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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維琛終於點了點頭,“公子所言極是!”

  “那個阮平涵這幾日還與誰接觸過,可發現有什麼異常?”陳佑賢隨口問道。

  “接觸的人不少,阮平涵此人平素雖不招搖,卻外相純良、與人相善,府中很多士人都喜和他往來!”

  “其心險惡!”陳佑賢聞言面色不愉,“不能任他在府里這麼攪和了,指不定還會在其中挑撥離間,引得賓客不和!”

  姚維琛見他不快,趕忙笑道:“不過一條小雜魚,怎麼處置還不是公子一句話的事,何必為此動怒?”

  “哼!”陳佑賢神色稍霽,“他怎麼得以接近楚雲青的?”

  “看上去,是楚雲青在府里走迷了路,阮平涵為他指引道路!”

  “迷路?”

  姚維琛忍不住笑道:“這位楚公子是個不記道的,在府里幾日,已經走錯過好幾迴路了!”

  陳佑賢怔了怔,失聲笑了出來,“不想他絕艷驚才,卻也有不及常人之處!”

  “楚雲青不記道,偏又喜歡一個人四處遊玩,這府里為他指過道的還不只阮平涵一個兒呢!”姚維琛見陳佑賢笑得歡快,從旁湊趣道。

  “呵呵!少年人心性,自是不愛整日拘在屋子裡頭!”

  許是聽得這位自己賞識的少年還有著不為人知的另一面,陳佑賢大感有趣,接著問道:“這幾日他和府里的文士們處得可好?”

  “其他人還好,只瓊文齋的士人們不大與楚雲青往來,似乎是對他能住進蘭猗軒心有不滿!”姚維琛偷看了一眼陳佑賢的神色,若有所指地回道。

  陳佑賢一聽就明白了,笑道:“子珏心高氣傲,難免有些不服!無妨,都是年輕人,找機會讓他們相處一下,說不定還會成為好朋友呢!”

  “已經開始相處了!”姚維琛趁機說道:“適才我聽得子珏他們開了一個什麼詩社,也邀了楚雲青過去。”

  “哦?子珏開了個詩社?”陳佑賢先是詫異,又恍然搖頭笑道:“我看啊,多半是他要給雲青來個下馬威!”

  他此刻心情大好,當即興致勃勃地說道:“這麼有意思的事兒不可不瞧瞧,走,咱們也湊個熱鬧去!”

  陳佑賢說著起身喚人更衣,姚維琛垂頭等候,嘴角泛起的一絲笑意自不擔心被人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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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瓊文齋內,卻並非陳佑賢想得那般有趣……

  約二十數人間或而坐,表面上看去其樂融融,實際上氣氛已經稍顯僵硬了!

  既是詩社,自然少不了聯詩吟賦。近年來,新體詩逐漸盛行,並且開始產生了後世今體詩的絕句、律詩的格體,多出現於文人集會中,更增添了讀書人間的風雅逸趣。

  適才眾人已經限韻聯詩數輪,其針對之心昭然!

  本來聯詩或以座次為序、或拈鬮排序,方不失會文真趣,席間卻有人提議按照年齡為序,一韻到底。

  聯詩中的一韻到底,韻腳就只能選用同一個韻部,依次聯句,中間不允許有重字。可想而知,越到最後接句之人,其難度是遞增的。

  在座人中年齡最小的自然是李青筠,這樣的聯詩明顯在有意難為於他。

  幾輪堪堪應對下來,眾文士已看出這位少年並不簡單,至少在詩文上殊不遜色於諸人。

  衛子珏朝座中年齡最長的一位使了個眼色。

  老者明白,這是嫌他首句出的韻腳太寬,要他加大難度,於是輕咳一聲笑道:“昨夜與齋友散步於園中,偶有所感,便以此為題吧。”

  “畫舸悠悠寒塘路,良朋與我相隨去。

  心閒清淨得禪寂,興逸縱橫問章句。”(注1)

  他一出口,眾人已知其意,此為去聲“七遇、六御”之韻,如果是單純的賦詩並不算難,不過一個韻部常用的字兒就這麼多,此韻每人兩句,二三十人一圈聯下來,到最後一位還剩什麼就可想而知了!

  不少人暗暗朝李青筠看了過去,見他神色並未顯露異常,依舊坦然而坐,單這份氣度來說,確實有君子之風。

  在場其餘人中則以衛子珏最為年經,排在倒數第二位聯句,難度也不低,不過衛子珏自負才學,自忖可以應對。

  ……

  每人兩句轉下來,輪到衛子珏了,只見他未曾遲疑,目光凝視著李青筠,開口吟道:

  “似菊寒花不知名,如楓霜葉是何樹?

  蟲聲切切草間悲,螢影紛紛月前度!”

  他這兩句似乎正是在說秋夜之景,實為意有所指!

  似菊寒花一句,說的是長安菊會“亦筠公子”以一幅墨菊博得四輿學子之位,天下皆知。而席間這位“楚雲青”此前籍籍無名,只憑著自稱與“亦筠公子”共同一脈的水墨畫法,在古風書院客座講授畫技,如今又得享陳二公子的禮遇,不免有濫竽充數之嫌。

  至於“螢影紛紛月前度”,既像是說陳佑賢廣庇門客,一些沒多大本事的人慕其賢名,在門前賣弄才華以圖幸進;又像是以明月自許,你螢火之光何敢於我面前顯現光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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