙丘,曾託孤丞相李斯並中丞趙高,立長子扶蘇為後。然李斯、趙高向輔胡亥,竟鳩殺扶蘇及大將軍蒙恬,私立胡亥為主,這便是秦二世。秦二世登基伊始,為使帝位穩固,竟將秦始皇子女三、四十人盡行處死,初露其蛇蠍之心。趙高又進言秦二世道:“嚴法而刻刑,令有罪者相坐誅至收族;滅大臣而遠骨肉,貧者富之,賤者貴之;盡除先帝之故臣,更置陛下之所親信者近之,此則陰德歸陛下。害除而奸謀塞,群臣莫不被潤澤而蒙厚德,陛下則高枕無憂,肆志寵樂矣。”秦二世然之,重申法令,不但未能將始皇帝遺下暴制予以改善,反而賦役加重,刑法增酷,使群萬民不堪重負,無以聊生。朝中群臣也是人人自危,更無人敢進諫尋畔。

  是年九月,秦二世以為大事略定,便將秦始皇棺木奉葬於驪山。驪山與咸陽相近,秦始皇在世時,早已於山中毀人宗廟,開山築墓,其墓深達三泉,方園十里,珍寶無數,機關重重。因規模宏大,當時從海內徵召役徒七十餘萬,工程之大,今古罕見,所用工本,已是頃空國財矣。如今若要完工,不僅錢財難及,人力也大差。秦二世便頒詔各郡縣,令各地加重賦稅,斂收錢物,征添工役,籌辦勞力。各地大小官吏接得聖旨,不敢怠慢,只得火速征辦。

  也該得是秦朝氣數將盡,此詔到了碭郡沛縣,卻引出了一位反秦的大英雄,此人身高八尺,相貌堂堂:面如冠玉,眼若流星,隆準龍顏,濃眉大目,美須髯,左股有七十二黑子;不善言語,卻多機變;性不張揚,極能忍耐;心靈胸闊,常有大度;仁而愛人,喜好施捨;遇事不獨斷,好三思而後行;不好讀書,卻極有悟性,乃當世豪傑也。姓劉名邦,表字季,沛縣豐邑陽里人。排行第三,長兄劉申字伯;二兄劉喜字仲;後得少弟劉交字游。劉季少時不務勞,及成年,試為縣吏,任泗水亭長,自以高節,廷中諸吏,皆不在眼中。常日喜好酒色,常醉臥王媼、武負酒家,二人因而常見龍附其體,異之,故多免其債。劉季曾服繇役於咸陽城,見到秦始皇出行,車乘華麗,人馬相隨,喟然嘆道:“嗟乎!大丈夫自當如此也!”

  單父人呂公名文,字叔平,好相人。避仇適沛,因與縣令有舊,人多往賀,主吏令諸大夫道:“進不滿千錢,坐堂下。”劉季至,乃虛謁道:“賀錢一萬!”昂然於堂中。呂公奇之,見其相貌,大敬之。乃以其長女配之。長女名雉,字娥姁,容貌美艷,百里挑一。呂媼故怒呂公妄許庸人。呂公笑道:“劉季乃非常之人,自非你等女子所知也!”劉季先妻早亡,遺一子名叫劉肥,如今孤身已久,得此佳麗,亦是美事。呂氏過劉家,生一子一女。一日,一老父過于田間請飲,呂氏施之。老父相呂氏道:“夫人乃天下貴人也!”呂氏遂令相兩子,父道:“夫人之貴,得於此男!”老父已去,劉季適歸,聞之,追及問之。父道:“鄉中夫人嬰兒皆似君,君之貴更不可言也!”劉季謝道:“果如君言,不敢忘德!”

  秦二世元年,劉季已年四十八歲矣。沛縣令接得秦二世聖旨,遂收集人夫,點齊百餘牢中囚犯,令劉季押送至咸陽充任勞工。劉季領命,出了縣署,收拾行裝,定於次日動身。劉季縣中好友來為餞行,幾個便來到了路傍酒店。

  劉季平日待人傲慢,朋友自然不多,縣吏中只有三人,卻都不是一般人。哪三人?第一個,沛縣主吏掾蕭何,豐邑人也,熟諳法律,其辦事之才,在碭泗無人能及。秦御史常欲征其入都,蕭何固辭,因而未行。此正是蕭何高明之所以,知秦朝不能長久,故而卻之以避其禍也。蕭何平素性謹慎,極善識人。初與劉季相交,不以為奇,常與人言道:“劉季固多大言,少成事!”後與劉季偶敘,言談之中,得知其志向遠大,實非尋常人也,遂敬之,待之甚厚。蕭何位高於劉季,常以吏事護之,劉季有難,蕭何必為相助。劉季繇赴咸陽,眾吏各送奉錢三錢,唯蕭何一人奉五錢,劉季因而常嘆道:“必報此多奉二錢之恩也!”故以師禮待蕭何。第二個:沛縣吏掾曹參,字敬伯,位於蕭何之下,沛人也,勤儉好學。八歲從師學文,甚得器;十五歲再從師習武,又有成。及長成,居縣為豪吏也,與蕭何相善,共為劉季左右。第三個:沛廄司御夏候嬰,亦沛人,自幼好武,弓馬嫻熟,武藝高超,素敬劉季。每送使客還過泗上,都要與劉季相語,無有不談至日移天暮之時。夏候嬰曾試補縣吏,因與劉季相戲,為其失手所傷。劉季為亭長,傷人當重罪。人告於縣署,劉季矢口否認,夏候嬰亦自當其責,雖經覆審,夏候嬰皆未告罪,終使劉季脫禍,而夏候嬰因而坐罪,掠笞數百,牢獄歲余。劉季感其忠,是為莫逆之交。劉季與三人語,常道:“蕭公文才雄冠於天下,可為治國棟樑。汝二人皆是大將之才,他日必出頭於世。”縣中諸吏無有不為劉季所狎侮者,是有此言,可見與三人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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