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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瞬間,兩人互相看著對方的臉。這時,兩人之間存在的兩年的斷層似乎消失了。

  "褲子跟這有關係嗎?"

  景子的直覺很敏銳。植點點頭。景子忽然好像晃眼似的眨了眨眼睛。

  "那就說說。那條褲子是當年您新做的褲子吧。剛做好的時候,您曾經問我,我穿著合適嗎?"

  植想:啊,對了!仿佛遠處隱約可見的燈光,突然在眼前放出光輝一般,使植吃了一驚。

  從表面上看已經被忘得一千二淨的往事,仍然在內心深處殘留著。這是發生過關係的男女所特有的秘密,是埋藏在灰堆里的火。

  景子說著,露出了包含著複雜感情的微笑。"大夫,我要在聖誕節結婚啦。"

  "祝賀你,衷心祝你幸福!"

  如果沒有別人看著,植很想盡情地拍拍景子的脊背。

  "有吉君,跟我去查房。"

  植對妙子說道。綾子已經把棉球放在注射針頭上,準備好由自己陪植去查房了。聽了植的話,不滿意地看了看植。綾子一定後悔那天在去旅館的路上。自己撒嬌不聽話的事了。她想:下次再有機會的話,就順從地跟著去吧。

  來到走廊上,植立即問道:

  "關於我煤氣中毒那天的事......"

  "我沒有要說的了。那次不是全說了嗎?"植還沒有提出問題,妙子就先開口了。"我要問的還有好多呢!你在樓梯上看見加納大夫進我的房間了。加納大夫一離開我的房間,你就回自己房間了,然後又來到我的房間。這中間有多長時間?"

  "算了,大夫,那些事。"

  "別隱瞞,都告訴我。我是安井的同夥呀!"

  妙子的表情忽然發生了明顯的變化,恐懼消失了。這使植嚇了一跳。看來安井和妙子的關係越來越深了。

  "那就照實說吧!我回到房間,馬上就去了。中間嘛,我想有四五分鐘吧。"

  這與植預料的一樣。這個有偷竊毛病的女人,看到獵物就在眼前,必然不能在自己房間耐心等待。

  "是嗎?於是,你走進我的房間,從椅子上的上衣里偷了錢。"

  "大夫,那頂了斷絕關係費啦!"

  "我知道。我給你了,沒說'還給我'之類的話,你放心吧。可是,當時的椅子上,是上衣在最上面,還是褲子在最上面呢?"

  "啊,上衣上面還有褲子哪!所以,我先把褲子拿開了。別讓我再說下去了。"

  妙子說著,用力地握住了植的手。

  這些話也與植預料的一樣。伊津子進去時,褲子在床下面。5分鐘後,妙子進去時,褲子在椅子面。

  褲子的移動到底意味著什麼呢?他從這一點能得到什麼啟示呢?

  查完房後,在回辦公室去的路上,妙子對植說了一件出乎意外的事:

  "大夫,科長啊,讓安井他們給整了一頓。""啊?"

  植吃驚地站住了、"前天晚上,正像您說的那樣,科長答應,三天之內拿出錢來。"

  妙子噗嗤一笑,拿著注射箱,神氣十足地走進了辦公室。她的腳步好像跳舞一樣。植不由得咬住了嘴唇。

  西澤讓植做手術,是他被逼入絕境的最後掙扎嗎?

  但即使如此,早晨見面時,西澤仍露出帶有輕蔑意味的笑容。那仿佛是他充滿自信、憐憫對方的笑容。

  植覺得很奇怪。假使妙子的話是真的,西澤當然會更進一步表示憎惡,或不甘示弱,像平時那樣無視植的。

  一種陰暗的不安情緒湧上了植的心頭。

  將近中午時,植回到辦公室。他用煤酚溶液洗過手,剛一推開門,便突然站住了。因為西澤在屋裡。西澤很少到辦公室來。

  植打算馬上出去。"植君,等一等。"西澤說道。植想:他要說昨天手術的事吧。但

  植相信,那是不可抗拒的力量,自己沒有過失。他再一次確認了這一點。

  "有些話想跟你說,一塊兒去吃飯吧?"西澤走到植的身邊說。

  因為沒有必要予以拒絕,所以植答應了。西澤走進醫院附近的印度咖哩飯館。雖然是在這種平民區,這裡也是內行客人經常光顧的地方。不過,白天比較空閒。

  "我喜歡咖哩呀!戰爭期間,在南方的時候,吃當地地道的咖哩,美極了!"

  西澤說著,遞給植一根香菸。他態度的變化,讓人覺得有點害怕。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藥。但是,植有自信,無論對方耍什麼花招,自己決不屈服。

  兩人都懷恨在心,但表面上卻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不言而喻,植比較年輕,有時忍不住繃起臉來。

  "科長要說什麼?"植開口問道。

  "植君,咱們的爭執到此為止吧,怎麼樣?都在一個科里工作,不應該像這樣繼續下去。你怎麼想?"

  西澤用平靜的語氣說。乍一看,似乎是西澤首,先提出和解的。可是,在西澤的態度里,卻有著前所未有的從容。

  "這我知道。不過,關於造成這種狀況的原因,您是怎麼認為的?"

  "原因嘛......關於光子死亡的原因,以前不是說過,你也認可了嗎?我給患者做了幾十年手術。有時是有那樣的特例。我對特例不能負責任哪!",西澤說著,露出了輕蔑的笑容。不知為什麼,他的輕蔑的笑容使植感到了壓迫。植把香菸叼在嘴裡,劃火柴的手直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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