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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最後伊織氣喘吁吁地坐在武藏野的草原上。

  大約休息了兩刻鐘。他坐在地上重新思考師父和小次郎的關係。想到師父有這麼多的敵人,不禁感觸良多。

  我也要成為大人物。

  為了保護師父,永遠侍奉師父,伊織決定自己將來一定要成為大人物,才有力量保護師父。

  "像我這樣能成為大人物嗎?"

  他很正經地思考這件事,又想起剛才小次郎的眼光,令他全身毛骨悚然。

  也許連自己的師父也敵不過那個人。他甚至開始感到不安,認為自己的師父也必須勤加鍛鍊。

  "……"

  他坐在草原中,不知不覺野火止的房屋以及秩父的連峰都已籠罩在一層白色的細霧中。

  對了,雖然新藏先生會擔心,但我還是趕到秩父去吧!把這信交給身陷牢獄中的師父,只要在天黑之前,越過正丸嶺就行。

  伊織站起來,環顧原野,這才想起被自己遺忘的那匹馬。

  "我的馬到哪裡去了?"

  那匹馬是北條家的名駒。馬身上的螺鈿鞍是件名貴物品,要是被盜賊看到了,一定不會放過的。伊織到處尋找,並吹口哨呼叫馬匹。

  似水似霧的白煙盤踞在草叢中。伊織似乎聽到馬蹄聲,趕緊跑過去,結果並未看到馬匹,也不是流水聲。

  "咦?那是什麼?"

  遠方有黑色的影子在移動,伊織跑過去,原來是一隻出來覓食的野豬。野豬看到伊織,像一陣旋風似的逃到草叢中。伊織回頭看野豬跑過的地方,形成一道白色的夜霧,猶如魔術師用手杖變成的一條白線。

  "……?"

  伊織望著那道白霧,耳中傳來了水聲,最後看到水面上浮映出月亮的倒影。

  "……"

  伊織開始覺得恐怖。從小,他便聽過各種野地里的神秘軼聞。相信一草一木都有精靈的存在。連一片枯葉、水聲、風聲,在伊織眼裡,都是有生命的。他認為天地萬物皆有情,他年幼的心靈也和秋蟲、草木,同感蕭瑟秋意,寂靜的夜晚使他毛骨悚然,戰慄不已。

  他突然放聲哭了起來。

  他哭並非因為找不到馬,亦非雙親俱亡而傷心落淚。只見他彎著胳臂,以手揉眼睛,邊走邊哭。

  在此情況下,少年的眼淚恣意地宣洩。

  如果有星星和野地的精靈問他說:

  ---你為何哭泣?

  他一定會回答:

  ---我也不知道,如果我知道了就不會哭了。

  如果再安慰他,他會如此回答:

  ---只要我一走在曠野當中就會想哭。因為曠野總會讓我想起法典草原中的老家,才會如此哭泣啊!

  這個有獨自哭泣毛病的少年,同時也有獨自哭泣的樂趣。他不斷地哭著,相信會感動天地而得到同情和安慰。哭過之後,一切煩惱皆雲消霧散,心情也為之開朗。

  "伊織,這不是伊織嗎?"

  "嗯!是伊織。"

  有人在他身後說話。伊織用哭腫的眼睛往後頭看。夜空下有兩個逐漸靠近的人影。其中一個騎在馬上,所以比同行的人還要高。

  "啊!師父!"

  伊織連滾帶爬地跑到馬邊,又叫了一聲:

  "師父,師……師父。"

  他抓著馬蹬大叫。是不是在做夢?他懷疑地望著武藏。然後又看看站在馬旁,拿著手杖的夢想權之助。

  "你怎麼了?"

  坐在馬背上俯看伊織的武藏,也許是夜光的緣故,臉龐顯得非常消瘦。但是那充滿慈愛的聲音,正是伊織日夜渴望聽到的。

  "你為什麼在這種地方?"

  權之助問伊織並將他摟在懷中。

  如果剛才沒有哭過,伊織現在可能會痛哭流涕了。月光下,臉上還殘留哭過的淚痕。

  "我正想去秩父找師父……"

  話未說完,伊織盯著武藏所騎的馬鞍和鬃毛。

  "咦?這匹馬……是我騎過來的。"

  權之助笑著說:

  "這是你的嗎?"

  "嗯。"

  "我們不知這是誰的馬。看到它在入間川附近徘徊,以為是上天賜給我們的,便讓疲憊的武藏先生騎乘。"

  "啊!一定是神明指引馬跑去接師父的。"

  "可是,它怎麼會是你的馬呢?這種馬鞍只有千石以上的武士才能擁有的呀!"

  "這是北條先生的馬匹。"

  武藏下了馬。

  "伊織,這麼說來,你一直在安房先生的官邸里,受他們照顧嗎?"

  "是的,是澤庵大師叫我留在那裡的。"

  "草庵怎麼樣了?"

  "村人們已經修補好了。"

  "那麼現在回去可以遮風避雨了。"

  "師父……"

  "嗯!什麼事?"

  "您瘦了……為何如此消瘦呢?"

  "因為我在監獄裡坐禪。"

  "您如何離開監獄?"

  "等一下權之助會慢慢說給你聽。總歸一句,這是上天的保佑!秩父監獄的人告知我無罪開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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