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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和尼科爾斯先生結婚

  夏洛蒂一直倡導建立在愛情基礎上的平等婚姻,她對現實生活的婚姻從沒有抱什麼希望,很早就做好了獨身的準備。但兩個妹妹的死抽去了她感情的支柱,“那不時從我心中擠出一聲呻吟的不幸,是在於我的處境:並非我是一個單身婦女而是因為我是一個孤獨的婦女”這種無法擺脫的孤獨感使她最終放棄了自己的理想,和一個愛她而她不愛的人結了婚。婚後感情篤深的生活是她從未料到的,她勸埃倫先婚後戀的話竟在自己身上應驗了,她終於獲得了一份最摯熱最真實的感情。給夏洛蒂帶來這份遲來的愛情的是尼科爾斯先生。尼科爾斯是個脾氣倔強而又呆板的愛爾蘭人。他在都柏林的三一學院讀完了乙級神學系,並獲得了學位,26歲時來到霍渥斯,做勃朗特先生的副牧師。他蒼白嚴肅的臉長滿了絡腮鬍子,不苟言笑,盡職盡力地工作,只是他的目光有時過多地投射到夏洛蒂的身上,看她日復一日地盡著好女兒、好姐姐的職責。深深地被她溫婉平和的性格和強烈的責任心所打動。可夏洛蒂做夢也沒想到尼科爾斯會成為她日後的丈夫,對謠傳他倆訂婚的消息感到十分的惱火,曾寫信質問過埃倫:“是誰一本正經地問你,勃朗特小姐是否準備嫁給她爸爸的副牧師?幾乎用不著我來說,沒有比這謠傳更沒有根據的了。這股風是打哪刮來的,我百思不得其解。我同尼科爾斯先生一直保持著一種冷淡疏遠、客客氣氣的關係。把這個謠傳告訴他是無法想像的,甚至當作一個笑話也不行。那會使我成為他和他的副牧師同僚們的笑柄達半年之久。他們把我看成一個老姑娘,而我把他們全部看成一幫索然無味,心胸褊狹,毫無吸引力可言的男性的樣品。”夏洛蒂對待尼科爾斯一直非常冷漠。1850年,霍渥斯的居民知道了夏洛蒂寫了兩本小說,其中的《謝利》就是寫當地的人和事,人們都爭相傳閱。尼科爾斯也看了《謝利》,對書中以他為參照的麥錫卡先生被描寫成“文質彬彬,正直和謹慎”而喜不自禁。他“獨自一人坐在房裡又拍手又頓腳,發出陣陣大笑對自己的性格寫照,他頗為得意。”但夏洛蒂卻有些不以為然,在給埃倫的信中刻薄地說:“這也許會對他大有好處。”夏洛蒂一直尋覓著心靈相通,真摯熱烈的愛情,她沒有因為年齡等問題對婚姻有半點遷就,早就對有可能做老姑娘的命運有所準備。她曾寫信給伍勒小姐說:“我對現今未婚女子和永不結婚的女子的命運考慮得很多。我幾乎可以認定,一個未婚女子如果沒有丈夫或兄弟的扶持,還安安靜靜地,堅毅不拔地自食其力度過一生,到了45歲或更高年齡,還保持著有條不紊的頭腦和愉快的性情,能以享受簡單的樂趣,保持著堅強的性格,能以經受必不可免的痛苦,同情別人的疾苦,並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樂於濟貧助人,這樣一個未婚女子,世上是再沒有比她更值得尊敬的人了。”尼科爾斯忠實默默地愛著夏洛蒂,他從沒有向任何人透露自己的感情,痛苦的煎熬使他情緒低落,身體也搞壞了。這期間,夏洛蒂拒絕了史密斯·埃爾德公司的合伙人詹姆斯·泰勒先生的求婚。她對尼科爾斯在自己面前緊張的樣子有些察覺,但沒想到,他的感情有一天會突然爆發出來。她對埃倫說:“星期一晚上,尼科爾斯先生來我家用茶。一段時間以來,我雖沒看到什麼,卻有種預感。這次也一樣,我雖沒有清楚地看到,卻隱隱約約地感到他的目光頻頻向我射來,帶有一種奇怪的狂熱的壓抑感。用過茶,我照例回到飯廳去。尼科爾斯照例和爸爸一起坐到八九點鐘。然後我聽到客廳的門響了,像是他要離去。我等著聽大門哐啷一聲。可是他卻在走廊里停了步子,輕扣我的門。霎那間,如同電光一閃,我明白了將要發生什麼。他走進房來,站在我面前。他說些什麼,你可以猜到;可他的那種神態,你卻萬難想到,那是我怎麼也忘不了的。他從頭到腳都瑟瑟發抖,臉色煞白,語聲低啞急切,卻異常吃力。那模樣使我第一次看到,一個男人想吐露感情,卻對對方的反映疑慮重重時,要付出多大的代價啊。”尼科爾斯激動戰慄地向夏洛蒂表達了自己對她的感情和痛苦,希望給他一線生機。夏洛蒂答應轉天給他回話,尼科爾斯一走,她就立刻到勃朗特先生那兒,把尼科爾斯求婚的事告訴了他。勃朗特先生勃然大怒,他看不起尼科爾斯副牧師的地位和微薄的年薪,斷然否決了這件事。父親的狂怒卻激起了夏洛蒂的同情心,她和埃倫說:“我對尼科爾斯先生從未懷有眷戀之情,這你是知道的,可是星期一晚上他那個樣子,以及他那急忙吐露許多個月以來忍受的痛苦,引起我深切的憐憫,這種感覺是苦澀的,很不是滋味。他關懷我,並希望我也關懷他,這我早就料到,可是他的感情竟熾熱到如此地步,卻是我始料未及的他屬於這樣一種人,這種人專情於極少數人,他的感情狹而且深,如同一條地下河道,汩汩流涌,然而被鎖閉在一個狹窄的河床里。”尼科爾斯在霍渥斯的處境顯得十分的尷尬,他拒絕吃飯,並用書面語言對勃朗特先生的攻擊進行回答。夏洛蒂的拒絕使他無法再呆下去,他辭職了,並給福音傳播協會寫信自薦做一名傳教士,他要去澳大利亞。但協會需要考慮一段時間,無法立即作答。尼科爾斯只好帶著難受的心情繼續留在霍渥斯。他緊繃著臉,神情憂鬱,內心似乎還在期待著一線希望。不久,尼科爾斯將去柯克·斯密頓任副牧師,他最後講道的日子來了,當他拿著聖餅走到夏洛蒂的跟前時,結結巴巴幾乎說不出話來,他拼命地壓抑著自己的感情,困難地把禮拜做完。”他離去的時候,以為見不到我了;確實,直到最後一刻,我感到還是不見面為好。可是看到他耽留了好半晌才走出園門,又念及他長久的悲苦,我鼓起勇氣,發著抖,苦惱地走了出去。我發現他倚在園門,似乎突然被一陣劇烈痛苦攫住,比女人還厲害的抽泣起來。當然,我徑直走到他跟前。我們只談了很少幾句話,就是這幾句話也沒有說清楚。有幾件事我原想問他的,可是竟忘得乾乾淨淨。可憐人,可是他所需要的希望和鼓勵是我不能給予的。”尼科爾斯走了以後,蓋斯凱爾夫人來拜訪了霍渥斯,她發現夏洛蒂心中懷有深深的憂慮。尼科爾斯的痛苦讓她憐憫,而他純真的感情又讓她尊重,他給她寫了六封情真意切而又無比悽苦的信,夏洛蒂耐不住自己的同情心,給他回了信。夏洛蒂的回信使尼科爾斯又鼓起了勇氣,藉機和她會晤了幾次。這幾次見面是瞞著勃朗特先生的。夏洛蒂一方面對父親深感內疚,一方面被尼科爾斯的忠貞不渝所打動,她將自己的感受和盤告訴了父親。勃朗特先生終於默許了他們的見面,經過了進一步的了解,再加上尼科爾斯忠誠的愛,她接受了他的求婚,1854年4月,他們訂婚了。夏洛蒂坦白地將此時的心境告訴了埃倫,:“我仍舊十分平靜,對未來不抱多大盼頭。我將嘗到快樂是十分平淡的。我相信我會愛我的丈夫,我感激他對我溫存體貼的情意。我相信他會是個重感情的有良心的,有高度原則性的人,有了這一切,如果我還感到遺憾,還嫌他缺少才華,嫌他情趣和思想不相投,那我就太狂妄自大,太不知好歹了。”夏洛蒂已經開始著手準備結婚用品,到利茲附近買了些東西,並順便拜訪了蓋斯凱爾夫人,得到了她衷心的祝福。1854年6月29日,夏洛蒂和尼科爾斯先生在當地教堂舉行了婚禮,伍勒小姐做了他們的主婚人。夏洛蒂穿著繡了花的白紗禮服,披了一條網織披巾,就像一片小雪花一樣潔白輕盈。婚禮後,他們雙雙到尼科爾斯的家鄉度蜜月。這次的旅行非常的愉快,夏洛蒂頭一次從丈夫無微不致的體貼關懷中得到了女性受到呵護時的甜蜜感受,而且欣喜地發現了尼科爾斯有頭腦有教養的一面。她也非常喜歡她的新親戚們,“我所看到的一切都令我十分愉快,不過,最使我驚喜不已的是,這家人的生活習慣如英格蘭人一般,有條有理,安定悠閒。”她看到了她的丈夫從小生活的地方,了解了她丈夫受到的良好教育,再加上他的關懷默契,夏洛蒂喜氣洋洋地感到,她的婚姻比預想的要美好稱心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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