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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於荻洲勸阻,小松原便下決心突圍。突圍前,他與荻洲進行了最後一次聯絡,隨後便破壞電台,燒掉了密碼本,此外,還命令官兵將各自的軍銜肩章取下並銷毀。

  正如小松原所料,救援隊在突圍過程中遭到層層圍堵。指揮戰鬥的岡本參謀長右腿被炸成重傷,幸好師團的軍醫部長還比較沉得住氣,戰鬥如此緊張,他仍能依靠手電筒照明,在壕溝里為岡本做截肢手術。岡本雖然少了一條腿,但是命保住了。

  1939年8月30日,救援隊再遭圍擊,突前的第71聯隊殘部被緊緊包圍,該聯隊的第四任聯隊長,才到職僅幾天的東宗治中佐與他的官兵在自殺式衝鋒中被擊斃。

  救援隊的結局與山縣聯隊如出一轍,潰不成軍之後分成小股,用東躲西藏兼各顯神通的辦法,才得以撤到後方,所不同的只是山縣死了,而小松原還活著。

  第23師團最後集中潰退到了松本所處的“森林地帶”。諾門罕戰役之前,該師團出動部隊約為1.5萬,到此時減員了1.2萬(不計歷次補充兵員),還剩3000殘兵敗將,而且已是“刀卷刃,槍空膛,一個個蓬頭垢面,形同小鬼一般”。

  就是這樣在松本看來苟延殘喘的部隊,仍處於極度危險的境遇,他們在“森林地帶”被蘇軍坦克部隊圍得水泄不通,而且包圍圈還在繼續縮小。

  荻洲已無力對第23師團進行挽救。作為第6軍系統內的另外一支主力,第7師團的傷亡也超過了百分之七十,已徹底喪失戰鬥力,若不是師團長園部和一郎預先留了一手,沒有把聯隊旗帶來,有的聯隊恐怕就只能做註銷處理了。

  本想出口氣,最後卻斷了氣。關東軍司令官植田由此成了熱鍋上的螞蟻,在下令徵調第2、第4師團之後,他又抽調了第1師團的一個旅團,同時為防萬一,還派兵增強了海拉爾以及海拉爾以西的防禦。

  植田是準備豁出去立即再打一場的,除了要救出小松原外,另外一個重要原因,據說是山縣聯隊覆滅之後,聯隊軍旗沒有下落,植田和荻洲不知道它是不是完全燒掉了,會不會落入蘇軍之手。

  各人有各人的利益考慮,比如紅十字旗對松本來說就是千金不換的寶貝,畢竟危急時候可以救命,而植田、荻洲輩之所以把聯隊旗特當回事,則是因為這東西跟他們的仕途緊緊相連,沒準把聯隊旗搶回來,還可以一俊遮百丑,掩飾戰敗責任呢。

  得知第6軍兵敗諾門罕,參謀本部緊急調集重兵前往諾門罕,其中包括中國關內的第5、第14師團以及一些特種兵聯隊。不過參謀本部調兵的出發點與關東軍司令部完全不同。

  追魂電

  關東軍當局者迷,參謀本部旁觀者清,他們意識到,關東軍的這次慘敗,與以往三次諾門罕戰役中的失敗都不同,是一次決定性的失敗,這已經不是你願不願服輸的問題了。

  勝敗在日本陸軍內部幾乎就是衡量一切的準繩。因為徹底戰敗,參謀本部強硬派的聲音一下子全都消失了:看來老毛子還是惹不起,不如等兩年再說吧。

  內部計議的結果,是重新回到談判桌上,而且不管蘇聯開出的條件有多麼苛刻,也要接受,以爭取儘快了結諾門罕這場無休無止的爭端。

  參謀總長載仁親王平時大多數時間都躲在幕後,這時候也不得不放下手裡的鳥籠子,跑到前台來收拾殘局。他出面明確了不惜向蘇聯全面讓步的原因:“處理支那事變(即侵華戰爭)期間,必須維持北方邊境的平靜。”

  1939年8月30日,奉載仁親王之命,參謀次長中島鐵藏親赴長春,對關東軍首腦進行說服工作。

  去了一看,關東軍還是強硬派的天下。植田正磨刀呢,而磨刀的理由也很充分:小松原、聯隊軍旗,甚至那些遺棄在戰場上的屍體。

  植田說,他將在哈拉哈河結冰前的兩個月中,再發動一次“更大規模、真正的作戰”,中間可以保證不渡河,只在河東作戰。

  植田聲稱,在這次作戰中他將推出全新戰術,此戰術跟朱可夫的“夜退晝攻”調了個個兒,是“夜間進攻,白天固守”,而且每次夜間向前推進都不超過500米,然後挖掘陣地進行固守。

  這基本就是從前夜襲戰的一個演化版,“夜間進攻”是沒問題,關鍵是白天能守得住嗎?

  因為中島聽來聽去,植田用於固守的方法還是戰壕和肉彈兩種。

  植田倒也乾脆:你是說可能守不住對吧,派兵啊,讓參謀本部派更多的兵來支援。

  中島是個沒多少主心骨的人,給植田這麼一攛掇就動了心。雙方預定在9月10日發動總攻。

  就在中島即將返回國內時,當天前線傳來消息。朱可夫突然在“森林地帶”網開一面,放了小松原及第23師團殘部一馬。松本記述,當他們從“森林地帶”撤出時,已經處於半生半死的狀態,完全失去了抵抗能力,但令人不可思議的是,周圍的蘇軍坦克只是遠遠監視,並沒有乘機上來進行截殺或追擊。

  1939年9月1日,蘇軍到達蘇聯和蒙古所主張的邊界線後,便不再往前推進,其做法與張鼓峰事件時如出一轍,即只要得到自己想要的那一塊,就不會超出範圍。

  如果蘇軍這時要全殲第23師團,乃至乘勝追到海拉爾,都易如反掌。顯然,朱可夫在最後時刻為談判留足了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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